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皇圖 - 第1章

木子藍色


血皇圖

作者:木子藍色

簡介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洪武十三年,開國元帥徐達的嫡長子徐輝祖從北平帶回來了一個私生子,也帶回來了一段傳奇的開始。

這個私生子,就是徐景天,奇妙的時代,別樣的精彩!

游龍天下間、煮酒點江山,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第一章

血濺紫禁城

更新時間2012-10-13

18:22:44

字數:3413

 天空濃煙密布,烏黑的煙柱從遠方成百上千的火堆中盤旋升起,黑色的煙塵摭蓋了天空。護城河兩岸,火焰占滿地平線,徹夜燃燒,北城的金川河沿岸,亂軍點燃整個河岸地區,碼頭和倉庫,民宅和妓院,北城城牆附近的一切統統焚毀。

  即使身處東面的皇城,空氣中也有灰燼的味道。

  徐景天一路穿過正陽門,趕到了洪武門。在金吾前衛的大營中找到了父親和兩位叔父,一身戎裝的徐輝祖看到飛馳而來,便問他金川門情況如何。

  「金川門一片混亂,北城的百姓全都在往中城逃命,我還沒趕到金川門便被逃奔的人群擠的不能前進。」他口喘着粗氣,尤被剛才北城那恐怖的情形所壓抑着,「似乎半個北城都在燃燒,聽百姓們傳言,曹國公和谷王已經打開了金川門,迎接燕王進京了!」

  「不可能,曹國公世受國恩,深得當今聖上信賴,怎麼可能開城降敵?」徐輝祖說話時搖搖晃晃,一手扶住營門,鐵甲包裹着的強壯身軀劇烈的顫抖着,一臉的難以置信。

  「李景隆誤國,辜負皇恩啊。」才剛剛三十五歲,正是壯年的魏國公徐輝祖滿臉的疲憊,一邊嘆息一邊拍打着身邊的營門。

  徐景天的四叔,官任左都督的徐增壽麵色複雜,聽聞燕王從金川門進京,他心中一陣高興,但轉而眉頭又緊皺起來。

  「大哥,李景隆本就是個紈絝子弟,不懂兵法,妄自尊大。先是率五十萬兵馬敗於北平,後復領兵六十萬,卻再敗於白溝河。喪師辱國,一敗再敗。回京師後又一意主張議和,如今他開城投降,也屬意料之中事情。大哥,如今陛下大勢已去,燕王進京,我們也當早做打算才是。」

  身為中軍都督僉事的徐膺緒點點頭,「四弟說的有理,我們都知道大哥向來忠心為國,對陛下忠誠不二。但如今形勢,燕王已經取得靖難之役的勝利,大哥身為我徐氏一族家主,還請多加思量。父親當年百戰功業,才創下徐家如今家業,可不能全毀於今日。更何況,燕王妃乃是我們的長姊,從私下說,燕王還是我們的姐夫。更何況,景天還是...」

  「不要說了。」徐輝祖一雙虎目狠狠瞪了三弟一眼。徐膺緒看了看徐輝祖,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景天,終究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我徐家世受皇恩,值此之時,怎麼能和李景隆輩般投降北軍。」徐輝祖說完這句話,翻身上馬,帶着身後的數十親兵直往北城金川門而去。

  「父親,父親!」徐景天有些無措的跟着父親的戰馬跑了十幾步,最後直到那背影徹底消失在空中揚起的塵土之中。

  徐增壽拉住了侄子,看着這個大哥的私生子,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增壽,大哥心意已決,我們勸不動他的。還是想想辦法,怎麼保住我們徐家,避免大哥把整個徐家都帶上絕路。」徐膺緒有些無奈的道。

  徐增壽皺眉沉思了一會,最後咬牙道,「三哥你馬上回府,帶各家小子們安置好各房家眷,我和景天馬上進宮去!」

  徐膺緒面色一變,沉聲道,「你難道打算...?」

  「事以至此,我們難道還有其它的選擇?大哥已經表明了心意不肯歸降燕王,為了徐家,我們只能這樣做了。也許,這樣還能取得燕王諒解,將來得以保住父親創下的家業。」

  徐家是大明第一國公之家,在朝中聲望極高。但是如今夾在皇帝和燕王這對叔侄之間,卻隨時有滅家亡族之禍。身為家主的徐輝祖已經選擇了站在皇帝一邊,但如今的形勢卻是燕王將成為贏家。為了徐家,向來就偏向於姐夫燕王朱棣的徐增壽只得選擇與兄長相反的一邊。

  不過眼下燕王已進京城,此時想投向燕王一邊保住徐家,卻不是那麼容易的。非常之時,唯有行非常之事。

  徐景天有些迷惑的望着兩位叔父,小心的問道,「我們是要去勸陛下投降嗎?」

  徐增壽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走吧,願天佑我徐家。」

  感受着四叔那凌厲而決絕的眼神,徐景天忽然打了個抖。他是大明第一名門徐家的長孫,父親是大明開國元帥徐達的嫡長子。除了早死的二叔,父親三兄弟,父親承襲了祖父的魏國公爵位,如今更是加封太子太傅。而三叔也領中軍都督府僉事高職,四叔更是擔任左軍都督府都督。而姑母更是如今打到了京師金川門的燕王朱棣的王妃。

  不過徐景天雖然是徐府的長孫,卻不是嫡出,而是徐輝祖十歲時從北平帶回來的私生子。不過雖是庶出,但在徐達生前之時,十分得徐達喜歡。如今不過剛剛二十二歲,卻已經掛着勛衛的官職。

  徐景天跟着徐增壽向皇城而去,進入洪武門後,一路穿過千步廓,再穿過承天門,進入了皇宮。

  繼續穿過端門和午門後,徐景天叔侄兩個終於到了被筒子河所環繞着的紫禁皇城。不過比起外面幾道宮門的守衛森嚴,越是接近皇城,反而越是混亂。連午門也無人看守,皇帝已經將大部分衛士調去守外面的宮城。剩下的一些衛士對於徐家叔侄兩人,也並沒有人管顧,徐增壽是左都督,徐景天也是親軍衛的勛衛,入皇城倒也是常事。

  此時北軍入城的消息已經傳進了皇宮,宮中人心惶惶,到處都是四處奔赴的宮女太監。徐景天跟着徐增壽連續經過了奉天、華蓋、謹身三殿,依然沒有找到皇帝的人影。

  「奉天、華蓋、謹身三殿我們都找過了,皇帝不在外廷,看來是在內廷。我們得抓緊時間,得在北軍入宮前找到皇帝。」徐增壽有些焦急的道。

  「找到皇帝怎麼辦。」徐景天迷茫的問道。

  「勸他投降,讓位給燕王。」

  「如果皇帝不肯怎麼辦?」徐景天從沒有想過,他們入宮是要做這事情。皇帝他見過多次,他一直覺得那個只比他大了幾歲的皇帝十分的儒雅,比起那個滿臉大鬍子的姑父朱棣,更有好感些。

  徐增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要該怎麼辦。

  叔侄倆沉默着繼續向內廷前進,又走了一會,一名太監迎頭撞到兩人面前。那太監滿臉是汗,張嘴剛要罵人,一抬頭見是徐增壽,忙打起笑臉道,「原來徐都督在這裡,害的咱家好找啊。陛下有旨,急詔徐都督於北邊乾清宮晉見。快跟咱家走吧!」於是徐景天連忙跟着徐增壽一起,往乾清殿而去。

  一路左轉右轉進入乾清殿,乾清宮是後廷規模之首,皇帝在此辦公,也在此居住安寢。叔侄兩人到時,一身明黃色皇袍的當今天子正在幾個太監的護衛下,爬梯子登上了近十丈高的殿頂屋檐。從上面往北望去,濃煙遮掩了天空,北城上空黑呼呼的,滿是陰影。從這兒看出去,全城盡在眼帘,紫禁城巍峨的宮城殿宇樓閣,下方如迷宮般的城市街道,西面南面是穿城而過的秦淮河,東面則是玄武湖,北面則是大江以及一叢叢煙柱和灰燼,火,到處都是火。士兵擎着刀劍,像螞蟻一樣爬滿城牆和從城垛延伸出的塔樓。

  金川門下,飄蕩的煙塵中依稀可辨數十座投石機的輪廓,不過此時這些投石車都已經用不着了。北面的金川門已經打開,沿着金川河,無數的北軍順着金川門內大街湧入了京城。

  這一切讓屋頂上的建文皇帝萬分的恐懼,一陣尖利的刺痛突然襲來,建文緊捂肚子,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差點摔下去,幸虧一個影子突然閃出,用強有力的手緊扣他的胳膊,將他穩住。

  徐增壽托住了建文,將他穩住後跪拜到,「臣護駕來遲,還請陛下責罰。」

  驚惶未定的朱允炆看到是徐增壽,蒼白的臉上越發的陰沉了幾分。

  等諸人回到了乾清殿中,朱允炆怒視着徐增壽,從御案上取過一迭書信扔到了他的面前。書信散落一地,其中一封散開的書信落在徐景天的腳前,他拿眼望去,卻見上面正是四叔的筆跡,而內容隱約正是向燕王通報京師的部署。

  看到這些信,徐增壽麵色大變,許久後,他哈哈笑了數聲,一言不語。

  朱允炆見徐增壽不語,憤怒莫名,跳下丹墀,失態的一把抓住徐增壽的衣襟,大聲的怒喝道,「你告訴朕,告訴朕錦衣衛找到的這些通敵書信都是假的,你說啊!」

  徐增壽微微一笑,緩緩道,「不,這些書信都是真的,全是臣親筆所書。陛下,如今南北之爭形勢已明,臣為陛下安全計,特來勸陛下讓位於燕王。現在燕王已經進了金川門,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進入皇城,還請陛下順應時勢。」

  「逆賊!」朱允炆憤怒至極,唰的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寶劍,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劍刺入了徐增壽的胸膛。

  「不!」徐景天驚叫着撲上前去,一把推開了朱允炆扶住了徐增壽。

  「小心後面!」徐增壽眼神渙散,無力的抬起手,指着徐景天的身後,口中吐着沽沽鮮血,聲音顫抖着道。

  突然,徐景天只感覺背心處幾道劇烈刺痛傳來,他低頭望向腹部,只見腹部透出幾把明晃晃的帶血劍尖。他吃力的轉回頭去,卻只看到朱允炆滿臉怨恨的對着他破口大罵。

  一陣陣冰冷、無力感傳來,徐景天與徐增壽一起倒在了殿中,身下大片的鮮血如同一片綻開的鮮紅玫瑰。彌留的最後一刻,徐景天只隱約聽到朱允炆斷斷續續的罵聲在繼續。

  「二十多年了,朕今日才知道這個秘密,要是早些知道,朕也不會誤信了徐家,也不會有今日之禍。徐達該死,徐輝祖該死,徐景天該死,所有徐家人都該死....」

  

第二章

大夢初醒耶

更新時間2012-10-14

23:42:37

字數:3092

 陳青雲從夢中驚醒,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有些頭痛的睜開雙眼,卻只是依然如往常一樣,黑色的眼只看到了漆黑的夜。

  夜涼如水,他盡情的伸展着自己的四肢,讓自己能從那個緊張的夢中舒服過來。好一會,劇烈的心跳才慢慢平緩下來,陳青雲伸手往一旁的床上摸去,那熟悉的溫暖豐腴卻沒有摸到。他微微一錯愕,馬上想起溫柔可人的外科醫生末婚妻今晚有急診,昨晚已經打過電話告訴他晚上要加班。

  寂靜的夜晚中,陳青雲這間在郊區的獨棟別墅絲毫聽不到行車等噪音。雖然住在這樣的別墅中,能讓人有種居在大都市,卻仿佛身處于田野自然間的放鬆自然感,不過此時當他從那夢中醒來時,他卻有些覺得這夜太寂靜了。

  陳青雲的末婚妻是一名外科醫生,一個很不錯的職業。而陳青雲能找到這樣的好女友,他自己的條件自然也是很不錯的。他家是世代書香門第,祖父、祖母都是學術界內十分受人尊敬的教授,到父親、母親,甚至伯父、叔叔、姑姑、姑父,乃至於陳青雲的兩個姐姐、姐夫也都是名牌學院畢業,最後又都成了令人敬仰的教授學者。陳家,是一個真正的書香世家。

  陳青雲在從美國常青藤聯盟的耶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以前,他都還是一名標準的陳家子弟,學習優秀,品質良好。在陳家人的計劃中,畢業後他留校成為一名大學老師。

  不過就在三年前他剛取得博士學位,準備留美的時候,那天晚上他卻突然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回到了六百多年前的大明初洪武時代,經歷了一晚別樣的經歷。

  那是一個極其異常的夢,平時他雖然也有做夢,可每次夢醒,昨夜的夢很少能記住的。就算留下些印象,也都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斷,甚至很多都是離奇怪異,沒有邏輯的。

  可是那晚的夢不同,與其說那是一個夢,還不如說那是一場夢幻奇遇。醒來後,夢中的所有一切他都記得一清二夢,而且在那個夢中,他好像成了一個明朝的孩童,以那孩童的眼睛,經歷了大明朝的數天時間。就算清醒過後來,那夢中的情景還是那般的清晰,甚至是仿佛剛剛看過的一場連續劇,一場記錄片。

  原本驚訝之餘,他也沒有多想,結果從那以後,每當夜晚來臨,只要他一進入睡眠,就會立即進入那個奇怪的夢中。那仿佛就是一個永遠沒有完結的夢境,而更加奇怪的是,只要他進入那個夢,必然會從昨夜結束的地方重新接上,從沒有重複,也不會有跳斷。

  如此連續了一兩月之後,陳青雲的神經異常緊張,他去醫院全面檢查身體,查不到問題。最後他甚至找心理醫生,可依然找不到問題的原因所在。

  最後,陳青雲放棄了留美,回到了國內。回國後,他一邊繼續尋找治療,一面放棄了執教的打算,開起了一家廣告公司。兩年前,一次在醫院檢查的時候,他認識了現在的末婚妻。

  那個怪夢一直在繼續,除了夢境有些怪異之外,實際上對陳青雲也沒有多少妨礙。漸漸的,陳青雲在末婚妻的幫助下,也把對這怪夢的恐懼、抗拒,漸漸變成適應,甚至成了閒時的一個研究。

  白天,他是一個學識淵博、英俊瀟灑、家世良好的多金青年,有一家資產千萬,二十多個雇員的私人公司。在郊區有自己的獨棟別墅,出門有讓人注目的跑車。還有一個美麗體貼的醫生末婚妻,可謂處處都讓人艷羨的生活。

  而晚上,那是另一個世界,三年來,在那個愛麗絲仙境一樣的夢境中,他從最初的一名嬰兒,已經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名門公子,甚至比現實生活中的他更加的灑脫。

  白天,黑夜,同一個世界的兩面,在陳青雲的世界裡,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經歷了最初的惶恐和不安後,陳青雲已經把那夜晚的夢境當成了一個大型的網絡遊戲,一個只有他一個玩家的網遊。天一黑一睡着就開始,天一亮一醒來就暫停退出。

  甚至到了後來,除了晚上經歷那個夢境,白天的閒暇時,陳青雲也會主動的搜尋關於明朝的一些史書詩集之類的。甚至平日裡,他多了許多夢境中學會的東西,比如吟詩、書法、繪畫、騎馬,甚至從沒有玩過射擊類遊戲的他,能熟練的在現實中張弓射箭,簡述非凡。

  三年了,陳青雲有時甚至已經有些分不出現實和夢境的區別,原本從不交匯的兩個世界,仿佛在慢慢的交融。

  對於這一切變化,陳青雲心底有時也還有着一點點的迷茫。

  長出一口氣,想起在加班的女友,陳青雲嘴角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與女友認識一年後,兩人就訂婚了。到了現在,已經訂婚了一年,如果不是因為女友工作太忙,兩人都已經成婚了。

  這些天電視網絡到處都在播放明天晚上將會有獅子座流星雨,為此他和末婚妻早就已經約定好了,明晚推掉一切工作應酬,帶上野營帳篷望遠鏡,一起去山上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

  躺在床上,他估計着此時已經快要天亮,也就打算乾脆起來去醫院接女友一起吃早餐,然後準備那個晚上去看那個難得一見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