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靈 - 第1章

顏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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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靈》作者:顏涼雨

文案:

《九天散仙志》載,嘗有無名氏,乃大慈大善之人,不忍見世間可憐,每遇貧苦,傾囊相助,後散盡家財,流落山林,以身飼走獸,終歿於荒野,屍骨不全。天帝念其大德,恩准升仙。昔升仙之時,求留魄而去心,世間疾苦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徒增煎熬,不如無心,掛礙盡消。天帝許。後得名長樂仙人,居蓬萊。

不知哪任掌管「仙志閣」的雋文上仙在旁邊加了評,想是讀到此處,多有感慨。評曰,蓬萊多一長樂仙,世間少一痴心人。殊不知,無苦亦無愛,無悲亦無喜,落得自己逍遙,卻惹旁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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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文案迷惑,其實就是一個捉妖少女和一個永遠不走心的男人的鎮妖除魔之旅~~愛情有,友情有,凡人有,鬼怪有,奇怪的神仙有,更奇怪的小夥伴也有,不過管他上天入地降魔伏怪,終不過一個情字。

內容標籤:

靈異神怪

歡喜冤家

前世今生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既靈,譚雲山



配角:南鈺,馮不羈,白流雙,一堆神仙妖怪



其它:

作者簡評:

妖孽作祟的槐城暴雨,讓修行捉妖的既靈和城內譚府的二少爺譚雲山相識。一個武藝高強,一個心思縝密,理應默契配合,熟料互相嫌棄。惡妖伏誅,槐城歸於平靜,本以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卻不料扯出了一張塵水仙緣圖。隨着二人踏上塵水修仙路,凡人、妖怪、神仙紛至沓來,而當譚雲山距離成仙越來越近,那藏在九天仙界裡的秘密也慢慢露出端倪……本文布局精巧,懸念迭生,主線清晰,卻又在細節處留有伏筆。作者想象瑰麗,文筆生動,九天的仙氣繚繞、凡間的肝膽情義皆被刻畫得入木三分。沒有心的人,能動心動情嗎?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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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蓬萊,九天仙界五仙島之一,因距九天寶殿較遠,多居散仙。這裡同人間一樣有四季,然四季皆柔和,無酷暑,無寒冰,故仙人們大多隨性而居,嚮往人間煙火氣的,便建房蓋屋,貪戀日月精華的,則棲雲臥枝,怡然逍遙。

  唯獨一處例外。

  散仙們即便建房蓋屋,也都就地從簡,有那麼點遮風擋雨的意思便行了,反正這九天仙界無風無雨,亘古綿長的只有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輕緲仙氣,拂頰如清風,潤澤如春雨。可單單「羽瑤宮」不願如此。

  那是蓬萊仙島上唯一的一座仙宮,占的是蓬萊最平坦的一塊地界,用的是九天最難采的瀛洲白玉石,宮內裝點更是各仙島的珍稀之物,雖比不得九天寶殿氣勢恢宏,但已是巧奪天工、極盡華美。

  只可惜,如此美輪美奐的宮殿,多半時候都相當冷清。主人不好客,客人也懶得上門討沒趣,久而久之,也就不來往了,皆大歡喜。

  然而今天不同。

  宮內仙婢們發現向來睡到自然醒的羽瑤上仙早早起身,並且沒有和往常一樣洗漱,而是沐浴焚香,後穿戴整齊,端坐於案前,並命他們取來一盆清水。

  仙婢們不敢怠慢,悉數照做,然後就被羽瑤上仙屏退。

  隔着緊閉的門扇,仙婢們看不見也聽不到,簡直抓心撓肝地好奇。原因無他,今日的羽瑤上仙實在太過反常,態度之鄭重虔誠前所未有,近百年來,除了長樂仙,她們還沒見過羽瑤上仙因什麼人什麼事如此重視過。

  「走開——」

  門內傳來呵斥,顯然知道隔牆有耳,而本應婉轉的聲音也因急促嚴厲的語調而顯得刺耳。

  深諳自家上仙壞脾氣的仙婢們不敢拖延,無聲而散。

  門內,桌案前。

  珞宓將木勺放在盛滿水的水盆中央,動作極近輕柔,連呼吸都跟着輕下來,待到緩緩放手,勺柄於水面點出幾絲波紋,復又歸於平靜。

  終於,水和木勺徹底靜止,珞宓雙手合十,閉目拜禮,口中念念有詞,端正虔誠:「天帝在上,鏡靈明懸,使我以東,紫氣東來,使我以西,龜鶴西望,使我以南,星輝南山,使我以北,福齊北晏。」

  語畢,珞宓伸手旋動勺柄。

  木勺緩緩旋轉起來,先快後慢,終於在三圈半左右時停住,勺柄不偏不倚,指向正南。

  珞宓頃刻起身,再不管木勺,而是拿起一早便放置在水盆旁邊的羽鏡,環抱出門。

  羽瑤宮正南方不遠處是一片杏花林,杏花終年盛開,無分時節,偶有仙氣吹過,落花如雪。但此刻的珞宓沒有那般閒情雅致,匆匆穿過杏花林,映入眼帘的是蓬萊仙人們最願意逗留的去處。

  此地沒有名字,只是依杏花林傍蓬萊水修了幾座亭子,以悠長迴廊聯通,雲霧飄渺,鳥語花香,久而久之,便成了蓬萊散仙們歡聚遊玩之所。

  這會兒時候尚早,只有三位仙子坐在亭中,鶯鶯細語。

  往日裡珞宓才不願與這些散仙交往,然今日,她卻在見到這三位時眼眸一亮,立刻站定,側耳細聽她們在講什麼。

  珞宓站得有些遠,仙子們沒發現她,自顧自嬉笑。

  沒被發現固然很好,但太遠的距離也讓珞宓聽不清她們究竟在說什麼。

  沒半點猶豫,珞宓抱着羽鏡又靠近幾步。

  「……我待你心,永世不悔。」

  繚繞仙氣送來仙子細語,可惜只有後半句。

  珞宓卻又驚又喜,也顧不得儀態,三步並作兩步奔向亭中:「你剛剛說什麼?!」

  三仙子未料珞宓突然出現,一時無措。

  珞宓徑自來到剛剛說話的仙子面前站定,錯愕的仙子仍坐着,她站着,完全居高臨下的氣勢,但因想起自己身份,便勉強按捺着心內波動,冷下聲音道:「你剛剛說什麼永世不悔?」

  仙子不是仙婢,本能地對珞宓的趾高氣昂心生牴觸,但畢竟自己只是散仙,人家是上仙,哪怕只是占了個虛職,故掩住不快,起身施禮:「羽瑤上仙。」語畢也不用珞宓追問,迅速應答,「我們剛剛只是在聊閒話罷了,講的是人間男女定情,往往願意以天發誓。」

  「所以你剛剛說的是……」

  「適才上仙所聞是男子給女子的誓言。」

  「那你再給我重複一遍。」

  「天地為盟,日月為鑑,我待你心,永世不悔。」

第一卷:水漫槐城

第2章

  民間有句俗語,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

  桑是桑樹,與「喪」諧音,故忌諱;柳是柳樹,送殯多用柳枝作「招魂幡」,所以也不大吉利;鬼拍手是楊樹,因樹葉寬大,迎風作響,好似人拍手,但為何它也不宜栽,傳到如今,已沒多少人清楚。

  不過槐樹,倒與這三種的待遇截然不同。其樹冠陰晦,歷來是人們心儀的納涼之所,而自前朝起,宮廷中有了尊槐的風習,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這陣風從廟堂刮到民間,從前朝刮到本朝,愈演愈烈,槐樹竟漸漸成了吉祥樹,寓意家宅富貴封官進爵。

  槐樹固然吉祥,可像霖州城這樣滿城盡栽槐樹的怕也不多見。每到秋風起,滿地槐葉,誰要是能找到一片旁的樹葉,城中人都要和他急。霖州人喜槐尊槐,由此可見一般,故而霖州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槐城。

  既靈不喜歡這座城。

  從進入城郊,天就開始下雨,厚厚的黑雲壓得低低,仿佛伸手就能碰到,讓人喘不過氣。好不容易緊趕慢趕進了城,天色非但沒轉晴,反而愈發黑下來,加上時值盛夏,滿城槐樹枝繁葉茂,往日裡的樹蔭成了黑雲的幫凶,將這座城遮得愈發晦暗壓抑。

  這種地方不招妖才怪。

  既靈剛這樣一想,天上就划過閃電,而後雷聲悶響,時機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

  既靈吐吐舌頭,連忙在心裡默念,罪過,罪過。

  沒有誰是真的想招妖,而且妖一來,普通人就只有被禍害的份兒,像她剛才那樣想,有點不太厚道了。

  既靈穿着蓑衣前行,壓低的斗笠將她那張靈動清麗的臉遮了大半。不知是不是錯覺,雨勢好像越來越大,街市上沒有半個人影,兩邊的店鋪也門窗緊閉,雨水打在青石路上,發出猛烈聲響,又很快流往地勢低的方向。

  終於,既靈看見一家客棧,就在前方不遠處,抬頭便能瞅見用竹竿挑在半空的粗布,上書「槐城客棧」四個大字。那粗布不知歷經多少年風霜,邊緣已開裂出線頭,隨着粗布一併在風雨中飄搖。

  既靈加快腳步,眼看就要抵達客棧跟前,卻忽然覺得腳下受阻,一低頭,水已漫到腳踝。

  既靈詫異,回頭去看,來路雖仍被雨水沖刷,但青石依稀可見,而這槐城客棧門前,別說路了,那水儼然就要漫過台階,直逼門檻。

  不僅僅是客棧,既靈抬頭遠眺,發現越往槐城深處去,那水積得越深。她很快明白過來,由城郊到城中,地勢是往低了走的,也就是說越靠近城中,被水淹的越厲害,而且雨要是照這樣下不停,再過幾個時辰,八成連客棧這邊和城郊都能划船了。

  咚咚咚。

  自己已經成了落湯雞,既靈也沒工夫擔心別人了,抬手便叩響了客棧大門。

  隔了很久,久到既靈有點想改敲為砸了,門板終於被人搬開縫隙。客棧夥計警惕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既靈無奈,只能先開口:「住店。」

  客棧夥計一愣,沒料到來者是個姑娘,這才卸下防備,當然,也卸下了門板:「客官請進——」

  既靈進入客棧大堂,立刻將蓑衣解開斗笠摘下,渾身輕巧舒服許多,才半抱怨半玩笑道:「小二,哪有客棧大白天關門的。」

  小二重新把門板放上,客棧又恢復了閉門姿態,這才回過身來一臉苦笑:「姑娘,你看外面這天像大白天?」

  沒等既靈說話,角落裡正在撥算盤的掌柜出了聲:「這雨斷斷續續下了半個多月,姑娘是這半個月來唯一登門的,你說我這店還開個什麼門。」

  既靈心下一驚:「這雨已下了半個月?」

  掌柜嘆口氣,放下算盤,道:「姑娘不是槐城人,有所不知,槐城往年盛夏雨水並不算多,但今年不知怎麼了,自入夏起就三天兩頭下雨,最近更是要命,雨竟然不停了,斷斷續續足下了半月有餘,往往前一天的雨水還沒退,新的雨水又來了,你看我這滿堂木桌,桌腳都要被泡爛了。」

  既靈愣住:「掌柜的知道我不是槐城人?」

  掌柜也愣住,繼而內傷,他剛剛說了那麼多,這位倒好,一把穩准狠地抓住了最不重要的那句,偏人家是客,他還得賠笑臉:「當然,我們槐城人世代居住於此,各家各戶間都認識相熟。」

  滿足了好奇心的既靈點點頭,這才認真思索掌柜說的這場雨。

  斷斷續續下了半個月的雨,說蹊蹺也蹊蹺,說不蹊蹺也不蹊蹺,畢竟老天爺的臉,誰也講不准,但如果和浮屠香所示有關,那就不是老天爺的事了。

  「姑娘,你要的茶。」端着托盤的小二上到二樓,叩響了新來客官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