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村姑 - 第1章

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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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一品村姑

作者:欣欣向榮

【文案】

人家穿越不是公侯嫡女也是小家碧玉吃喝不愁,蘇採薇穿越成村姑,還是個窮的叮噹響的人家,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熬……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平步青雲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採薇



配角:蘇明薇,蘇善長,蘇善學,劉氏等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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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採薇一剎移魂變古今

  蘇採薇是被凍醒的,就記得從招聘會回來趕上大雨,澆了她個透心涼,可也不至於這麼冷啊,全身好像待在冰窖里一樣,寒氣沁骨,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忽而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娘,二丫頭可都燒了兩天兩宿了,再這樣下去,我怕……」說着哽咽不成聲,聲音聽起來像個年輕女子,卻相當陌生,一點兒不像她老媽,她老媽沒這麼溫柔過,一出口那大嗓門整個單元的住戶都能聽着。

  採薇正想着,便感覺一個很是粗劣卻溫暖的大手敷在她額頭上,同時一個略蒼老的聲音響起:「不許胡說,二丫頭落生的時辰好,村東姑子廟裡的姑子批了八字,說咱二丫頭將來大富大貴,說不得就是個一品誥命夫人,有漫天的神仙庇佑着,二丫頭會有什麼事兒,與其在這兒哭天抹淚的,趁早出去再熬半碗薑湯進來,給二丫頭灌下去,發發汗說不準就好了。」

  年輕的女聲嗯了一聲,腳步聲響,大約出去了,蘇採薇就聽那個老的聲音長長嘆口氣道:「二丫頭啊,你可得撐着點兒,祖母還指望着你享清福呢,唉!真是的,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也不知道你爹這郎中請到哪兒去了,怎得連個影兒都不見,真要把人急死了……」自言自語絮絮叨叨的聲音不斷在採薇耳朵邊上響起。

  「娘,薑湯好了……」迷迷糊糊中,蘇採薇就感覺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貼在嘴邊上,那熱氣熏蒸在臉上怪暖和的,嗓子眼又干又澀的時候,感覺溫熱的液體灌進嘴裡,因此實在渴了,故此極力吞咽着,半碗薑湯倒是吃盡了一小半,辣絲絲的味覺順着喉嚨蔓延至全身,剛才的寒意退了一些,本來還想分辨這是哪兒的意識也漸漸朦朧,直至睡了過去。

  蘇婆子把她的被子掖好,一隻手從被底伸進去摸了摸,身上已見潮意,遂鬆了口氣,對旁邊眼睛紅紅的兒媳劉氏道:「汗發出來就好了大半了,這小傷寒就怕憋住汗,你去那屋裡瞧瞧大丫頭去吧,小人兒家家的,別讓她在燈下做活計,看傷了眼睛。」劉氏低低應了一聲,掃了眼炕上的採薇,轉身出去了。

  蘇採薇這一覺睡的踏實,再次醒來是被眼皮上浮動的光影晃悠醒的,想揚起手遮住光源,卻發現手臂有些軟,好在光線並不太刺眼,白晃晃的就是覺得有些清寒之意。

  採薇睜開眼,不禁愣了愣,眼前對着的是糊的厚厚的格子窗,那種極老式卻又一點也不精緻的紙糊窗子,甚至能聽見從窗戶外呼呼刮過的北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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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採薇明明記得是盛夏,怎麼一轉眼就到嚴冬了,卻不覺得太冷,身子底下暖呼呼的,費力的翻了個身,微微側頭,眼睛忽然睜大,她睡得明明就是寬大的土炕,炕沿外對面溜着牆兒是一個又破又舊躺櫃,順着炕一頭,擺着一張灰撲撲的桌子,牆上掛着一幅已經看不出本色的麻姑獻壽圖,往上看,是熏黑的房梁,整間屋子散發着一種老舊貧困的鄉土氣,就是蘇採薇去過最偏遠的農家院,都比這兒強太多了,這裡簡直原生態的可怕,這是哪兒?

  她念頭剛轉到這兒,就見厚厚的棉門帘從外撩開,攜着一股冷風,進來一個約十三四的大男生,生的不算俊秀,卻濃眉大眼很有些敦實,身上穿着厚厚的藍布棉襖褲,膝蓋和手肘處打了抗磨的補丁。

  蘇採薇的目光落在他頭頂攢成的髮髻上,方巾裹住髮髻,用一根荊木簪子別住,怎麼看怎麼彆扭。

  蘇善學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走到炕邊上,小聲道:「小採薇你可醒了,你再不醒,娘真要打死我了……」說着咧咧嘴:「那天實怨不得我,是你非要纏着我去田裡捉野兔子,哪想到回來你就發起了熱,娘氣的一棍子扔在我額頭上,你瞧你瞧,這裡都青了好大一塊,昨個嫂子抹了香油今兒還隱隱的疼呢。」

  蘇採薇怔怔看着他發呆,好半晌兒不知該怎麼反應,她這一動不動的樣兒,倒把蘇善學給嚇了一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小採薇,小採薇,不是病的傻了吧,就跟隔壁馮秀才家的傻丫頭一樣,聽人說就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的……」

  蘇採薇不禁翻了個白眼,心道你才傻呢,這叔侄二人正在這你看我,我看你,蘇婆子端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邁了進來,看見小兒子蘇善學,揚起空着的手就是一巴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小侄女剛好些,你又來倒騰她,回頭若是再病了,看不讓你哥打斷你的腿,盡在這兒偷懶,還不快出去幫你嫂子的忙,昨夜的雪大,把東邊的窩棚頂子壓塌了半截,下面都是鹹菜缸,回頭壓破了,你就給我餓一冬。」

  蘇善學顯然被娘打皮了,被拍了一下子,還嘿嘿笑着沖蘇採薇眨眨眼:「小薇薇,小叔昨兒挖了地瓜,放在炕下的火灰里埋着呢,一會兒你記得吃啊……」說完,身子一扭,避開趙氏又揚起的手,溜着邊,幾步躥了出去,那模樣兒甚為滑稽。

  蘇採薇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婆子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鬆了口氣道:「阿彌陀佛,昨兒的郎中雖來的晚些,開的藥倒靈驗

  ,灌下去發了後半宿汗,今兒果然就不燒了,你這丫頭,可把你娘跟祖母的膽子都要嚇破了,看以後還跟着你小叔滿野地里瘋跑不,來,把這碗粥就熱吃下去,再吃兩劑藥就能歡蹦亂跳了。」

  說着,把蘇採薇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一勺一勺的餵採薇吃粥,採薇是真餓了,餓的心都有點兒慌,餓極了也就管不得什麼滋味不滋味了,狼吞虎咽把一碗粥吃進了肚子,吃了粥渾身的力氣恢復了些,蘇採薇才發現不對勁兒。

  自己靠在老人懷裡的比例不對,而且,她動了動胳膊,抬起小手,真是名副其實的小手,以蘇採薇目測,大約跟自己七八歲時的手差不多大小,而且手背長着凍瘡,這一緩過勁兒來,又麻又癢異常難過。

  她忍不住想去撓,卻被身後老婦人啪一聲拍了下來:「凍瘡可不能撓,撓破了要落疤的,女孩子家,手上留了難看的疤,以後說婆家都難,乖,一會兒祖母給你用雪搓搓,好生在暖和屋裡養幾日就好了。」

  到了此時,蘇採薇才不得不接受現實,不管什麼原因,一眨眼的功夫便移換了天地,古今都不一樣了,除了既來之則安之的裝糊塗,蘇採薇也想不出別的對策了,尤其真聲張出來,讓這家人發現她瓤子跟外皮不是一回事兒,說不準把她當妖怪燒死也可能,為了小命着想,蘇採薇只能按下滿腦子的問好,眨眨眼裝乖巧。

  她這一乖巧,蘇婆子反而開始納悶了,端詳了她好一陣忽然笑道:「怎得這一病到改了性情一樣,也不嘰嘰喳喳多說話了,莫一看,倒有大丫頭的幾分穩重。」正說着,從外面進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一進來,蘇採薇就覺得,連滿屋暗沉的色彩,都被這個漂亮的小姑娘照的亮堂了不少,單件她上身穿着一件洗褪色的綠棉襖,下面的棉褲也是看不出本來是紅是粉,比起剛才那個少年身上灰撲撲的泥土髒污,這小姑娘異常乾淨,且身上的衣裳雖舊,卻用了巧心,袖口褲腿邊兒都用差色的布掐了牙子滾邊鑲上去,看起來很不一樣。

  小臉蛋兒潤白潤白的,眉彎彎的嵌在一雙剪水眸子上,分外秀氣,小嘴淺淺抿着,露出頰邊兩個深深的梨渦,頭髮梳了兩個圓圓的髮髻,用紅色絞着淡綠的綢子扎住,說不出玉雪可愛,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安靜乖巧的立在炕邊上。

  蘇婆子急忙接過去:「快給我,看燙着,怎麼讓你斷藥,你爹呢?」小姑娘答道:「爹給昨天的伯伯送藥去了,讓我把妹妹的藥送過來

  。」

  蘇婆子輕輕嘆口氣沒說話,把藥碗湊到採薇嘴邊:「乖,把藥喝了,再睡一覺就大好了。」一聞見這沖鼻子的苦藥湯子味兒,蘇採薇下意識閉緊嘴巴,嫌惡的扭開頭。

  她這模樣兒真把蘇婆子給逗笑了:「我剛還說瞅着性子穩重了些,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原形畢露了,不吃藥病怎能好。」「是啊!妹妹快把藥喝了,我可是按昨個郎中說的,慢火熬煮了一上午呢,郎中說需趁熱喝了才見效,你快喝,喝了藥,姐姐這裡還有前些日子趕集時省下的桂花糖,給你甜甜嘴。」

  說着,從腰間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塊黃不拉幾糖塊一樣的東西,在採薇面前晃了晃,採薇忽然徹悟,自己占了身體的這個小姑娘,原來是個又饞又不聽話的野丫頭,就瞅家裡這些人對她的態度,就能瞧出端倪來。

  採薇的目光在藥碗跟糖塊兒間轉悠了一圈,接過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藥碗剛被蘇婆子接過去,嘴裡就塞進來一個硬塊兒,甜絲絲的桂花味兒,瞬間驅走了滿嘴藥氣,炕邊的小姑娘湊過來盪起一個笑容輕聲問:「小採薇,甜不甜?」

  這個笑容在許多年以後,採薇都還記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她的親姐姐蘇明薇

  

☆、秉善心周伯升雪夜還魂

  蘇採薇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略吃了兩劑藥,躺了幾日便差不多了,趕上外面又落了雪,天寒地凍的,被蘇婆子勒令不許出屋,便在暖暖的炕頭上,瞧着蘇家婆媳和那個漂亮的姐姐蘇明薇做針線活計。

  蘇採薇到現在也沒弄懂,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只不過以這樣寒冷大雪的冬天,該是北方吧!朝代背景不詳,雖是農家,蘇家也不能算窮的揭不開鍋,記得以前教歷史的老師曾經說過,在古代,冬天對窮人來說是一個關乎生死的考驗,饑寒交迫餓殍滿地到處可見。

  蘇家看着雖不富裕,日常吃的也是些粗食糙米,至少沒挨餓,大人孩子身上的衣裳雖舊,卻沒破爛的到處打撲丁。

  幾日過來,蘇採薇才大略弄清楚蘇家的情況,不知是緣分還是巧合,她的名字依然叫採薇,蘇採薇,是蘇家的小女兒,過了年才是個滿八歲的孩子,蘇明薇是她的親姐姐,比她大兩歲,那天的少年是父親的弟弟,小叔蘇善學,今年十三了,是個身體敦實的淘小子,餵她喝藥的是祖母趙氏也就是蘇婆子。

  母親劉氏是個勤勞質樸的傳統婦人,雖是鄉村婦人,卻生的極為清秀,姐姐明薇就隨了母親的眉眼兒。

  採薇第一次見着她那個黝黑壯碩的爹,真嚇出了一身冷汗,小叔跟他爹活脫脫的親兄弟,小叔是個黑小子,她爹是個壯實的莊稼漢,採薇琢磨,若自己沒走運,隨了爹可不完了,後來洗臉的時候,就着水盆照了照,雖不如姐姐生的好,卻也能看出清秀的雛形,遂大大鬆了口氣。

  從母親跟祖母平日閒話的內容看,蘇家就是最平常的農家,靠着家裡幾畝田,種些糧食米粟過活,趕上這兩年年景好,風調雨順,倒是沒挨上餓,只不過這裡的冬天真冷,比採薇記憶中最冷的三九天都冷,坐在暖暖的炕頭上,身上穿着臃腫的棉襖棉褲,依然能感覺到從窗戶縫裡鑽進來的寒氣,一陣兒一陣兒的。

  窗上糊的窗紙有些舊了,留下些橫七豎八暗黃色印記,映着窗外雪光仿佛一幅抽象畫,採薇盯着瞧了一會兒,沒瞧出什麼,倒是冷的搓了搓手。

  旁邊她的姐姐明薇抿嘴笑了笑,往邊上挪了挪身子,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小聲道:「採薇,靠姐姐這邊坐,守着地上的炭火盆子也能烤烤手。」

  採薇瞥了眼炕邊地上放着的破陶盆,小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她才不過去,用來取暖的設施簡陋倒不怕,可作為現代人的採薇,總覺得這個炭火盆子不靠譜,

  說是炭火盆子,其實就是個破陶盆兒,邊沿兒都缺了幾塊,下面鑿了通氣的眼兒,架上幾塊燒的紅紅的碳,自然不是什麼好炭,就是自家伐了木頭燒制的粗炭,不時爆出噼啪的聲響,間或飄出一股子嗆人的味道。

  採薇琢磨,這一股子一股子的味兒是不是就是一氧化碳,因此,自從屋裡點了這個炭盆子,她都儘量靠窗坐着,離得越遠越好,至少求個心理的平安,哪還會湊上去。

  明薇看妹妹這模樣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劉氏溫溫一笑,從炕一頭的暖壺子裡,倒了小半碗薑湯,遞在小女兒手裡:「既不樂意烤火,喝點兒薑湯下去,身子就暖和了,這一病倒把個滿地瘋跑的假小子病回了丫頭。」

  蘇婆子道:「若真這樣倒也算因禍得福了,就怕過幾日身子好全了,又跟着她小叔滿野地的瘋跑淘氣。」說着,目光落在對面的大孫女身上嘆道:「二丫頭若有大丫頭一半心靈手巧,將來也不用愁什麼了。」

  明薇抬起小腦袋,漂亮的大眼睛在妹妹身上溜了溜:「妹妹年紀還小呢,長大了自是什麼都會了。」這話甭說蘇老太太,就是採薇自己都不信。

  她這個親姐姐真算得心靈手巧,才不到十歲的孩子,繡的花,做的針線活兒都很拿得出手,再讓採薇托生一百次,也磨不來這樣細緻的功夫。

  採薇正出神的看着姐姐繡花,忽聽外面院裡一陣糟亂的聲響兒,聽着倒像雞叫撲騰,蘇老太太急忙放下手裡納了一半的鞋底,就要下地:「怎麼聽着是從雞窩那邊傳來的動靜,別是這天寒地凍的,黃鼠狼子餓極了眼,大白天就奔着雞窩來了。」

  劉氏聽了,不禁哧一聲笑出來,忙攔着婆婆道:「哪是什麼黃鼠狼,是善長,要抓雞窩裡的大公雞宰殺了燉湯呢。」

  蘇婆子一愣:「這剛進臘月,怎就想起了宰公雞,這時候宰了,年下可吃什麼?」劉氏小聲道:「是北屋裡善長救回來的周家老爺,郎中說只吃藥恐不濟事,要想好的快,需得吃點葷腥補身子,昨晚上善長跟媳婦兒商量着,把家裡的大公雞先宰了,畢竟救命要緊。」

  蘇婆子長嘆一口氣:「你說,怎麼就不早不晚的,單讓善長給遇上了,不是給二丫頭找郎中,那人在野地里凍上一夜,早不凍死了,前兒聽隔壁家秀才家的娘子說,今年冬天雪大,外面官道上每天都有凍死的路人呢,城裡的縣太爺都不理會,就是太看不過眼了,讓衙門裡的差爺拖到亂葬崗子去扔了了事,偏善長是個

  菩薩心腸!」

  劉氏道:「那經文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沒見着便罷了,瞧見了若不救,佛祖要怪罪的。」

  蘇老太太低低念了句阿彌陀佛:「我瞅着那人雖說滿身髒污,瘦的脫了形,卻像個讀書人的樣兒,是也不是?」

  劉氏微微頷首:「迷糊了兩日,前兒夜裡才回過魂兒來,說是進京趕考的舉人老爺,想着早些到京城,尋個清淨的地方住下,再用功讀書,以備年後的春闈科考,原是隨身帶了兩個童兒伺候的,只是半截道遇上強盜,搶了身上的銀錢包裹,童兒也不知去向,又趕上這場大雪,又凍又餓的,便昏在路上了。」

  蘇婆子嘆息一聲道:「竟是個進京趕考的舉人老爺,按你說,家裡也是個富戶了?」劉氏道:「即便不是富甲一方,想來也是吃穿不愁的,不然,哪裡來的閒錢讀書進學。」

  蘇婆子目光划過兩個孫女閃了閃,低聲問:「瞧着年紀可不小了,早已娶妻生子了吧!」趙氏嗯了一聲:「聽說膝下有兩個小子,大的都十七了,小的卻跟咱家小叔一樣大,都是屬虎的,更巧的是,生辰跟小叔只差了兩日,都是六月里,小叔是六月初十,他家二小子長兩日,六月初八的生辰。」

  蘇婆子略想了想,心裡忽而得了一個念想,忙催兒媳:「你快出去瞅瞅,雞湯需慢火熬出的才好,不若放在瓦罐子裡,在這屋的碳盆子上架個篦子,慢慢熬上半日才有效用。」

  劉氏應了一聲出去,心裡也知道婆婆惦記的什麼,別說婆婆,前兒她聽當家的一說,心裡也動了那麼一動。

  自己福分薄些,過門這些年,就生了兩個丫頭,婆婆雖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指不定也不樂意呢,之所以沒給她臉色看,一個是自家的大兄弟時常接濟一二,二一個,便是明薇採薇落生的時候,婆婆都請了姑子來批八字,說都是極難得的好命,採薇更是個富貴綿長兒孫滿堂的命數。

  不管真假,倒讓自己跟婆婆有了些盼頭,故此,雖未給蘇家生個男丁接香火,婆婆也沒怎樣歪帶,再一個,還有個沒成家的小叔呢。

  劉氏也清楚婆婆心裡打的主意,再不濟,將來小叔娶了媳婦兒,若頭胎得了男丁,過繼到長房便是了,只兩個女兒以後的着落,卻成了劉氏的一塊心病。

  當初批了八字說是富貴命,可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兒,為此,婆婆還特意打了壺酒給隔壁的馮秀才,央着給起了好名兒。

  要說女孩兒家的富貴,說到底兒還不是從婚姻上來的,嫁的好,以後這富貴也就不用愁了,可嫁的好對蘇家來說,真比登天還難。

  婚事都講究個門當戶對,蘇家即便沒窮的叮噹響,可至多也就算餓不死罷了,這樣的家境,哪裡去尋富貴人家做親,偏這個時候,當家的救回個周伯升,偏又有兩個兒子,細想想,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姻緣。

  存了跟婆婆一樣的心思,至晚間睡覺時,便跟蘇善長掃聽起來,因周伯升占了蘇善學的北屋,天天又熬藥又看郎中的折騰,蘇婆子就讓小兒子挪到自己屋裡,採薇的病好了,晚間仍跟明薇住回爹娘屋旁邊蓋出的小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