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斯 - 第1章

愛德華·摩根·福斯特(E.M.福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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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信息

書名:莫瑞斯

作者:[英]E·M·福斯特

ISBN:9787532772308

譯者:文潔若

責任編輯:馮濤

產品經理:邵明鑑

導言

出版於1910年的《霍華德莊園》獲得了成功,卻起到了擾亂福斯特生活的效果。它使他充滿了迷信的預感,生怕自己會失去作家的創作力。隨後他整整焦慮了一年,對本國的生活感到煩惱,無法靜下心來做任何事情。他着手撰寫一部新小說《北極之夏》,然而卻搞得雜亂無章,於是在1912至1913年的冬季前往印度,心裡琢磨着自己是否還寫得出小說。印度給了他極深的印象,他認為自己身上那褊狹保守、呆板土氣的成見被消除殆盡。不過,還是不可救藥。回來後,他開始着手創作一部有關印度的小說,但隨即陷入了困境,找不出如何解脫出來的方法。他私下裡譴責自己虛弱無力,並琢磨起這麼懶散的一個人,究竟有無權利批評為了謀生而勞動的大眾。他害怕倘若這樣下去,自己會變得十分古怪而不得人心。

隨後,1913年9月,他去拜訪愛德華·卡彭特,一位倡導純樸生活與具有高尚情操的同性愛之先知,並體驗到一次啟示。他本人在《結尾的札記》中描述了所發生的事。卡彭特的朋友喬治·梅里爾觸了觸他腰眼下面的部位。用他的話來說,觸覺從臀部上方小小的部位直接融入他的構思。就在那一瞬間,一部新穎的小說在他的頭腦里形成了。它涉及同性愛,給予三個中心人物以顯要地位,並且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局。

他終於知道了毛病出在什麼地方。多年來,《莫瑞斯》或是類似於《莫瑞斯》這樣的作品,一直在提出誕生的要求。他已經寫了幾篇以同性愛為主題的輕浮的短篇小說來寬慰自己。然而,這還不夠,儘管他並不因它們而害羞,也無意放棄它們。但當時磨鍊與自我抑制還不夠到位。

現在,時機到了。倘若不可能在生活中,在想象中他敢於對自己做出保證:

他相信同性愛是美好的。他需要義無反顧地肯定,這種愛可以使人變得高尚,並非導致人墮落。箇中倘若有「不正常心態」,那是社會的反常,它荒謬地對人類遺傳的這一極其重要的部分予以否認。

他心頭的鬱悶消失了。他進入一種興奮狀態,立即坐下來寫作,不出三個月就完成了莫瑞斯的童年與劍橋之經歷的初稿。那時,他的熱忱遭到挫折。洛斯·迪金森[1]讀完他那些輕浮的短篇小說之一,感到震驚,引起反感,這使他心煩意亂到極點,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屈不撓地寫下去。翌年4月,他受到更嚴重的打擊。在小說中,他濃墨重彩地描述了自己與休·O·梅瑞狄斯之間的友誼,但是梅瑞狄斯被示以手稿之後,似乎對它完全感到厭煩——不僅如此,他好像甚至不覺得自己這樣冷漠有什麼關係。此次打擊使得福斯特考慮放棄這部小說。然而,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1914年7月,《莫瑞斯》脫稿。

他完全沒想過此書有出版的可能性。他認為「直到我本人去世,英國消亡」,這部作品是出版不了的。實際上,他原先僅僅打算為自己而寫。不過,他很快就開始拿給經過挑選的朋友們看,頭一個看到的是迪金森。迪金森覺得它很感動人,使福斯特非常寬慰。但是,在迪金森看來,那個快樂的結局太不自然了。福斯特本人也曉得這是此作差勁兒的部分,就着手予以改進(以後又修改多次)。他看得出毛病出在哪裡,這關係到他寫此書的整個動機。「我要是把它(阿列克·斯卡德這部分)也化為塵埃或霧靄,那就更明智一些。」他寫信給迪金森說:「然而,給予自己塑造的人物實際生活所不提供的快樂,這誘惑簡直是不可抗拒。『為什麼不呢?』我一直這麼想。『稍微重新安排一下,運氣就好多了,』——但是,毫無疑問,最重要的是重新安排。讓作品能夠不朽的這一渴望,引導一位小說家在每一部作品接近末尾時談理論。死亡這樁事實是理論之外的唯一的不朽。也許我在《最漫長的旅程》中過分沉溺於死亡了。無論怎樣,我越來越不傾向於將主人公殺掉。」(1914年12月13日)

一兩個月後,他多少有些焦慮不安地把這部小說拿給交情較淺的朋友福雷斯特·里德看。里德不曾像福斯特所擔心的那樣感到驚愕。然而此作沒有真正合他的口味。他提出的異議促使福斯特進行更長的辯護。

「我的確想撥開神話那片薄霧,提出這些問題:

神創造了男人和女人,不包括他們,而把克萊夫這樣一些未成熟的人排除在外……讓其處於『性反常者』(這是個荒謬的詞,因為它假定他們是被賦予選擇之自由的。然而,咱們還是用它吧)狀態。由於社會那罪惡的愚昧無知,使得這些『性反常者』對惡的傾向不均衡(我承認這一點)。他們究竟是跟正常人一樣好或壞,還是天生就這麼壞呢?你像我似的,回答說他們是前者,然而你是勉勉強強這麼回答的,我卻希望你充滿激情地回答:『我這本書里的人,大致說來是好的,但是社會幾乎把他毀了。』他差點兒畢生過鬼鬼祟祟的日子,偷偷摸摸,戰戰兢兢,背着罪惡感的包袱。你說:『倘若他沒遇上另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會怎麼樣呢?』真的,會怎麼樣呢?不過,去責怪社會吧,別歸咎於莫瑞斯。即使是在一部小說里,當一個人得以過上自己所能過的最美好的生活時,應感謝才是!

「這把我引到另一個問題上來了……這種關係倘若把肉體也包括進去,到底對不對?對——在某些情況下。假若雙方都有這個需要,而且雙方的年齡都大到了解自己需要什麼——那麼就是對的。我一向不去想這個問題,然而現在卻開始思考了。莫瑞斯和克萊夫就不對,莫瑞斯和迪基就更不對了。莫瑞斯和阿列克則十分對。某些人之間,永遠都不對……

「在任何一場『最後的審判』上,我都會為自己辯護說:『我試圖將與生俱來的所有的斷片聯結起來,派上用場。』——唷,在《霍華德別業》中,這個題材已被耗盡了。莫瑞斯的斷片儘管比瑪嘉麗的稀少而奇異,卻跟她是同一個行業上的……」

光陰荏苒,他對各式各樣的朋友的反應做出回應,對此所作的評價隨之忽高忽低。有時候他確信自己做了「一樁絕對新穎的事,甚至面對希臘人亦然」。另外一些時候他疑慮重重——主要是小說的下半部,其中莫瑞斯找到了肉體上的快樂。「在藝術處理中,再也沒有比肉慾更執拗的了,」1920年,他寫信給西格弗里德·薩松[2]:「然而,我深信,非安排進去不可:

事事都得安排進去。」1919年,他對艱難的最後部分進一步做了改動,1932年重新加工,1959年至1960年,又一次相當大刀闊斧地予以修訂。一位讀者對結局[3]提出質疑,寫的是莫瑞斯目送阿列克那艘船啟航駛向阿根廷,隨後把臉朝英格蘭掉過去。情緒激昂,無所畏懼,一片模糊,驚心動魄,令人難忘。然而,莫瑞斯究竟怎樣去找阿列克呢?福斯特為此發愁,於是增添了一節,從而把莫瑞斯平平安安地送到阿列克的懷抱中。

到了20世紀60年代,他母親以及絕大多數近親均已去世,社會上對性的問題之態度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倘若他願意的話,是可以出版這部小說的。朋友們確實提出過這個建議,然而他堅決地拒絕了。他知道這會導致永無休止的大驚小怪與喧鬧騷動。而且對他來說,此作已變得頗為遙遠了。他說,自己對獲得拯救、來自「某處」的援救者這個題目的興趣已經沒那麼大了,他認為那是騙人的。人們可以相互幫助,但是他們並不像那樣彼此替對方做出決定。而且,最近被示以此作的一兩位友人認為它已「過時」。他為自己死後出版此作做了周密的準備。但是他的最後的評論(親筆寫在1960年的打字稿上)乃是:「可以出版——然而,值得嗎?」這部傑出而動人心弦的小說的讀者,沒有幾個會做出感到絲毫懷疑的答覆。

P·N·費爾班克

[1]

他對我是這麼說的。然而他在《結尾的札記》中說那是與他「有泛泛之交的一位學者」卻與梅瑞狄斯不相宜,因為多年來梅瑞狄斯是他的摯友。另外一些細節亦然。不過,當他寫《結尾的札記》時,梅瑞狄斯尚在世,他可能把事實略微篡改了一下。——原注。休·O·梅瑞狄斯是福斯特在劍橋時的同學,系克萊夫的原型。——譯者注

[2]

西格弗里德·薩松(1886—1967),英國詩人、小說家,以反戰詩歌和小說體自傳著稱於世。福斯特知道他是同性愛者,才把《莫瑞斯》手稿借給他看。

[3]

原文為法語。

1913年動筆

1914年完稿

獻給更幸福的一年

第一部





















十一

第二部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第三部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三十七

第四部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四十一

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