比鄰 - 第1章

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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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鄰》作者:巫羽

文案

垣牆一堵,阻隔貴賤,兩個熊孩子在牆對面長大,比鄰而居。

有形之牆可逾,無形之牆嘛......製造機會也要翻。

趙啟謨X李果(李南橘)

他日你若揚帆去,我定祈風於九日。

內容標籤:

種田文

主角:趙啟謨李果

作品簡評

小時候,家裡很窮的李果,會到隔壁大宅偷梨剪花,拿到街上賣。大宅里住着世家子趙啟謨。兩人第一次在院中相遇,啟謨就把小賊李果綁在梨樹上。一個說官話一個說土語,雞同鴨講,無解,抓臉扯發打成一團。長大後相互喜愛,然而啟謨顧忌多口是心非,李果發財、追夫兩不誤。古代商貿背景下的故事,小說猶如一幅風土人物畫般緩緩展開,娓娓道來。這是窮孩子李果發家致富史,也是趙啟謨的情史。兩人身份天壤之別,幼年從敵到友,成年後本該是閏土和老爺,然而小果不服,激勵上爭。李果的愛是追逐、是並肩而行;啟謨的愛是克己復禮,一旦爆發便是:為你,有何不可!

作者文字樸實中見真情,值得一讀。

第一卷

第1章

城桓擋不住,小子會逾牆

  舊朝在市和坊之間,建道垣牆,四方位設置城門,那城門叫「闠」,此地土語將闠喚作「灰」,也就有那西灰門,東灰門之稱呼。

  市用於做生意,坊為居民區。本朝解除市坊阻隔,商鋪開遍居民區,唯有那垣牆,還保留着。

  西灰門直通衙外街,衙外街的住戶都是平頭百姓,日子大抵還過得去,就挨着垣牆住的李二昆家最為貧困。

  李二昆是個水手,兩年前跟隨海船出航,再沒有音訊,沒音訊的水手很多,大抵都是死了。航海極其危險,狂風暴雨,迷途觸礁,人船並沉;也有那遭遇海寇的,活活捆系丟大海餵魚。汪洋中,無人知曉,音訊不達。

  李妻阿勻獨自撫養兩個孩子,一個十歲,男孩,叫李果;一個二歲不到,女娃,喚果妹。

  秋日的清晨,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穿過衙外街前往西灰門,開路的官差皂衣齊整,官差後是位騎高頭駿馬的男子,男子四十歲光景,白面美須,是位燕閒裝束的官員。在官員後面跟着一頂轎子,轎子遮簾嚴實,裡邊是位女眷。轎子右側緊隨位十一二歲光景的男孩,男孩明眸皓齒,儀貌出眾。他脖子上掛着串珠金墜項飾,及肩的發用紅髮須繫結,是位貴氣的小公子。男孩跨下騎匹雪白的小馬駒,馬具鮮彩,懸掛鈴鐺,一路叮鈴,十分惹目。圍觀群眾眾多,熙熙攘攘,男孩似乎很厭煩,他眉目間的稚氣未消,卻一臉矜傲。在轎子後,還有七八位僕役,有女有男,有挑擔的,有提盒的,肩上都掛着包裹,風塵僕僕。

  李果擠進人群里觀看,他個頭矮小,四肢靈活。李果頭上扎兩個羊角,手腕上用紅繩繫着一枚花錢。已經入秋,他還穿着一件寬大的短袖背搭,露出大半的手臂。這個貧困人家的孩子,小胳膊小腿,皮膚白皙,眉眼如畫。

  小公子騎着白馬從李果身邊穿過,李果看得目不轉睛,他的注意力全被那匹小馬駒勾引去,倒是沒看清馬上人的模樣。

  馬蹄濺起的泥土撒在李果腳上,李果蹲下身,脫下一隻破草鞋,用鞋底擦蹭。等他再抬頭起身,小馬駒已走遠,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幾位僕役。

  衙坊又入住位攜家帶眷的官員,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這位官人從京城前來,分派到提舉常平司任職,是位茶鹽提舉。

  茶鹽提舉及其家屬入住的房子,正是李二昆家斜對面那棟空置的大宅院,當地人習慣稱這座大宅院為靜公宅,靜公大概是宅子第一任主人的敬稱。

  靜公宅和李家之間只隔堵垣牆,兩家挨得很近很近。近到兩座宅子二樓窗戶對望,相距不足二尺。

  以往,這座宅院住着提學官人,自提學官人搬走後,空置有一年之久。

  人走寂寥,院中樹木便也就寂寥的生長,不誤花期,不誤果期。

  靜公宅院子種滿花草,在挨近李家的角落,有一棵梨樹,尤其高大,什麼年代種下不可追溯,新主人入住,正是碩果纍纍的時候。

  在梨花飛舞如雪的季節,李果就已惦記上這棵梨樹,對於靜公宅,突然來位新主人,李果扼腕。

  李家已經是赤貧家庭,李二昆了無音訊,李家斷掉生活來源,依靠李妻阿勻給人洗衣,幫襯賺幾個買糧錢。家裡往往吃了上頓沒下頓。李果是個機靈,不安分的男孩,城郊瓜農的瓜熟,他會去摘瓜,花農的花圃的荷花芍藥盛開,他會去摘花;城東海港的漁船靠岸,他會去撿漁民網裡抖出的雜魚,衙坊後菜市場休市,他會去跟菜商討要兩根枯萎的蘿蔔或者一顆芋頭。

  但凡是能吃的,他都很熱衷,如果還能賣點小錢,那再好不過。

  也就不難理解,從靜公宅的梨樹開花,他就惦記上了。

  李家一日一炊,日不再炊。吃過一日唯一一餐,可能是蘿蔔煮米湯或者野菜烙餅,也可能是清水蒸芋頭,李果舔舔手指,回味着食物的美味,又開始出門轉悠。

  轉來轉去,他站在城牆下,仰望着靜公宅種的那棵梨樹。

  梨子瞧着還有些青澀,假以時日,定是多汁甜美,擦擦口水,李果往城東港口跑去。他一個小孩兒,又沒人管教,終日無所事事,不過是閒逛。

  果妹呢,阿勻綁在身後,這娃特別瘦弱,無論做什麼活,阿勻都帶在身邊。

  再大些,就可以讓李果帶了,當然得是能養大,要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沒錢醫她。

  十多日後,靜公宅的梨子成熟,散發着誘人的果香,李果搬來木梯爬上自家二樓。

  李家的房子又窄又小,還歪歪斜斜,營建時用料低劣,勉強也撐過三代人,就是每年海港刮來颱風,會在風雨中顫顫巍巍,仿佛要壽終正寢。

  李家二樓就是一個閣樓,在前年和大前年的颱風中飽受摧殘,已經不能住人,成為雜物間。

  李果推開陶缸破箱,爬到木窗窗欞,拿起木條,將木窗支起,那窗子殘破,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將身子探出窗外,李果用眼睛測量自家窗子垣牆的距離,對小孩的李果而言,距離有和垣牆的距離,對小孩而言有點遠。但是小孩子身手靈活,李果弓身往窗外一躍,安穩落在垣牆上,簡直毫不費勁。

  大白日的,李果沒敢幹這種逾牆的事。但晚上嘛,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滿載而歸,豈不美哉。

  夜晚,趁娘入睡,李果在腰間綁一個小籃子,他從閣樓窗戶跳到垣牆,再沿着垣牆行走,來到靠近梨樹的位置。梨樹遠比垣牆高大,幾根枝葉躥出垣牆,踩在垣牆上,採摘梨子十分便捷。

  摘下一顆,在衣服上擦擦,急忙三五口吃完。夜幕下,也沒人會注意到垣牆上頭有個小人。

  迅速摘滿一籃,約莫十一二個,李果原路返回。跳回自家窗戶時,餘光瞅見靜公宅二樓房間突然燈火如晝,李果機智的趴在地上,撲了一臉灰塵。

  就在李果趴地瞬間,靜公宅東廂窗內,突然探出一位男孩,男孩穿着白色的中衣,手裡握卷書。男孩夜讀聽到窗外有聲響,他舉燭過來查看。男孩打量鄰居家的窗戶,隱隱記得那窗戶平日都緊閉,今天倒是開着,令人生疑。

  閣樓漆黑,月光照射不進來,伸手不見五指,李果家倒是有油燈,平日不捨得點,李果沒點燈,導致李果下木梯時踩空,驚慌中一手勾着木梯,一手抱住籃子中的梨子,戰戰兢兢滑下木梯。

  「果,是你嗎?」

  黑暗中有個聲響從隔壁傳來。

  「娘,是我。」

  李果回話。

  「這麼晚了,還不去睡。」

  阿勻念叨着。不過她白日辛勞,疲憊不堪,也沒精力管教這個調皮的兒子。

  趙啟謨十一歲,提舉趙則符的幼子,兄長成家立業,任職在外,啟謨未成年,跟隨父親宦遊閩地。

  啟謨自幼在京城長大,會說官話和吳語,跟隨父親到這言語不同,風俗習慣迥異的地方,心裡難免牴觸。

  平素無聊,啟謨便也就注意起垣牆外那棟歪斜破舊的民宅,他也很快發現有人偷摘他家院子的梨子。

  沒幾日,梨樹一側硬是被攀爬得枝葉掉落,梨果空蕩。

  狂妄小賊,這都偷到提舉宅里來了,還得了。

第2章

不就偷幾個梨子,你綁他作甚

  趙啟謨夜裡不睡覺,藏在窗後,冷靜監視。果然一到深夜,鄰居閣樓的窗戶就會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影像猴子般敏捷躥到桓牆,輕車熟路,攀爬梨樹,採摘梨子。

  夜色昏暗,隱約還是能辨認出是一個小賊,看着年紀比自己還小。這么小就不學好,學會偷人家東西。

  在京城聽聞閩人狡黠,此地果然是風氣惡劣。

  趙啟謨琢磨着梨子被偷的事,不能告訴父親,父親太寬仁,說不定還會覺得小賊可憐,給送去一筐梨子呢。

  在京城長大的趙啟謨,身邊有很多夥伴,都是些貴家公子,平日跋扈,胡鬧惹事,捉弄人的手法也多。

  起先他連續數夜看惡鄰偷梨,不動聲色,等這小賊把一側的梨子都摘完,要想再獲得果實,只能離開桓牆,往樹梢上攀爬時,趙啟謨才從院中出來,他舉着燈火,朝李果呵斥。

  李果嚇得抱住藍中梨子,趴在樹上不敢動彈。

  「大膽小賊,還不下來!」

  趙啟謨在樹下斥罵,朝手指指地,他說的是官話。

  李果在樹上僵持,他聽不懂趙啟謨在說什麼,但聽那語氣很兇。

  再結合動作,大概能猜測到這位兇惡男孩在說什麼。

  「我就不下去。」

  李果用當地語言回敬。

  「臭賊,再不下來,我喊人把你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