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鞋之謎 - 第1章

埃勒里·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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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世界文學的浩瀚銀河中,偵探小說無疑是一顆閃亮的星。

  偵探小說最早的發源地是英國與美國,後來影響到法國、比利時、德國、加拿大、蘇聯與東歐一些國家的文壇,逐漸又發展到亞洲,在日本、中國、韓國都出現了「偵探小說熱」。其發行量在世界文壇上也是高居其他小說之首。

  在中國,偵探小說所擁有的讀者群是僅次於武俠小說的,這無疑是因為這兩種小說精彩的情節與巧妙的構思,以及懸念迭起和神秘色彩吸引着讀者。在我看來,偵探小說不僅是罪犯與偵探的鬥智,也是作者與廣大讀者的鬥智。偵探小說的啟智性,還表現在一些科學破案的陳述上,通過把物理、化學、地理、歷史等知識融入作品,人們在閱讀時既獲得了各方面的知識,又自覺鍛煉了讀者的思維能力。這是只有偵探小說才具備的特點,也是武俠小說所無法比肩的,更是《棒槌學堂》系列精校E書製作的初始動力所在。

  在此,特別感謝52EBOOK論壇提供的交流平台,更感謝52管理員聽風軒、gwjyc、zcs007及各位書友對這套叢書的製作所提供的無私的幫助!真誠的表示感謝!!而對於本叢書,雖然自稱是精校E書,卻仍然會存在許多缺點及疏漏,這完全是製作者知識水平所致,也望朋友們海涵!!

埃勒里·奎因——西方偵探推理小說第三代典範

  從整個西方偵探推理小說史來看,埃勒里·奎因屬於第三代作家。第一代是由福爾摩斯掀起的短篇偵探小說熱,其主要作家是柯南道爾、普斯特、傅爾曼等人;第二代作家的代表人物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安東尼·貝克萊、范達因等人,他們在20世紀20年代成名,創立了長篇偵探推理小說的新形式。經過兩代人的探索和創作,偵探推理小說的基本模式、寫作手法均已確立,為新一代大師的崛起奠定了基礎。30年代之後的偵探推理小說家註定成為該領域的集大成者,其中最著名的兩位大師就是埃勒里·奎因和約翰·迪克遜·卡爾(1906一1977)。

  埃勒里·奎因(ELLERY

QUEEN)是曼弗雷德·本寧頓·李(Manfred

Bennington

Lee,1905-1971)和費德里克·泰納(Frederic

Dannay,1905-1982)這對表兄弟合用的筆名,他們堪稱偵探推理小說史上承前啟後的經典作家。兩人本來分別從事廣告業和電影業,1928年因參加有獎徵文,兩人開始聯手創作偵探小說,三年後兩人都辭去各自的工作,專門從事偵探推理小說的創作。在合作的40多年間,他們共推出40部長篇小說、40多篇短篇小說。其中大部分以埃勒里·奎因的筆名發表。埃勒里·奎因也是其小說中的主人公,其角色本身就是一位偵探小說作家兼超級偵探。年輕英俊的偵探埃勒里·奎因和他的父親——紐約警察局的警官理查德·奎因是其大多數作品中的主要角色。

  故事中的埃勒里·奎因,有着運動員的魁梧體魄和迷人的銀灰色眼睛,他思維敏捷,具有高超的推理能力。這一形象成為美國偵探人物的標準模式——一個極具性感的現代美國的福爾摩斯。

  奎因偵探推理小說開創了美國偵探推理小說的黃金時代,其奎因探案系列和雷恩探案系列燴炙人口,風靡美國及歐洲,至今暢銷不衰。其小說的主角埃勒里·奎因也成為家喻戶曉、深受讀者喜愛的人物。

  難怪美國偵探推理小說家、評論家安東尼·布徹讚嘆說:埃勒里·奎因就是美國偵探推理小說。在歷次「歷史上最偉大的10位偵探推理小說家」的評選活動中,埃勒里·奎因榜榜有名。

  埃勒里·奎因從不輕視讀者的推理能力,在他許多偵探小說中的最緊張關頭都特別設定一個章節「挑戰讀者」,希望讀者在不看結尾的情況下能獨立偵破書中設下的疑案。

  縱觀埃勒里·奎因的偵探推理小說系列,大致可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期小說受范達因的影響,在主要人物奎因身上也不乏范達因筆下偵探范斯的影子,其衣着、舉止、言談、性格都帶有濃厚的英國味。屬於這一時期的作品有《羅馬草帽之謎》《希臘棺材之謎》《荷蘭鞋之謎》等國名系列和《X的悲劇》以及雷恩偵探系列共14部。

  後期創作從《凶鎮》開始,該時期的作品與前一階段作品的最大的不同是偵探奎因的美國化,動作增多、語言簡練、性格活潑,連犯罪的場所也更具美國特色了。

  然而貫穿埃勒里·奎因前後兩個時期全部作品的是他的最大特點:設局精巧,推理嚴密。奎因偵破的每一個案件都是難解的謎團,整個案情撲朔迷離,沒有任何明確的線索,使人如墜五里雲霧摸不着頭緒。不看到最後,讀者很難猜到罪犯是誰,看到謎底後,對作者無懈可擊的嚴密推理只能讚嘆。奎因作品的另一個特點是絲毫沒有對暴力、色情的喧染,使讀者在不受暴力和色情刺激的情況下平靜地享受邏輯推理的智力樂趣。這在偵探小說中是難能可貴的。

  此外還值得一提的是,埃勒里·奎因的絕大部分小說迄今未搬上銀幕。在電影業十分發達的美國,這是十分罕見的,何況是像奎因探案這樣深受讀者喜愛的系列作品。但這並非好萊塢的疏忽,它曾將奎因探案系列中的幾部拍成電影,但不成功,遭到奎因書迷的抗議,只好作罷,至今未敢問津。這大概也可以算是奎因偵探小說的另一個特點吧。

第一章 操縱

  老探長理查德·奎因的性格有平常被掩蓋起來的另一面因素,那完全和平日活躍的、講求實際的辦案作風相反——那就是他常常找尋出一些平常的犯罪學題目,滔滔不絕地談些老學究式的訓示、感受。他這些專業論點通常發表在他坐在客廳的壁爐前閱讀書報的時候,聽眾則是他的兒子兼探案搭檔埃勒里·奎因。他發表議論的現場不會有其他人,除了他家負責打雜的吉卜賽男孩迪居那偶爾幽靈般地掠過,為這一老一少送上他們所需要的物品。

  「案發後最初的五分鐘至關重要,」老探長一臉嚴肅,「記住」,這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把握住這頭五分鐘可以讓你省卻一堆麻煩。」

  埃勒里從童年開始就如此這般地被灌輸了一大堆偵探觀念。這時,他望着爐火,抽着煙斗,心裡盤算着,不禁懷疑一個偵探在一生的破案中能有幾次可以在罪行發生後的前三百秒內幸運地趕到案發現場。

  他總會把疑問講出來,老頭兒也總是要悲哀地點點頭同意——是啊!運氣總不會是經常跟隨你的,在辦案人員到達犯罪現場時,大都已是無跡可尋了。然後呢,你只好因命運無情的怠慢而盡全力去挽回局面了。迪居那,拿我的鼻煙來!……

  埃勒里既不是個宿命論者,也不是個決定論者,更不是個實用主義者或現實主義者。他唯一和「主義」、「學說」拉得上關係的是他堅信人類智慧的無上潛能與價值,正如思想史上那些偉大的名字和成果所顯示的。在這兒他和老探長的基本職業主義論南轅北轍,他看不起警察利用線民尋找犯罪線索的慣例,認為這有損原創性思考的尊嚴;他也輕視警方受限於古板的程序規定的辦案方式——任何充斥着規矩的機構必有的各種限制。

  「我贊成康德,至少在這一點上。」他總愛這麼說,「純粹理性是人類雜燴中最美好的東西。因為一個心智想得到的,另一個心智也必定能看得穿。」

  這就是他的人生觀的最簡略的說法。但在調查阿比嘉·道倫謀殺案時,他幾乎要放棄他這個信念了,這大概是在他永不妥協的智慧生涯中,懷疑論首次強烈地襲擾他。這倒不是因為他懷疑自己的人生觀,在前幾個案子裡,他的人生觀之正確,得到了一次又一次應驗。而是因為他在懷疑自己是否擁有窺透另一顆心所需的智慧。儘管他每每因此而自負——「我的頭腦和笛卡兒及費希特不相上下。」他總是這麼說。但是,這一次在圍繞着道倫案件的最撲朔迷離的謎團中,他忽視了運氣的重要性——那個闖入自我意志領域的最大的搗蛋傢伙。

  1922年1月的一個星期一,天氣晴朗。這是一個寒風凜冽的早晨。埃勒里·奎因漫步在紐約東60街那杳無人跡的漫漫長路上,思索着手中正在辦理的一件疑案。他緊裹一件厚實的黑色大衣,朝下一個路口那一組不能說是十分高大的建築群走去。他把頭上的禮帽壓得低低的,遮住了額角,擋住了夾鼻眼鏡閃爍的泛泛冷光,手杖敲得冰凍的路面咯咯作響。

  奎因絞盡了腦汁,試圖解開案中那個不尋常的疑團:從死亡的一剎那到屍體僵硬這段時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情況?

  他的眼神顯得那樣安詳,但那因風吹日曬顯得黝黑的面頰上的皮膚卻看上去是緊繃繃的,手杖在水泥路面上有力地敲擊着,篤篤作響——這一切都暴露出他內心的緊張。

  他快步穿過街道,迅速朝一座厚重的建築物的大門走去。聳立在他眼前的是一條寬廣盤旋的紅色花崗岩石級,從人行道的兩端分別升起,交會在上方的大理石平台上。

  醒目的雙扇正門裝飾着巨大的鐵門,一方石頭上面,鐫刻着幾個大字:

  荷蘭紀念醫院

  埃勒里·奎因沿石階快步而上,微微有些氣喘,他把那沉重的大門拉開了一扇。

  一進門,是高大肅靜的前廳,地上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四壁鍍着一層烏光琺瑯。左手邊,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開敞着的門,白色的門牌上寫着「值班室」,而右手邊的一扇門的上方則標示着「候診室」,迎面,也就是大廳的後方,透過正在晃動的彈簧玻璃旋轉門可以望見主電梯間那雕飾精美的柵欄。

  電梯間門前,坐着一個中年男子,身着白色制服,顯得乾淨、利落、醒目。

  正當埃勒里四下觀察之際,從值班室里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紅紅的臉膛,壯碩的胸肌,方方的下額,頭上是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會見時間是下午兩點到三點,」他聲音嘶啞地說,「先生,不到規定時間,禁止進入本院。」——真是毫不客氣。

  「有這麼嚴啊!」埃勒里把插在大衣兜里的手又往深處插了插,「我有要緊事,必須立刻見明欽醫生!」

  門衛用手摸摸下巴:「明欽醫生?您和他事先有約嗎?」

  「您儘管放心,他一定會見我的。請您動作快一些,」埃勒里摸摸口袋,掏出一枚銀幣,「請費神找一找他,我有急事非常需要他的幫助。」

  「這兒禁止收小費,先生!」門衛略表遺憾地說,「我馬上去通知醫生。請教您尊姓大名?」

  埃勒里聳了聳肩,笑着收回了銀幣。

  「禁止收小費?我可不知道有這規矩,我叫埃勒里·奎因。您貴姓?是卡倫嗎?」

  門衛困惑不解地望着來人:「不,先生。我叫艾薩克·庫柏,是這兒的門衛,」為了證實這一點,他指了指自己罩衣上那圓圓的金屬標誌牌。

  埃勒里走進候診室坐下。室內空無一人。他不禁皺皺鼻子:一般醫院特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直刺他的鼻腔,他不禁皺皺鼻,用他手杖的金屬頭漫無次序地敲着地板的瓷磚。

  不一會兒工夫,一個身着白衣、身高體健的男子衝進屋來。

  「是埃勒里·奎因嗎?啊,真是你,稀客,稀客。」

  埃勒里·奎因連忙站起,他們熱情地握手。

  「哪陣風把你吹來的?你還是那樣到處竄來竄去、四下用鼻子嗅嗎?」

  「是啊,這是家常便飯,明欽,為了案子。」埃勒里解釋說,「一般說來,我並不喜歡醫院,它使我感到壓抑。可是,我現在有個疑問需要解決。」

  「甘願效勞。」明欽醫生十分熱情地說。他有一對敏銳的藍眼睛,和氣的臉上笑容可掬。他挽起埃勒里的臂膀,曳着他往門外走去,「這兒談話不方便,老朋友。到我的辦公室去吧。我難得有空閒和你好好聊聊。我們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吧……?」

  他倆繞過電梯前的玻璃門,向左拐進光線充足的長廊。

  長廊兩側是一扇扇房門,但都緊閉着。這裡消毒藥水的味兒更濃了。

  「醫神艾斯古拉匹斯的幽靈啊,瞧,這就是醫學的缺陷。」埃勒里喘息着說,「難道這可怕的味道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我覺得普通人只要在這兒呆上一天,就一定會窒息而死。」

  明欽醫生輕輕地笑了笑。他們沿着走廊走到盡頭,又往右面拐去,走進一條與他們剛剛走過的那條走廊成直角的走道。

  「習慣習慣吧!再說,吸進消毒用的升汞和酒精的味道總比吸進一大堆到處漂浮的細菌好得多……老探長近來身體好嗎?」

  「還可以。」埃勒里的眼神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我現在正在辦一件雖然不算大,但卻是頭緒不清的案子。我什麼都查明了,只剩下了一個細節。如果這點不出我的預料……」

  他們走到拐彎處又向右一拐,來到了一條與他們經過的第一條走廊平行的第三條走廊里。走廊的右面,沿着整條走廊是一道長長的白牆,牆上只有一扇大門,顯得沉甸甸的,很堅固,上面寫着「手術觀摩廳」。而走廊的左面,在他們路過的一扇門上寫着「陸西亞斯·當寧醫生——內科主治醫師」。再往前走幾步,另一扇門上寫的是「手術觀摩廳休息室」。最後,埃勒里的同伴停在第三扇門前,他的臉上泛起微笑,門上寫着:「約翰·明欽醫生——主任醫師」。

  寬敞的房間裡,陳設相當簡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大寫字檯,它幾乎占據了房間的一半。靠牆擺放着幾個櫃櫥,櫃櫥的玻璃隔板上擺着寒光閃閃的醫療器械。屋子的一角擺着四把椅子,一個低矮的寬書櫥裡面,塞滿了厚厚的書籍,還有幾個金屬制的藥品櫃。

  「脫下大衣,請坐。有什麼事就請說吧,」明欽說。他一屁股坐到寫字檯後面的轉椅上,向後一仰,把那雙壯實有力的手枕在腦後。他的手指靈活並富有彈性。

  「我只有一個問題,」埃勒里趕忙說。他一邊走,一邊把大衣甩到椅子上。他倚着寫字檯向前傾着身體,目光急切地盯着明欽,「有沒有什麼原因可以影響屍體僵化時間的長短呢?」

  「當然有。你知道那個人的死因嗎?」

  「槍殺。」

  「死者的具體年齡呢?」

  「我估計有四十五歲左右。」

  「是否有過病理現象?我指的是,他是否受過什麼感染?或者得沒得過糖尿病一類的疾病?」

  「我不清楚。」

  明欽微微搖晃着轉椅。埃勒里向後退,坐在寫字檯對面的椅子上,把手伸進衣兜去找香煙。

  「抽我的吧,在這兒。」明欽道,「埃勒里,我必須告訴你,屍體僵化是一種複雜的現象。一般的情況下,總得先驗驗屍,然後才好下結論。我問起糖尿病,這絕不是隨口一問。假使一個人年過四十,再加上受血糖過高的影響,那麼他暴力死亡後至少得過十分鐘左右才會僵化。」

  「十分鐘。天哪!糖尿病……約翰,我用一下你的電話行嗎?」

  「請用吧。」明欽指指電話機,身體在轉椅里坐得更舒適了,一副揚揚自得之態。

  埃勒里隨即撥通電話,同他所要找的人講了幾句話,接着要通了法醫鑑定官辦公室。

  「波迪嗎?我是埃勒里·奎因。請告訴我,解部被害人吉米內斯之後,在他的血液里是否發現了糖分?什麼?他得過慢性糖尿病?真的呀,原來這麼巧啊!」

  他慢慢放下聽筒,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笑了,臉上那因緊張而僵硬的肌肉鬆弛了下來。

  「凡事結局好,就算是大吉大利,約翰,今天真得好好感謝你。再掛一個電話,這件案子就可了結了。」

  他掛通了警察局:「請找奎因探長講話……爸爸,是你嗎?罪犯是奧盧克……有絕對把握。腿斷了……對。在死亡之後折斷的,但是在死後十分鐘之內……對了!我也這麼想。」

  「埃勒里,別着急走,」明欽親熱地說,「我還有空兒。要知道,我們有好久沒見面了,我簡直以為我們上次見面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了。」

  他們坐回椅子裡,坐得更舒服些,點着了香煙。埃勒里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辦完重大事情以後所常見的表情,是那樣安靜坦然。

  「如果你願意,我哪怕在你這兒待上一整天都可以。你剛剛用一根稻草武裝了我,可是小小的稻草卻壓斷了陰險的駱駝堅硬的脊梁骨……說起來,我實在不應該對自己要求太苛刻,我對你們那奧妙的醫學一竅不通,所以對糖尿病的後果毫無概念。」

  「是啊,干我們這一行偶爾也會有點兒用處,」明欽開玩笑說,「不過,今天早晨,糖尿病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腦袋。醫院裡一位最重要的人物恰恰患有慢性糖尿病,卻偏偏今天早上因糖尿病出了意外。她從樓梯最上面一級滑下來摔傷了,傷勢很重。她膽囊破裂了。我們的外科主治大夫讓奈正準備給她做緊急手術。」

  「真遺憾。你們這位一號患者是什麼人?」

  「阿比嘉·道倫。她早已年過七十。對她這個歲數的人來說,儘管保養得相當好,但是慢性糖尿病仍給手術添了不少麻煩。當然,也存在一個減輕困難的因素,她現在處於昏迷狀態,手術可以不必施行麻醉。我們大家原先都打算下個月要給老太太動一個手術,因為她得了輕度的慢性闌尾炎。但是,我想讓奈今天上午決不會去碰她的闌尾,免得讓老太太的病情複雜化。整件事情也並非像我講的這麼嚴重,倘若那個病人不是道倫夫人的話,讓奈會以為這個病例不過是小意思罷了。」

明欽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手術預定在十點四十五分進行。現在快到十點了,也許你會願意留下來欣賞欣賞讓奈的技術?」

  「也好……」

  「他是位真正的魔術師,是美國東部最棒的外科大夫,也是荷蘭紀念醫院的首席外科醫師。這一部分是因為他和道倫夫人的友誼,當然,他自己也得有一流的開刀技術。道倫夫人對他非常好,她十分器重他的才能,所以他才會一直留在這兒。讓奈就在走廊對面的手術大廳動手術。他會保證道倫夫人渡過難關的。讓奈說她會沒事的,他敢這麼講,你就必須這麼信。」

  「好吧,你說服了我,我想我是非看不可了。」埃勒里心虛地說,「說實在的,我從來沒參觀過外科手術,你怎麼想?不可怕吧?你認為我是否會被嚇昏?我擔心,我會嘔吐的。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