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妄[反穿書] - 第1章

捂臉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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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入妄[反穿書]

作者:捂臉大笑

熟知故事,身負系統,一朝穿書……

滅哈哈哈哈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江山我有妹子全收,這才是穿書者的快意人生咩!!

……然而,書里的角色當如何?

反穿書,意即書中角色對抗穿書者的故事,起|點流種馬男是真·反派切莫領站錯隊。

雙主角,都是書中人物,不過不是同一部書里的XD

CP:教主X浪子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江湖恩怨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嚴漠、沈雁



配角:葉菲菲、甘三郎、魏凌雲等



其它:反穿書、虐渣、武俠、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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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梨花淡白柳深青,陽春三月,恰逢碭山郊外百里梨花飄香,雖不如江南春濃,也足堪霞煙成海,碎雪堆峰。然則如此宜人春景,行在山中小徑的卻非品花雅士,而是一隊身着勁裝,手持朴刀的江湖豪客。大抵是有武藝傍身,又熟悉此間路徑,這夥人走的極快,不多時便轉過山脊,來到一片盛放的梨林前,領頭那漢子突然頓足,鼻翼輕抽,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周遭,旋身朝隊中一人躬身道:「丁管事,此間血腥味漸濃,那賊子應該就在前方!」

  被喚作丁管事的男子年過五旬,着一身青色勁裝,手裡持得卻非大刀,而是一柄出了鞘的鋒銳長劍。劍刃如雪,更映得他面色如墨,鷹隼般的雙眸一掃面前樹林,沉聲吩咐道:「丁肆、丁柒分兩翼包抄,別讓那狗賊逃了!」

  喝令聲並不響亮,但是熟識丁晃之人都知他已怒火攻心,哪裡還敢怠慢,兩隊人馬應聲向林間奔去。只是數息,林外就只剩下兩人,丁晃眸光一轉,朝身後那人拱了拱手:「冉公子,此次若手刃此賊,我必向莊主推你大功。」

  「丁伯言重了。」冉楓哂然一笑,不卑不亢答道,「因緣際會,自當出手相助,還是抓人要緊。」

  看對方答的坦然,丁晃心中不由一寬,也不廢話,邁步就向林中走去,這一側身,卻恰恰錯過了身後人眸中閃過的精光。抬手彈去衣袖上飄落的雪白花瓣,冉楓施施然跟在丁晃身後,也走進了如雪掩映的梨花樹叢。

  一入林,撲面而來鬱郁梨花芬芳,然而數里繁花也遮不住若隱若現的血液腥甜,只見眾人已成包抄之勢,圍住了一塊半人多高的山石。這座山石丁晃自然再熟悉不過,乃是踏雪山莊外山界碑,上書「踏雪」二字是初代莊主親提,銀鈎鐵畫,說不盡的瀟灑意氣。只是如今碑身濺血,已污了字跡,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跌坐在石碑旁,髮絲凌亂,頭顱低垂,身上斑斑血跡更襯得他姿態狼狽,形容蕭索。

  然而此景此情卻無法讓人產生絲毫憐惜,丁晃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冷聲罵道:「可恨天門道人無能,淫賊,今日我必取你項上狗頭!」

  話音未落,冉楓突然上前一步,柔聲勸道:「丁伯,我看還是先做審訊為好,這姚浪平素也算謹小慎微,若無人背後撐腰,怎敢騷擾踏雪山莊這等重地?再者若問不出個子丑寅卯就冒然斬殺此獠,對丁小姐的清譽怕是有礙。」

  前半句丁晃還未放在心上,但提到自家小姐,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今次他們圍殺之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姚浪,此人平素最喜偷香竊玉,敗壞閨閣女子貞潔,在江南犯下數起案子,亦曾被白巒峰天門道人千里追殺,誰知沉寂數月後,竟然膽敢摸上踏雪山莊。他家小姐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待字閨中的妙齡,萬幸沒被淫賊輕薄,但是踏雪山莊手刃淫賊,傳出去怕也好聽不到哪裡,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萬一因他莽撞誤了自家小姐的清譽,便是萬死也難贖其糾。

  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丁晃定了定神,再次向冉楓頷首,「多謝冉公子提點。丁肆,先斷手足,狗命暫且存下。」

  見勸慰有成,冉楓臉上露出一抹隱約笑意,退後半步重新站回原位。徐徐清風拂過花樹,梨花如雪,紛紛落在身側,更襯得他玉樹臨風、身姿綽約,只是那雙含笑的眸子中透出幾分冷意,如同賞玩奇珍般打量着面前將死之人。他在踏雪山莊已經橫亘數日,所盼盡在今朝……

  隨着那聲號令,幾位莊丁正準備猱身上前,盤膝跌坐在地的白衣男子指尖微微一顫,突然抬起頭來。晨光初升,溫潤柔和的陽光透過林蔭,灑在那人臉上,映出一層淡淡暈光,讓那張蒼白的面孔也有了幾分血色,烏黑的髮絲散落肩頭,發如墨,膚如玉,端是俊美無暇。饒是聽說過玉面郎君的名頭,眾人心中難免也是一顫,這等容色,難怪能誘騙如此多良家閨秀。

  然而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那人唇邊突然綻出一抹笑意,似是有些好奇:「淫賊。你們叫我淫賊?」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丁晃不由一怔,轉瞬怒極反笑:「玉面賊夜探我山莊,不是為了偷香竊玉,難不成是來尋親訪友?若非冉公子警醒,說不得要被你禍害多少女眷!死到臨頭,你還想巧言令色什麼?!」

  冉楓也板起了面孔,厲聲喝道:「姚浪,此次你是插翅難逃了,只是事有蹊蹺,究竟是誰指使你潛入山莊,為的又是什麼,速速招出幕後之人,說不定還能留你個全屍。」

  兩聲呵斥不可謂不嚴厲,然而對面那人卻沒有露出半絲怯懦神色,反而用手撐起膝頭,長身站起,漆黑的眸子緩緩掃過周遭眾人,斂起笑意:「本尊聽不懂你們混說些什麼,只好來審一審諸位項上人頭了。」

  江湖傳言玉面賊有奪魂攝魄的迷魂功夫,然則此時那人眼中閃爍的卻非風流,而是殺伐無算的逼人戾氣,丁晃心頭巨震,大聲喝道:「給我上!」

  踏雪山莊被世人稱作江湖四大山莊絕非浪得虛名,護院莊丁中資質上佳者都是自幼習武,更有莊主丁歷丹悉心教導陣法,四人一組,十人結陣,便是冉楓這樣的武林俊傑,也不敢輕掠天羅刀陣鋒芒。誰料場中之人並未猶疑,左手提着的長劍輕輕一揚,劍光乍起!

  冉楓只覺眼前一花,那道雪色身形便如鬼魅一般飄散而去。身姿動、劍芒出,十人圍攻,未曾聽到一聲刀刃撞擊聲,只是「噗噗」幾聲輕響,四位沖在最前的漢子就如同斷了線的紙鳶般四散跌落,那白衣男子豁然站定,幾點殷紅順着雪亮長劍滴落在地,分不清哪些來自他肩上傷口,哪些又來自他劍下亡魂。

  這怎麼可能!玉面郎君就算有再大的名頭,也不過長於輕功,再加上點易容催情之類的下三濫手段,從未聽說過他劍法如此卓絕啊!然而此時情形,哪還容得人遲疑,丁晃怒吼一聲,已經仗劍撲了上去。雖然早已退出江湖,在踏雪山莊隱居十數載,但是丁晃從未放下手上功夫,曾經的「丁三劍」名號響徹大江南北,依仗的就是急、快二字,如今刀陣被破,但是莊丁尚未死絕,他丁三劍也不可能束手待斃!

  與丁晃相反,冉楓只是一呆,轉身就朝林外逃去。他武功不算高明,眼力卻是極佳,哪裡看不出這白衣男子的可怕!然而幾個時辰前這人分明剛剛傷在自己手下,也沒人比他更了解玉面郎君的身世來歷,現下突生變故,怎能不讓他驚懼交加。身為武林新秀,冉楓的輕功也稱得上卓異,此刻拼盡全力,自然足下生風,然而身後的血腥味卻如影隨形,根本無法甩脫。

  梨林似海,繁花若雪,加之踏雪山莊外山的精妙布局,整座樹海就如同一座迷宮,直直狂奔了盞茶功夫,血腥味才逐漸散盡。早已迷失方向,但是不遠處花海就到了盡頭,冉楓只覺得心頭一松,待到他逃出踏雪山莊,自然可以對今日之事大肆傳揚,廣邀同道圍殺這個魔頭。只可惜沒能完成任務,要如何跟公子交代……心中思緒難定,足下不由放緩了速度,然而還未等他鬆開提着的那口氣,突然被映入眼帘的景象驚出一身冷汗,只見丈餘外的一顆參天大樹上,正釘着枚血肉模糊的人頭,飛花似雪,長劍如霜,更襯得那頭顱膚色慘白,如同索命厲鬼。不是丁晃丁三劍,又是何人?!

  樹下,一白衣人正低頭把玩一柄碧玉簫,纖長手指輕輕摩挲玉璧,似乎看的不是自己的獨門武器,而是什麼古玩珍品。可是此刻冉楓哪有膽量細看,早已駭得雙膝發軟、汗出如漿,那可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丁三劍啊!他怎麼可能瞬息取了丁晃性命,還能堵在自家身前?!

  「你……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再也無法按捺,冉楓鏘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劍,橫在身前。這局謀劃已久,也經過數番推敲,本該天衣無縫才是,誰知竟然被局內棋子掀翻了棋盤。面前這人真的是姚浪嗎?是哪個貪花好色、膽小如鼠的採花賊?!

  白衣男子抬起了頭,一雙點漆眸子牢牢鎖在冉楓身上:「我也正想問問此事。踏雪山莊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又為何會在此地?還有……」那道薄唇邊划過一抹鋒芒,「『姚浪』究竟是何人,你們設此局又是為了什麼。」

  什麼?冉楓腦中如同聽到了轟隆雷響,不管這人是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踏雪山莊?又是如何猜到此乃一局?!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花,那人已經飛身來到自己身前,冉楓大駭之下一劍刺出,然而招式還未使全,腕上就是一陣劇痛,只見那柄碧玉簫已經穿透了腕骨,如同一枚長釘釘在腕上。右腕筋骨盡斷,哪裡還捏得住劍,然而長劍尚未落地,膝上又是巨痛,冉楓慘叫出聲,再也撐不住身形,頹然跌坐在地。

  冰冷的玉簫撐起了下頷,幾滴黏稠液體順着簫管滴在喉間,冉楓滿眼驚懼看着面前這位魔頭,牙關格格作響,渾身抖如篩糠。如大貓戲鼠,只見對方唇角微微一挑。

  「不忙,你且於我細細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這次終於可以寫冷酷炫的男主啦,教主大人夠酷炫咩!只是原本滿是不能描繪的設定居然變成了劇情文,抹一把辛酸淚QAQ

  N那個P自然是木有了,本文還是1v1,若干不能描繪還是放在番外好啦……

  還有關於投資人生的番外,上個月月末突然生了大病,去醫院躺了半個月,就沒來得及碼,嗚嗚~~等到月末我再補粗好啦,定製神馬也會出噠,只是校對還要花些時間,有興趣滴小夥伴再等待一下好啦>_<

☆、第二章

  「不斬元兇,老夫誓不為人!」

  踏雪山莊內,一聲勃然怒吼從正堂中傳出。只見門外寬闊平整的院落中,一字排開擺出了十二具屍首,因事出突然,連棺木都未準備,草草用白麻蔽體,看起來分外淒涼。面對如此情形,丁莊主如何能不驚不怒,只是外出幾日,先是傳來淫賊夜盜的消息,後又有一眾莊丁和貴客莫名慘死,饒是丁歷丹縱橫江湖十數載,也從未在家門口吃過如此大虧!

  「莊主!」二管事丁彬頭纏白麻布條,一雙虎目已泛出血絲,「昨日大哥帶人圍堵玉面賊,今天正午巡山時才發現他們的屍體。大哥……大哥他身首異處,死不瞑目啊!」

  丁彬和丁晃並非親生兄弟,但是丁晃入府十五載,對丁彬向來照顧有加,兩人早就情同手足,突聞兄長死訊,還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慘狀,怎能不讓他悲痛欲絕。

  早已核查過屍身傷口,丁歷丹壓住心頭翻湧的怒火,冷聲道:「行兇的不是姚浪,此賊不過是個貪花好色的淫物,輕功和點穴功夫尚可,劍法卻絕不會如此高明,別說天羅刀陣,怕是連阿大的快劍都躲不過!只是兇手的劍法太過鬼魅,便連老夫都猜不出是何人所為……」

  蹙眉思索了片刻,他一咬牙關:「也罷,你先去安排家丁,巡邏的人手再加一倍,尤其是小姐和夫人的庭院,一定要牢牢護住!待我修書一封,派人送給邱兄,告訴他此間禍事。」

  丁莊主的妻子柔嫻乃是棲鳳山莊莊主邱雲海的表妹,故而踏雪、棲鳳兩座山莊交往甚密,互為表里,生出這樣等事端,當然要廣邀同道,合力抗敵。只可惜愛女的招親適宜要拖上一拖了。丁歷丹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絲懊惱,若不是自己早年眼界太高,未曾收個親傳弟子,想來也不會落到這種無可依仗的境地。

  收斂心中悲痛,丁彬沉聲應是,目光卻落在外間一具屍首上:「只是這次在莊中做客的冉公子死得不明不白……莊主,我們要查查嗎?」

  丁歷丹眉峰一挑,冉楓此人雖然出道不久,但口碑甚佳,更與江湖四公子之首的魏凌雲交往過密。如此出身寒門卻天資卓越、品行俱佳的少俠,本該是他擇婿的上佳人選,只是這次冉楓的出現,卻未免巧過了頭。

  上門拜訪,恰逢自己不在,小住兩日就碰上了淫賊襲莊,傷了惡賊又隨着丁晃等人追出莊去,結果玉面賊未曾獵到,卻賠上了一乾性命,巧到這種地步,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而且這次慘案中,除了丁晃被砍斷頭顱外,其他莊丁都是一劍斃命,並無多餘傷口,但是冉楓卻被徹底折磨了一番,看起來不像是被人牽連,反而是刻意尋仇的模樣,難不成那歹人想害的並非是踏雪山莊,而是冉楓本人?

  沉吟片刻,丁歷丹終於答道:「也罷,先把消息送上冉府,好生致歉。暗地裡多派些人手,看看那些跟冉楓關係密切的江湖人士是何動向,再從長計議。還有,嚴查玉面賊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廂踏雪山莊發下了通緝密令,百里之外,被通緝的本尊正跪坐在一條小溪邊。此時天光正好,流水無波,映在水中的倒影就愈發清晰,那男子容色上佳,面白無須,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模樣,雖然衣衫不整、形容狼狽,卻也無損他惑人的風姿。如若放在歡場,必然能得無數妓家傾心。只是這張俊俏臉蛋,跟自己卻無甚瓜葛,他嚴漠縱橫江湖二十餘載,麾下部眾兩千餘,早就養成一派威儀容貌,跟這個面首般的小白臉沒有半分相似。

  唇邊扯出一抹冷笑,那副好容貌頓時顯出幾分邪佞。今日之事真是處處透着古怪,且不說這副見了鬼的皮囊,他渾身內力也失了大半,還被人認作一個名為「姚浪」的淫賊。可笑自己樹敵萬千,喊他「閻魔」、「魔頭」、「烏衣賊」的不計其數,罵他「貪花好色」的卻着實沒有半個。只恨早上捉到的那廢物不堪審,淨說些混話,也沒問出什麼有用東西……

  嚴漠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遠方山巒。前方應該就是芒碭山了,自己早年也曾在這裡跑過買賣,自然知道此處離徐州城不遠,只是原本記憶中的村落全部消失不見,鄉野中也荒無人煙,難道韃子又興屠戮了?想到這裡,他也沒興趣琢磨今遭遇到的怪事了。反正性命還在,容貌改了又怎樣,正好能躲開懸紅,現今要務還是儘快前往徐州城,探一探風向。

  心中有了計較,嚴漠也不遲疑,簡單收拾了一下身上衣物,大步流星朝遠方官道處走去。

  五日後。

  正當午時,悅來客棧里照例人聲鼎沸,一樓大廳早已客滿,二樓雅席也占去大半,酒肉飯菜的香氣如同蒸騰的雲霧,熏得人滔滔欲醉,酒到酣處,不知哪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白巒峰七禽劍訣失竊,江湖傳言是被甘三偷了去!」

  「甘三?笑無常甘三郎?他怎麼會去觸那些牛鼻子的晦氣,天門老兒可是人盡皆知的難纏……」

  「誰說不是呢!但是也有人說甘三是被人誣陷的,沈雁就親上白巒峰為他求情,還跟凌雲公子打了賭呢!」

  這話題似乎頗為誘人,那廂聲音立刻大了幾分。

  「嘿,前一段沈雁不剛跟他那個紅顏知己鬧翻嗎,怎麼還有功夫管甘三郎的閒事……不對,凌雲公子又怎麼扯進這件事裡的?」

  「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聽我慢慢給你講來……」

  江湖趣聞,自然是佐酒佳肴,悅來客棧又是近年來正陽城裡最大一間酒肆,每日不知要接待多少江湖豪客,如此談資當然引去不少人的注意。然而別人聽得興致勃勃,二樓雅間裡的一位黑衣公子卻漠然端起了酒盞,一口飲下杯中物。與客棧里的大部分江湖人不同,這位公子腰側並未佩劍,也非勁裝打扮,看起來倒像位風度翩翩的貴胄王孫,除了眉宇間那點隱約難查的戾氣外,像是跟這江湖毫無牽連。

  此人正是嚴漠。

  由於變了皮囊,無法再扮作行腳、獵戶,他刻意穿了文士裝混入城中,然而踏入此間,他立時發現這裡跟自己設想的大為不同。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幾年前官兵放棄商丘,此間更是淪入敵手,就算尚存一息元氣,也絕不會歌舞昇平。可如今他眼中所見呢?城樓宏偉,店鋪興旺,遊走在市井間的升斗小民更是無憂無慮,還有無數江湖客,佩刀戴劍、策馬揚鞭,一個個豪氣干雲。

  如此盛景,就算在臨安、揚州,怕也找不出吧?只是如今戰事吃緊,又怎麼可能冒出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心中有了顧慮,嚴漠自然耐下性子仔細打探,然而越查就越是驚心,那些悠哉度日的小民,誇誇其談的俠客,嘴裡念叨的莫不是四大山莊、八大門宗,數不盡的江湖人物。漠北沒有蒙古鐵騎,只有飛鷹、烈陽兩堡,江南也並非南幸帝都,而是溫柔窟英雄冢,艷名遠揚的秦淮十二景。什麼宋遼之戰,什麼靖康之難,什麼鐵蹄南侵,都不在這些人心中。這個國家亦不叫大宋,而被稱為——大楚!

  聽到這個國號,就連嚴漠都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金國所立的偽楚變成了如今正統?然而再仔細打聽,大楚的皇帝卻不姓張,而是複姓東方,立國已有百餘載!

  雅室外,不知何人撓到了癢處,眾人一陣哄堂大笑。嚴漠臉上卻更冷了幾分,把空掉的酒杯往桌上一扔,他站起身來。

  「客官,您用好了?」眼尖的店小二快步迎上,臉上掛着十足謙恭的笑容。

  嚴漠也不應聲,隨手拋給他一塊碎銀——此間會鈔都是用銀,隨便一餐就是幾兩銀子,像是根本沒有銅子這般事物——那店小二立刻眉開眼笑,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了門。站在門外,嚴漠深深吸了口氣,店內的炊煙和酒香被另一重繁華消弭,東市有駿馬,西市鑄兵刃,似是根本沒有王法律令。這個世界何其怪異,又何其無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