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十七歲 - 第1章

白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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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十七歲

目錄

牡丹因緣

金大奶奶

我們看菊花去

悶雷

月夢

玉卿嫂

黑虹

小陽春

青春

藏在褲袋裡的手

寂寞的十七歲

那晚的月光

芝加哥之死

上摩天樓去

香港——一九六〇

安樂鄉的一日

火島之行



後記

驀然回首

附錄

白先勇的小說

白先勇早期的短篇小說

愛荷華大學留影。

童年時與母親合影。

童年時在桂林與大姐先智、三姐先明合影。

抗戰時在桂林家中留影,前排左一為白先勇,坐者為父親白崇禧。

祖母九十大壽,在桂林家中留下白家極完整的一張家族照片,祖母(居中)旁邊是白先勇。

抗戰勝利之後,父母與十個孩子在南京合影,這是唯一的全家福。前排左起:七弟先敬、六弟先剛;中排左起:先勇、母親馬佩璋、父親白崇禧、四哥先忠;後排左起:三姊先明、二姊先慧、大姊先智、大哥先道、二哥先德、三哥先誠。

五〇年代在台北松江路家中與父母等人合影,右一為白先勇。

九〇年代在台北與好友歐陽子(中)、奚淞合影。

晚年在紐約與夏志清合影。

牡丹因緣

我與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白先勇

我與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因《牡丹亭》而開始結緣。二〇〇四年由我領隊製作的崑曲連台大戲三本青春版《牡丹亭》在台北首演一炮而紅,我們在演出的同時由台灣遠流出版社出版了《奼紫嫣紅牡丹亭》,此書由我策劃,收編了我們改編的二十七折青春版《牡丹亭》劇本,並有學者專家的闡釋文章。書中彙輯多幅歷來飾演《牡丹亭》名角影像,尤為珍貴。此書出版,在台灣反應甚佳,第一版一售而罄。同年青春版《牡丹亭》赴大陸巡演,到蘇州、杭州、北京、上海等地。我們覺得《奼紫嫣紅牡丹亭》應該出大陸版。遠流找到合作對象: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這也可以說是一種特殊機緣,天作之合。我原籍廣西桂林,由自己家鄉的出版社來出版第一本有關青春版《牡丹亭》的書,特別有意義。出版後,剛巧五月全國書市在桂林召開,這是出版界的一個盛會,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的負責人之一劉瑞琳女士邀請我到桂林,為《奼紫嫣紅牡丹亭》開新書發布會,我當然高興,因為又可以乘機返鄉一趟。發布會的場面多少出我意料之外,一下子來了五六十家媒體,記者發問非常熱烈,《奼紫嫣紅牡丹亭》的知名度也就從此散開了。

我覺得這本書的出版有多重意義:首先這是大陸出版第一本有關青春版《牡丹亭》的書,對這齣戲起了先頭宣傳部隊的作用。這部書最大的特色是用繁體字直排,這樣書本身便蘊涵着一種古籍雅意。而這部書的裝幀又特別精美,設計大方,圖片悅目,難怪二〇〇五年這部書奪得了南方報業集團舉辦的首屆華語圖書傳媒大獎。這是一份十分難得的殊榮。早些年大陸有些出版社出版古籍採用繁體字直排,這些年比較少見,而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奼紫嫣紅牡丹亭》竟用了繁體直排,而又獲得大獎,我認為有其深遠的文化意義。我很佩服出版社領導人的眼光。

接着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我的一本選集《青春·念想》,我跟出版社以及出版社的同仁們關係就更加密切了。因為這些年崑劇青春版《牡丹亭》經常到北京演出,我親自領軍到北京就有五次,每次演出我們都需要各界的支援,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駐北京的同仁在這方面,上下一體,對我們可說是做到仁盡義至,從聯絡媒體宣傳到人員協助,無一不全力以赴,當然,演出時,出版社的同仁們一直是我們最熱烈的啦啦隊。出版社同仁給予我如此堅定的精神支持與鼓勵,我想他們一定也認同我們推廣崑曲是在興滅繼絕搶救我們的文化瑰寶,他們努力出版,一樣在從事文化大業。其實我們的追求殊途同歸,所以能夠彼此欣賞。二〇〇六年適逢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成立二十周年社慶,在桂林總部盛大舉行。為了替出版社慶祝,我們特地把青春版《牡丹亭》送到桂林,在廣西師範大學校園連演三天,那真是盛況空前,每晚演出場裡擠得水泄不通。前一年我在廣西師大演講,曾經許願,有機會我一定要把我製作的《牡丹亭》帶到桂林,讓廣西師大的同學及鄉親們看到這齣戲。第二年,我們真的做到了,而且還替出版社熱鬧了一番。我跟出版社結的可說是「牡丹緣」。

中國出版業競爭激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能夠脫穎而出,名列前茅,誠非易事。國外如美國的哈佛、哥倫比亞,英國的牛津、劍橋,這幾家名校的出版社在英美以及全世界的學術文化界舉足輕重,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的影響不僅普及全國並能跨越海外,像余英時、許倬雲這些海外學術界大師們的作品也被網羅旗下。廣西師大出版社能夠建立如此優良聲譽,絕非偶然,我還沒看見他們出版過一本淺俗媚眾的讀物。家鄉能產生如此高層次的文化亮點,我深引以為傲。當總編輯劉瑞琳來跟我商洽出版我的作品集,我欣然同意,並感到義不容辭。劉瑞琳女士剛剛被《中國新聞周刊》選為「十年影響力人物」。在此,我特別要向她致謝,同時也要感謝為這套書花費大量精力的執行編輯劉哲雙及曹凌志。

二〇一〇年八月十二日

金大奶奶

記得抗戰勝利的那一年,我跟奶媽順嫂回上海,我爹我媽他們在南京還沒有來,我就跟着順嫂在上海近郊的虹橋鎮住了下來。那兒的住戶大多數是耕田的人家,也有少數是常跑上海辦貨做生意的,不管他們干哪一行,家裡總不愁柴火燒、白米飯吃;因為那兒土地很肥沃,春天來了,一大片油菜花,黃澄澄的,真是「遍地黃金」。

算來算去,虹橋鎮一帶最有錢的是住在我們隔壁的金家。這是順嫂告訴我的,她講,金家要是沒有幾百畝田,無論怎樣也撐不下他們家那種排場。順嫂的交際手腕很有兩下,我們才住下來幾天,她就跟金家上上下下混得爛熟了。當她帶着我向他們家裡直闖而入時,就連那條看門的狼狗也不會叫一下。

金家的房子很大,是一所兩進頭的舊式平房,前面一個大天井,種了些合抱的榆樹。進門不遠,是一間大廳堂,大約擺得下十來桌酒席,裡面的家具一律是烏亮的酸枝木做的,四張八仙方桌,桌面中間都嵌了帶青斑的大理石,夏天摸着浸涼浸涼的,舒服得很。廳堂四壁上掛滿了字畫,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