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笙回念錄 - 第1章

鬼丑(單唯/不辨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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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笙回念錄》單唯

作者:單唯

劉紇篇

幸福那麼遠

  思儒大學冬天的時候,空氣乾燥的十分可以。沈文漫無目的的走着,看到那蒼白色的天空,突然想起一會還有課程,着急走了幾步。便看由遠到近依稀來了幾位少年。青春張揚,雖談不上飛揚跋扈,驕橫放肆,但目光中多少有些傲視凌人,竟有些當年那人的風采。沈文眯起了眼睛。就看見對面鏡框冷光一閃,戳的他幾乎要跪下來了。

  莘莘學子中央,那孤傲的揚起側臉,充滿不屑的氣勢與風度之人,便是他。雖是教授地位,卻看不出與這些學者有絲毫差別

  沈文想,他美得像小說中的人物,讓他望而莫及。

  --——序

  

  劉紇覺得很煩,不只是最近。

  這要從以前開始說了。一年前他來這所大學應聘時,就一直感覺一道熱烈的視線追着他繞個不停。這並不是令他真正鬱悶的原因,但那不來自女人——雖然女人也不少,但從未如此炙熱,讓劉紇有一種發麻的感覺。那是個瘦弱的男子。微微駝背,身材細長,然而眼神卻不是。好像遇到了殺父仇人?他恨他?太莫名其妙了!他甚至從未見過他。劉紇幾乎有種想要拂袖而去的衝動。但最後還是作罷。他來這所學校,只是為了在陳寅恪先生留下的教室尋覓記憶外層的寂寥之聲。

  他覺十年學的不看海,劈窮碧落無花開。雖然今日人多似水,連衽成帷,舉袂成暮,只有勝任教授這一職位,才有可能親眼目睹先生授課時的風采。他抿起唇線,走進考場。

  隨後那人竟也走了進來。劉紇幾乎要嘆氣了。那人竟然也是面試官之一。照着以前所說,坐在右邊的……沈文?劉紇皺眉,決定還是無視罷了。

  他只是盯着中間的面試官,簡直要窒息起來。就連風都變得輕如紗,幻如夢。陳寅恪!陳寅恪!那細長吊起的眼角輕輕掃過自己便酥麻的引起一陣電流。劉紇輕咳一下,控制自己的情感。只見陳寅恪微微點頭:「請你回答一下我們問的問題,好吧?」

  「恩。」

  接下來便是按照順序。第一個提問的是沈文。

  他吸了一口氣:「請先生談一下,如果勝任思儒大學教授職位,將會怎樣做好它?」

  劉紇皺眉,不可以不說本身就反感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於是沒好氣的說:「我不保證愛每一個學生,但是一定能讓每名學生都愛上我的教課。」

  沈文詫異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我的問題問完了。」說罷示意陳寅恪。

  後者抬起眼角,笑的妖艷:「吶……請這位先生談談我身邊這位教授的看法。」順便指了指沈文,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劉紇想了想,奇怪的考題。但卻是還是想回答。如何才能並不失禮還能起到諷刺效果。明顯看到沈文慌得幾乎要跳起來,臉一下子漲紅了。感覺?劉紇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

  沈文的臉又蒼白了下來,細看竟有幻化之感,不知為何,好像就要哭出來了,與方才鎩羽氣勢之人好似完全不同了。

  陳寅恪笑容更加加深,朗朗秋日都為之動容:「好啦,你合格了。後面的人不用參加了。」

  劉紇更覺奇怪。這到底算是個什麼面試,竟如此容易就過關了?走出考場還是暈眩之感,身後傳來細微的一聲:「那個……先生明天要準時參加授課……」

  劉紇回頭,望着比自己矮一頭的沈文竟有一陣無語。他幹什麼……居然像個姑娘一樣捏着衣角和自己說話啊……

  覺得對方太久沒有回話,沈文鼓起勇氣抬頭,臉上布滿了紅暈:「那個……我們看了你的學歷覺得很合適才錄取的,並不是其他原因啊劉紇先生。」

  劉紇揚起眉角:「哦?」

  滿意的看到對方緊張的抿起嘴,劉紇笑着轉過頭:「好啦不說了,明天就是同事了哦。」

  說罷擺擺手離開,風吹起他的衣角,身後褶皺似要掙脫囹圄一般飛旋。仿佛看到鋪天蓋地的陽光涌了進來。沈文有些呆了。他不知多年以後,自己望着那背影,也有另外一絲感觸,除了喜歡之外。

  

  身後一雙手拍了拍沈文的肩膀,嚇得他哆嗦了一下,看清是誰,便嗔怒道:「陳寅恪!你今天問的是什麼問題!」

  後者懶懶一笑:「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看到你那麼喜歡他,還很爽快的就錄取他了呢,你可怎麼感謝我?不用太勉強,幫我帶今年大一的學生來報答就好了,我接着教大四去。」

  沈文臉紅了一紅:「誰……誰說我喜歡他……你看他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我才不會……」

  「啊啊好啦,就這樣吧,大一的粉嫩新生就交給你了,我去收拾東西,一會喝酒去吧~」

  沈文張了張嘴,本是想拒絕。但還是咽了下去。

  因為那人也是從大一開始帶起吧,說不定……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好像太奇怪了。然而心中只有說不清楚的溫柔。

  

  沈文想,自己大概是戀愛了吧。說是一見鍾情,卻好像又不是。那人是個男人,和自己小說中的主角一樣完美。就好像自己筆下的人物活生生的跳出來一樣。無法形容那種喜悅感,應該是喜歡吧。筆尖戳了戳紙,沈文如是寫道:周圍是那麼寧靜,天空是那麼蔚藍。只有突突的心跳、淡淡的臉紅在支配宇宙。

  走啊走,走上了石堤,他勇往向前。他跟在後面。誰也不敢攙誰……

  仿佛未來都來到了眼前,伸手便能夠夠到一般。這樣應該是幸福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篇……大家都能看出來什麼吧=

=捂嘴

仿佛看到那麼遠

  

  鬧鈴響起來的時候,劉紇懶懶的爬了起來。陽光那麼美好,起床真是殘酷啊。無奈第一天上班,他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思儒大學風景美。樹木鬱鬱蔥蔥的生長在兩旁,乍看雜亂無章,細看卻又說不出來的美感。間隔不久的鳥鳴柔嫩清脆……劉紇剛這麼想了一小會,身後突然猛烈地撞擊了一下,仿佛脊骨都要撞斷了一般。

  「啊……」他回頭想看是哪個冒失鬼,卻意外的看到了一雙淚眼。

  「抱歉讓一下好麼我快要遲到了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也快疼死了……」對方說的飛快,一點停頓都沒有。

  劉紇揚起眉毛:「哈?遲到?沈文教授你看清楚好不好,現在剛7

點。」

  「笨……笨蛋!!」對方嘴唇都白到透明:「是你看清楚好不好,早讀是6點半!」

  居然還罵人?劉紇斂眉:「誰要求早讀之前必須到校的?」

  果然看到那人愣了一下。

  劉紇瞥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身後發愣的人意識回歸時,小心翼翼的跟着自己走了過來。

  「對……對不起呀。我在這所學校教了兩年,但是每當周一的時候都覺得自己還在這所學校上學似的……我上學的時候就經常遲到,罰站一天也很正常……」沈文低着頭,語氣充滿愧疚。

  劉紇揚了揚眉,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後便是沒有意識的沉默,劉紇是不想搭理他,他是沒什麼話可說。後來的沈文回憶這時,如是寫道:依稀還能辨認出時光磨滅的痕跡,只是那人沒意識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便落下我半步距離,顯得那麼近,那麼遠。

  

  思儒大學走上5分鐘大概都不會遇到什麼人了。校園本來就大得離譜,加上各個年級分散的很不均勻,只有在教學區才能勉強看到幾位同學。慢慢的汗水遍布沈文的額頭。他很想找出話題,但看到劉紇稍微不耐煩的側臉便還是作罷。

  他討厭自己……想到這裡,沈文難過的想要流淚了。果然一直到了教學樓門口,那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要分開走的時候,劉紇才開了口:「那個……」

  「恩?」

  「你……你知道陳寅恪教授教哪個班嗎?我想下課之後去聽一下。」劉紇還是說了出來。並不是真的想來教學生,只是想聽陳寅恪講課而已。

  「……」他嗓子啞了一下「大四3班,下午1點好像有一節……」

  劉紇點了點頭,「一起去聽吧,你應該沒有課才對吧。」

  「誒??」

  沈文抬起頭。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他仰起的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沒有一絲陰霾。

  「……我不知道在哪座教學樓。」像是怕他誤會一般,解釋的清晰,毫無挽留之地。

  「哦……」一點遐想的餘地都沒有了。沈文很想說,隨便找個人就好了吧。想想還是作罷。他想在他旁邊,就算是旁觀者的身份,就算地位尷尬,能看到他的背影,也好似沒有那麼糟糕了。

  

  沈文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劉紇。三年前自己就是思儒大學的校友,而劉紇作為自己的前輩,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這位神並沒有念完大學,在大二就出國了。這樣算來,沈文只不過和他在一所學校呆過半年,整天都看不到,自己就算是個路人甲了吧……不可否認,當時就愛上他了,寫在小說里,因為主角是兩個「他」,便被同學嘲笑是變態,現在想想還是覺得痛。當時學長離開時還不如找個機會和他介紹一下自己……

  

  因為劉紇即使在三年後,也明顯是不認識自己啊。

  自己若是和陳寅恪先生一樣有名就好了……

  

  陳寅恪是思儒大學賴以支撐的四大教授之首,也是本校畢業,當年哲學考試以滿分畢業,創下轟動一時的暴動場面。

  

  沈文戳了戳紙。還是寫不下去了。

  他的專職是教授,業餘時間就愛寫小說了。看了看時間,離下午一點還有一會,就又拿起了筆來。

  「便像那年一樣,那時他不敢接近,如今也許可以有些許的幻想了吧。說不定那人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完美,也會笑着說喜歡。是痴心妄想,也想留在他身邊看繁花散漫。」

  

  下午一點,束河樓前。冬天空氣里全部都是落葉腐爛的味道,冷的空氣似乎也並沒有凍住多少。

  「啊……我又來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