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隋好駙馬 - 第1章

浙東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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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竊隋好駙馬

作者:浙東匹夫

分類:歷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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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晉隋唐

完結日期:2015-11-30

總點擊:116770

總推薦:7100

總字數:1078473

備註:

草根包工頭意外殞命,重生大隋。古今好大喜功之君,豈有過於隋煬帝者?既然不能阻撓修運河、建東都……那便盡情享受這一切吧。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好到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也能一展腹黑,逢迎「昏君」,抱得公主,曲線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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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台寺

開皇17年7月。

大隋建國至今,已是17個年頭了;南陳滅亡也已有8年之久——當然了,這個8年,只是按照建康城破、陳後主降隋算起的。如果以三吳、嶺南的零星反抗義軍被隋軍撲滅作為天下一統的標準的話,天下太平才不過6年多而已。

烈日炎炎,草木蔥蘢,江南炎夏,好不令人悶燥。

括州臨海縣、天台山中,一行甲冑鏗鏘的大隋左翊衛勁卒,在盤曲蜿蜒的山道上氣喘如牛地小跑着,汗水順着甲葉的縫隙層層滴落,連綴在一起之後便猶如雨夜屋檐下的珠串一樣淅淅瀝瀝,着實讓人看着難受。

後世有李太白詩云:「天台一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雖是常見的李氏誇張之語,卻也可以看出天台山之雄峻非比尋常。那群士卒清晨登山,上午正是最熱的時候,到了將近正午,因為已然爬到了四五百丈的高處,故而雖然列日當頭,居然倒是逐漸涼爽了起來。一行在蒼松竹林之間小憩一陣,用山泉灌了個水飽後,登時恢復了精神,繼續踏上登頂的征途。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天台寺,已經出現在視線盡頭了。

一個看似校尉職銜、穿着明晃甲冑的軍官手搭涼棚眺望了一番,回頭拿着馬鞭在一根老竹上啪啪磕了兩下,伴着簌簌而落的竹葉大喝道:「歇好了氣力便趕緊繼續趕路,晉王殿下有令,可是要儘快請得智顗大師親赴揚州!能早一天便是一天。」

天台寺內,住持智顗大師端坐一處斗室之內,面前只有一個未曾受戒的短髮沙彌服侍。兩人低聲碎語,也不儘是說些佛理,尤其是那小沙彌言辭頗有機鋒見地,竟也能讓年高德劭的智顗大師屢屢微露讚許,渾不似尋常假正經出家人的嚴肅。

斗室頗為簡陋,雪洞一般沒有裝飾,也沒有床榻桌案、供奉神龕,僅有一些字幅掛於四壁。中間兩個相對的蒲團之間,放着一個未曾上漆的木盤,無非是陶壺粗碗,點着兩盞釅茶。室內氛圍融洽,顯然是不知道外頭有兵馬迫近。

智顗大師年約六旬,法相莊嚴:他乃是天台宗事實上的開山鼻祖,一代宗師,修行氣度自然是沒什麼好多說的。

後世東瀛某小國自命佛法傳統淵深,其實不過都是從智顗大師的徒子徒孫那裡學去的皮毛而已。九百年後某號稱「第六天魔王」的東瀛軍閥頭子,在被禿驢們欺負得冒火之後,一橫心把號稱「東瀛佛國祖庭」的比睿山延曆寺給燒了。而那延曆寺只是東瀛法祖最澄法師隨遣唐使來國清寺苦學多年有成後、回國蓋成的,按照這個倫序算法,天台寺可算是「東瀛祖庭之祖庭」了。

智顗大師如此高人,按說能夠坐在他對面的沙彌定然也不是凡品了。不過細細觀之,那竟然是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人,唇紅齒白,眉目清明,頭上髡了一副寸許短髮,並無燒戒,顯然也不是嚴格按照佛門弟子的要求嚴格修持之人,平素剃髮應該也不勤快。觀其形貌,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然有五尺半身段(隋尺),骨架清癯俊健,眉宇間透出一股天然莫名的英朗氣息。

如果非要給這種氣場一個詳細一些的描述,那只能說,這是一種數百年詩禮浸潤的世家積澱、和個人從小顛沛苦楚的歷練所磨合出來的氣質。就好像一顆深在遠山凍頂絕壁之上的釅茶,飽經風霜、光華內斂之後,等待着滾珠碎玉般的沸泉,將其內涵慢慢浸潤熬煉出來。

一老一少的對坐論道,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

「大師!山門外有大批朝廷兵馬過來了,不知是何事情,看着來得很急。」

聲到人到,隨着這一聲壓抑而急促的喊聲,斗室的門被一個三十好幾的中年人撞開了,只見那中年人跌跌撞撞,一身的讀書人打扮磕髒了好幾處,頜下五綹長須紛亂駁雜,好不狼狽。

智顗大師淡定地轉過頭去,對着中年書生微微頷首,隨後古井不波地問道:「率更,你雖沒有正式入我門下,也算是在此靜修多年的了,怎得這般沉不住氣。來人打着何人旗號?多少兵馬?」

中年書生也知道自己此前魯莽失態,趕緊正了正衣冠,單手不倫不類地打個問訊,說道:「回稟大師,來人約莫一兩百眾,都是左翊衛的衣甲徽號,距離寺里只有一里多地了。某怕他們是要對小師弟不利的,也不敢查問來意,便趕緊回來報信了。」

智顗大師白眉一挑,「左翊衛?那便是宇文述那老狐狸派來的了。晉王殿下往年與老衲交遊論法,也不曾派遣兵馬前來,怎得這次……莫非真箇是知道了蕭居士的身份?」

說着,智顗大師目光轉向那個少年沙彌,少年也是心中一凜:「弟子該往何處避走,還請大師明示!」

見對方並不拘泥,也沒做出啥不合時宜的剛烈出格舉動,智顗大師心中略定。看了一下中年人,又看看少年,智顗拍板道:「來人已經如此這般近了,這寺中又無其他下山之路,便去後院外牆下竹林間避走一時,待退兵再出來便是。老衲與晉王殿下多有書函往來,也曾蒙晉王誠志問法,想來宇文述便是得了什麼消息要想邀功,只要不曾有確鑿的真憑實據,也是不敢妄為的。」

「弟子本是該死之人,得蒙大師庇護數年,已然是法外之幸。今日又要連累大師承擔如此風險……大師得晉王如此賞識,本可輕易北去,執掌一名山古剎……」

少年人眼圈一紅。他自小失怙,祖父與叔父也在六年前死於非命,後來母親也病亡了。他本人從7歲時便得蒙智顗大師收錄教養,雖然智顗是個出家人,但是在少年眼中其親近程度實則與親祖父別無二致。此刻聽了對方的大包大攬,他這般說自然是真情流露。

「咄!休要胡說!老衲一介出家人,只求宣化弘法,難不成還拘執那些俗禮虛名?當年武帝崇佛極盡,捨身珈藍,雖後來橫遭侯景之禍,綿延橫禍數十載,但終究是大恩於我佛門,老衲雖未能全部身受,怎敢不令其果報有終。」

說完,中年人便扯着小沙彌去到後院,開了一扇柴門,放其自走入後山竹林之中,自己返身回到寺中。

……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左翊衛的隋兵便來到寺前,不過還算收斂,只有為首數十人入內,也不敢喧譁嘶鬧,只是恭敬肅請智顗大師出來相見,轉交晉王殿下手書。

智顗為了不讓人看出異狀,依然如同楊廣此前多次相招時那般拿捏,並不出來相迎。那校尉也不以為忤,問明了去向,親自到智顗的禪房門外行禮恭請。

「左翊衛門下校尉劉灌,奉晉王殿下手諭,懇請大師速往揚州相見。」

「將軍遠來不易,且入奉茶。」隨着一聲嘎吱響動,明顯很久沒上油的木門緩緩打開,智顗示意那名校尉入內,一邊奉上茶水,一邊觀其行色,見着實看不出一絲殺氣後,才緩緩坐回蒲團問道,「晉王殿下此前相召,莫不是以文士往還,今日為何勞動將軍?」

劉校尉一口氣喝乾了一碗濃茶,拱了拱手說道:「好教大師得知,此番實在是晉王急切得緊——晉王妃突染重疾不起,遍訪揚州名醫無效。嗣後卻是王妃自言得神人託夢,說是命數有些違礙,非得大師代懺開解,方得無恙。晉王伉儷情深,不忍愛妻受苦,又怕尋常信使往還遲延、招呼不周,故而命宇文述大人遣人日夜兼程快馬趕來——倒是末將來得唐突了。」

聽了如此這般說辭,智顗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動用這些武夫前來,只是要自己走一趟揚州,給晉王妃做做法事經懺,並無他意。只是以他數十年的養氣功夫,面上自然是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的。

「勞晉王殿下費心了,既然信重老衲,老衲自當從命——劉校尉準備何日啟程,可是今日便要下山麼?」

「若是大師身體沒什麼不便的話……」

「既如此,還請劉校尉先出去片刻,待老衲略作準備,一個時辰後便下山——下山的山路老衲也是走得慣了,入夜時分總能到臨海縣上歇息的。」

「大師自便。」劉校尉說着,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

智顗目送劉校尉掩門離開,也不馬上動作,靜靜打坐喝完一碗茶,把前因後果想明白了,才起身繞到寺中人跡罕至的後院——這裡尋常不得他的首肯,僧眾是罕有到此的——轉入後院後,便見到中年書生在一旁窺伺。

「來人只是晉王請老衲去揚州做經懺的,和蕭居士並無瓜葛,讓他不必躲藏了。」

「那便好,那便好!我說小師弟也不是這等薄命之人。」中年書生聞言果然面露喜色,一邊說着一邊就往後牆邊的小門走去,想讓外出躲藏的小沙彌趕緊回來。

中年書生在竹林中行不多遠,壓着嗓子喊了幾聲,便聽到了小沙彌的回應:對方居然躲在後山陡坡上兩叢交錯的老竹上,從坡頂一眼望去,顯然是看不見的,若是剛才那群隋兵搜查,想來也不可能找到。

小沙彌一聽來的隋兵不是抓自己的,也是面露喜色,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正要讓中年書生搭把手把他拉上去。

卻不防,老竹表面光滑,又被少年人緊張之下汗水打濕了一段,要想發力爬起來的時候,小沙彌居然腳下一滑,「咔嚓」一聲折了一段竹枝倒了下去,沿着山坡滾出足足七八丈坡地,才被下頭的竹子架住。而小沙彌的腦門在一根竹管上狠狠磕了一下,瞬間便有嫣紅的血色透了出來。

「師弟!」

第二章

重生

顧胖子覺得頭很疼。

他是一個70後,寧波奉化的鄉下窮三代。90年代末,考上了浙大的電氣工程專業。畢業後,幾年製圖、設計、建造師苦下來,終於做到一家機電工程公司的項目經理,趕在房價暴漲潮之前,勉強在杭州城裡掙下一份家業。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是幸運的。

然而,他又是不幸的。08年不景氣的時候,公司求大求全,撐不下去了。他卻迎難而上,挖了一小撮骨幹和資源,咬咬牙把房子抵押了,做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然後,他成為了一個機電工程承包商,江湖俗稱——包工頭。

做了包工頭之後,英年早肥的下場就逐漸逼近了他。實幹的他,走上了一條不得不更多應酬的不歸路。好日子沒過幾年,13年大形勢再次惡化時,他終於嘗到了他原本的老闆在08年4萬億拋出來之前嘗過的那種苦澀——形勢不好的時候,做個包工頭,可真是比給別人打工還要苦不少啊,那種夾縫中求生存,兩頭受氣的日子,真是誰過誰知道。

終於,在2015年的一天,在一個靠此前百般壓價壓成本才搶下來的項目驗收時,顧胖子一邊塞紅包一邊陪酒局,把監理驗收業主統統打點好之後,還疲勞作業,登高驗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再次醒來時,他只感覺到頭很疼,纏着厚厚地繃帶。洶湧的幻覺和匪夷所思的夢境記憶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門,加劇了因為外傷導致的疼痛。

「師弟,可好些了麼?唉,都是師兄害了你,早知道那些兵馬不是來找你的,何必讓你躲避呢。」

「嗯?師弟?」聽着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顧胖子驚懼莫名地掙扎了一下;勉力睜眼去看,果然是一個束髮布衣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在一邊照看自己。顧胖子腦中也頓時反映出此人的信息:歐陽詢,與自己一同託庇於智顗大師門下修行學習的,所以自己應該稱對方一聲師兄。

旋即,顧胖子心念電轉:既然關於歐陽詢這個人物的記憶並非夢境與幻覺,剛才在恍惚之間融入自己腦海的其他思緒,應該也都是真實的了?

念及此處,他立刻不顧酸痛抬起自己的前臂,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略顯枯瘦修長的白皙手臂,十指纖長矯健,透露出少年人的肌膚彈性,這顯然不是英年早肥的中年人該有的。

毫無疑問,自己在出了安全事故之後,魂穿了。如果記憶沒錯,自己如今這副身體的主人,名字應該是叫作蕭銑,是梁明帝蕭巋的侄孫、梁靖帝蕭琮的侄兒。如果論直系的血親長輩,其生父名叫蕭璇、祖父蕭岩。在蕭銑4歲的時候,生父就早逝了,是祖父和堂叔蕭獻把他帶大的。

湧入腦中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令人痛苦難忍。所以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後,蕭銑只是垂手瞑目,輕輕對師兄歐陽詢吐出了一個「累」字,然後又假裝暫時昏睡了過去。實則,他趁着這個緩衝的時機,內心已經高速運轉起來,試圖徹底將兩世的記憶融會貫通。想了不多久,便有了一些眉目。

在許多對南北朝末期和隋初歷史不甚了了的人看來,南朝的歷史便該是「宋齊梁陳」一語概括,前世的顧胖子是理工科出身,歷史成績雖然不差,但是也達不到文科考據癖的水平。所以,在魂穿融合之前,他對南朝的認識基本上也是如此。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那種粗枝大葉的認識大謬不然。

歷史上,梁武帝蕭衍引狼入室、釀成侯景之亂後,南梁並沒有滅亡,而是內亂不已,宗室各方各自任命一方豪強爭奪南朝天下。北朝的北齊北周也各自南下試圖扶植聽命於自己的南朝傀儡——當然,各方軍閥中也有王僧辯陳霸先之類表面上擁立一個南梁皇族,但是實則心懷不臣的真梟雄真豪強。

王僧辯為代表的荊州系,和陳霸先為代表的東吳系爭奪南朝政權失敗。但是王僧辯被殺後,西邊一派的梁朝名義上並沒有滅亡,而是以梁武帝蕭衍的嫡孫、早逝的昭明太子蕭統的嫡子蕭詈為帝,建立了西梁政權。後來在西魏、北周的扶持下,西梁頂住了陳霸先的反撲。

所以,在南朝的最後一個朝代中,其實南方是有東西兩個政權並立的,陳朝占據江浙閩粵,建都建康;西梁占據兩湖,建都江陵。只不過西梁國小民弱,最強盛時也不過是在北周和後來隋朝的保護扶持下擁有八州之地,勉強相當於後世大半個湖北省和一小撮湖南北部地盤,所以和坐擁近百州的陳朝在大小上沒法比,兩者國力強弱有十倍之差。

西梁雖然從建立時就是半傀儡狀態,但是好歹把正統帝號保留了下來,這個國家勉強活過了四十多年光陰、三代皇帝年號,從西魏末年活到了北周,又從北周活到了隋朝。隋文帝開皇7年時——也就是隋文帝準備發兵滅陳之前一年——楊堅覺得反正大隋就快要統一天下了,再留着西梁這個傀儡來分化南朝民心也沒啥意義,便勒令西梁末代皇帝蕭琮入長安歸降,然後次年發兵攻打陳朝,一統天下。

按說,既然西梁末代皇帝蕭琮如此上道、兵不血刃的就投降了,那麼「蘭陵蕭氏」這支望族,應該整個在隋朝朝廷中待遇不錯才對吧?可惜的是,雖然對於大部分梁朝皇族遺老遺少來說,這句話不差;但是對於具體到蕭銑這個個案上來說,他是一個悲催的例外。

原因是,西梁投降時,蕭銑的親祖父蕭岩,以及他的堂叔蕭獻,都是屬於拒不投降的死硬派。在楊堅勸降的時候,蕭岩、蕭獻帶着嫡系人馬反出江陵,往東渡江投奔了陳後主陳叔寶,並且被陳後主任用為一方牧守,轄區在東揚州地區。在後來的抗隋戰爭中,二蕭叔侄都是武力抵抗的一派。

兩年後,南陳滅亡、陳後主在建康向大隋晉王楊廣和大將楊素投降了。按說蕭岩抵抗鮮卑胡人的奮鬥應該算是仁至義盡、兵窮力竭了吧?可惜他偏不服輸。在陳後主投降後,高智慧等義軍起兵,吳中(蘇州)軍民擁立二蕭,以蘇湖之地繼續抗隋,然後惹來韓擒虎、賀若弼等北朝名將繼續進剿。

吳中兵敗淪陷後,蕭岩、蕭獻逃到會稽(杭州、紹興)再組織義軍反抗,會稽兵敗後還想再往南逃進大山,去東甌(溫州)、福州抵抗。結果被楊素率領部分精兵浮海迂迴攻擊,直接在福州、東甌登陸,斷蕭岩退路,把南朝最後的抵抗武裝殲滅。蕭岩、蕭獻均力戰被俘,送到長安斬首。

回憶到此處,魂穿融合之後的蕭銑真是心中鬱悶欲狂:話說,當初自己祖父要是跟着堂伯、堂叔們一起做了投降派,在西梁被隋朝和平吞併時主動表現出一些低眉順目的姿態;那自己如今也不是可以做個小公爺、小侯爺什麼的,天天提籠架鳥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完全沒必要和上輩子那般拼死拼活白天應酬後半夜干私活才掙來杭州城裡那區區兩百平的家業。

結果呢,這輩子的爺爺和叔叔脖子倒是硬了一把,落了個寧死不屈的堅貞名聲,卻害得自己如今成了見不得光的黑戶。自己的遠房堂兄弟們現在都是小侯爺,唯獨自己一個只能躲在荒山野寺,靠一個據說口風很嚴、很罩得住場子的老和尚庇護。

當然了,他如今這麼想,倒不是說他蕭銑沒有氣節,或者說因為融合進了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猥瑣包工頭靈魂後,就變得市儈世故、沒有原則、願意投降那些鮮卑胡化的統治者。

他只是就事論事地覺得:當陳朝都已經亡國之時,南朝的漢人要想靠軍事反撲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誓死反抗只能白白多流鮮血,完全是沒必要的犧牲嘛!就算要救國救民,有沒有必要非把手段搞得那麼剛烈、扛正面?隋朝這種朝代也沒能活多久,咱打入敵人內部曲線救國不好麼?不出十幾年,大隋天下就會有無數義軍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