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北國 - 第1章

顏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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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國》作者:顏涼雨

文案:

吸血鬼走童話路線,於是憋久了總想狗血一下,於是其實老早就想寫凌飛了,人家是北漂兒,他也是北漂兒,

只不過人家漂在京城,他是漂在東北。

來到這片土地絕對是陰差陽錯,

可當他若干年後再去回首,又覺得是命。

有時候漂啊漂的,就落地了,生根了,踏實了。

我們把這個,叫做生活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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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幻生之手》裡面凌飛的故事,如果你們還記得他的話。

PS.2本文涉及一定網遊成分。

PS.3友情提醒,先出來的不一定是小攻……

內容標籤:都市情緣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凌飛

第1章

三月的深圳還有些涼。

不似一二月份的陰冷,那種涼是即將春暖花開的涼,藏在空氣中,藏在陽光里,涼得人暖暖的。

凌飛討厭空調,所以他最喜歡這稍縱即逝的春。不用氟利昂,不用電風扇,單單開着窗,大自然的風就會帶着看不見的花粉顆粒飄進來,輕輕的,柔柔的,偶爾吸進鼻子,還痒痒的,然後一個噴嚏,你就會甦醒在美好的清晨里。

「醒了?」男人背對着他,站在落地鏡前系領帶。屋裡沒開燈,窗簾大敞着,陽光滿滿的照進來,一室明亮。

「早安。」凌飛懶懶應了聲,支起半個身子,開始悠哉地欣賞男人挺拔的背影。

周航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一八一的身高,寬肩,窄臀,筆直而修長的腿。可他偏偏喜歡穿正裝,自畢業以後,凌飛還沒見他穿過西服襯衫以外的東西。這是凌飛一直怨念的事情,他覺得好身材就要現出來,包着實在無趣。

所以他熱衷於幫此人剝皮。

但近年來,這活動的趣味性有了折扣,他也就不怎麼樂意玩兒了。

微微的刺痛從肩膀傳來,沒脫臼,那就是擰着了。凌飛嘆口氣,重新埋進枕頭裡,哪成想臉剛一沾上枕頭就疼得他一個激靈,初醒時恍惚的意識也慢慢聚攏清晰開來。伸手抓過床頭柜上的小鏡子,還好,並沒有想象中的百花爭艷,只嘴角破得厲害些,其餘地方依舊白嫩細膩有光澤。

「魔鏡啊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陛下,我很想說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可是在很遠很遠的森林裡,有個叫周航比您帥一百倍,一千倍,如果您把他殺了,您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

「有意思麼?天天玩兒。」周航從凌飛手裡抽走鏡子,放回原處。

凌飛沖他露齒一笑。

周航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一下下摸他的頭髮:「你要是總這麼乖,多好。」

凌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認真道:「你打得還不夠狠,再狠點兒,我就真怕了,我一怕,就會很乖很乖。」

周航看着他,臉上的情緒很微妙,混雜了愛,恨,憤怒,無奈,不一而足:「真想再干你一次。」

凌飛衝着男人輕輕吹口氣:「COME

ON,BABY。」

周航一瞬間的表情相當滑稽,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操!」

始作俑者一個人在床上樂得花枝亂顫。

凌飛和很多人上過床,但只處過一個男朋友。凡事都有第一次,人都說這個第一次帶給當事人的烙印就像樹的第一道年輪,雖然後面還會有第二道,第三道,可它永遠圈着最裡面的樹心。凌飛深以為然。所以他處過一個周航後,再沒談過男朋友。

他有心理陰影了。

一陣陣暈眩刺激着凌飛的神經,除了宿醉,還有些別的什麼。或許是感冒,又或者是其他。誰知道呢。他懷疑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周航做過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要麼對方就是個隱藏很深的虐待狂,不然沒道理歡愛過後總是一身傷,碰哪兒哪兒疼。哦,那變態還有個惡習,按着你的頭去沖涼水,這真是非常讓人討厭。

周航總說他是瘋子,其實他倆半斤八兩。

「喂,」凌飛從被子底下伸出一隻手,「鑰匙還我。」

周航正在扣西裝的第二顆紐扣,聞言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繼續整理儀容儀表。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結果,凌飛不以為意,特自然的把手收回去,又問:「那你什麼時候離婚哪。」

周航走過來,取過床頭柜上的機械錶,戴好,俯身親了凌飛的額頭:「快了。」

凌飛仰面朝天地躺了會兒,忽然彈起來跳到地上幾步跑出臥室。

玄關,剛剛穿好鞋的周航正要開門。

「你知道祖國什麼時候統一嗎?」因為跑得太劇烈,凌飛的語氣有些不穩。

周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微微歪頭,仿佛在問:你知道?

凌飛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勾起嘴角:「快了。」

門,終是被人從外面穩穩關上。凌飛遊魂一樣回到臥室,仰面倒進柔軟的大床里。這一次後腦勺率先着陸,可憐的嘴角得以倖免。

不知道周夫人這一晚上打了多少電話,凌飛有些幸災樂禍,仿佛看見了周航那一開機便如潮水般湧進來的來電提醒。男人為結婚焦頭爛額那會兒,自己流連夜店拈花惹草,當時男人最愛說的一句話是你要找別人我就先把那人弄死,再把你弄死,最後自首。後來男人真結婚了,反倒踏實了,自己依舊遊戲花叢,不,該說是變本加厲的,那傢伙卻再不費口舌,只是每當在自己身上發現陌生味道,周航總會把他揍個夠本兒。

不過,昨天還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呢,只是喝了點兒酒——迷迷糊糊進入回籠覺之前,凌飛還在委屈地腹誹。

再次醒來已是下午。

這回凌飛睡了個夠本兒,坐起來伸個懶腰,無比舒暢。肚子適時響起,咕嚕嚕的聲響像剛被疏通的下水道,周航很討厭這個比喻,但凌飛喜歡,並覺得再也找不出比這更貼切的。

早餐中餐下午茶合併成一盤三分鐘咖喱。凌飛用最快的速度洗完臉刷完牙,微波爐正好叮的一聲,配合得天衣無縫。再沖杯咖啡,齊活兒。

凌飛喜歡坐在落地窗前吃飯,儘管老頭子每回來都會對那不正統的餐桌擺位大加指責,但縣官不如現管,凌老頭兒知道即使把那桌子挪到正統位置了,轉個身,那混不吝的兒子還得給它挪回來,故而多數時候只是過過嘴癮。

凌老頭兒住在郊區的花園洋房,表面上看是不問世事,頤養天年。

凌飛住在市中心的小高層,表面看是意氣風發,儼然凌家新一代掌門人。

不過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名詞解釋的對應人物,反了。

從落地窗俯瞰,地面上的車流就像一排排整齊的工蟻,人更小了,就像散落着等待工蟻拾起的芝麻粒兒。凌飛咀嚼着滿滿一嘴咖喱牛肉,費勁,卻樂在其中。

獨特的香料氣息飄散在整間客廳,纏着水晶燈,圍着沙發,繞着茶几和上面的復古電話……那漂亮的偽古董已經響了很久。

【嗨,這裡是凌公館,請您在嘟的一聲之後放下電話,不要留言。嘟——】凌飛被自己設置的問候語逗笑了,愈發覺得自己真是有才。

【周末回來吃飯。還有,不要總是關機。】

凌老頭兒說前半句的時候氣勢十足,儼然大家長,可那「還有」之後,氣勢急轉直下,最後成了一個漏完氣的癟皮球。

凌飛決定做個聽話的好孩子,所以吃完最後一口咖喱,便漫山遍野的找手機,最終在浴室的洗漱台上發現,和自己的電動剃鬚刀擺在一起,像極了哥倆兒。

開機,撥號,接通。

「你可真會找時候,老子上課呢!」男孩兒的音質明明屬於溫柔型,口氣卻每每沖得像剛喝完紅牛。

「等我過去就下課了嘛。」

「喂,你別跟我撒嬌……」

「呵呵。」

李闖是凌飛新認識的一個小朋友,S大本科在讀。具體是大幾凌飛沒記住,當然,也可能他根本沒問過。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

驅車抵達S大時,已下午五點。校門口停了一水兒的好車,堪比國際車展,可凌飛的明黃色蘭博基尼還是牢牢聚焦了眼球。老頭兒第一次看見這車的時候險些背過氣兒去,周航倒是淡定,只甩給他一句評語——騷。

三三兩兩的小朋友從偉岸的校門裡出來,像極了一團團跳動的火焰。凌飛點了根煙,淡淡吸了口,又慢慢吐出,尼古丁顆粒聚成白色薄霧,他在霧氣後面眯起眼,總覺得遠處的每一張臉都好像是熟悉的。

對於S大,凌飛還是挺有感情的,畢竟在這裡度過了四年不算差的時光。雖然所有記憶的細節都模糊了,但大框框還在。偶爾想想,起碼有利於身心健康。

「少爺,還魂啦。」蔥白色的五根指頭,在他眼前晃啊晃。

一轉頭,對上少年神采飛揚的臉。

「你能不能別每次看我都流露出痴漢的表情。」李闖單手扶住車門上緣,輕輕一跳,直接躍進副駕駛,落座之後還不忘發表跳後感,「敞篷車就這個方便。」

凌飛沒說話,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一腳油門,車飛也似的出去。

全程李闖都只有一句話:「你他媽就不能慢點兒開嗎!我不趕時間——」

認識李闖,是個挺有緣的事兒。如果非要找句話來形容,那就只有俗氣的不打不相識最為合適。現在眉骨上還有道淺淺的疤痕,就是這傢伙給自己的禮物。凌飛一直也沒弄明白,同樣的酒瓶子砸下去,為什麼人家毛事沒有,自己就得縫縫補補。想來想去,可能真是李闖常說的那個,人品問題。

周航說他有毛病,讓人破了相還見天兒上趕着找兇手湊近乎,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那傢伙現在說什麼他都當耳邊風,摔得次數多了,再笨也會自發生成一些個體保護措施。

李闖喜歡吃口味重的菜,但不能太辣,其實他最喜歡吃東北菜,可惜自己的認知範圍實在有限,所以多數時候,他會帶他吃印度菜。看李闖吃飯,是一種享受。不,應該說只要跟這個男孩兒在一起,凌飛都會覺得很舒服,比酒精還讓人舒服。

男孩兒就像長在大野地里的一朵太陽花,或者海邊的一棵棕櫚樹,光是看着,就讓人身心愉悅。這話他沒跟李闖說過,因為這只是自己的心情,不需要與任何人分享。

我喜歡你,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