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為王 - 第1章

淡墨青衫.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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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校對】《錦衣為王》作者:淡墨青衫

  

【內容簡介】:

大明錦衣衛,最早最拉風的特務組織,主角從一個錦衣衛的小兵到錦衣都督,異姓封王,再權傾天下。至高寶座唾手可得,取,還是不取?!

  

  第一卷

錦衣緹騎

  第001章

倒霉差使

  

  大明景泰七年九月三十。

  夕陽西下,宣武門大街上已經人蹤罕見,遠處的鐘鼓樓上鐘鼓齊鳴,已經到了申時三刻,冬天天兒冷的早,前一陣子還下過一場大雪,街角的積雪到現在也沒有化盡了,刑部衙門高堂重檐,檐角下一長溜的冰棱,就好象一排排的長矛。

  「好傢夥,總算要散值回家了,這是咱們最後一天來刑部了吧,明天就分派新差事了———這天,冷的真邪乎!」

  就在刑部大堂左側的一排低矮的房舍里,兩個年輕男子正靠在一個小火盆前烤火。

  他們都穿着赤黃色罩袍,腰間繫着犀角帶,掛着鐵牌,並且在腰間另外一側掛着一柄腰刀。頭頂上,都是黑色的氈帽,帽檐底下,是兩張凍的發青的臉。

  天兒太冷,火苗太小,這點火光只能給人心理的安慰,取暖的作用就是有限的很了。

  剛剛說話的男子身形高大,四方臉,濃眉大眼,看着年紀不大,卻是一嘴的絡腮鬍子,模樣威猛極了。

  另外一個,則是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看起來秀氣的很。他身形挺拔,雖然天冷的厲害,卻沒有象同伴那樣不停的跺腳取暖,顯得極有風度。

  這兩人,前者叫任怨,年紀二十出頭,後者叫張佳木,還不到十七,兩人都是錦衣親軍的「軍余」,身上的打扮也是標準的錦衣緹騎的打扮。

  聽到任怨的話,張佳木搓差手,笑着道:「九哥,不在這兒『坐記』,也是在別的衙門,咱們是不可能派到好差事的啊!」

  暮色之中,張佳木的聲音溫和深沉,雖然在抱怨着,不過聲音中卻透着一股沉穩自信。

  「說的也是……」任怨的大嗓門明顯也低沉了下去。

  「不過。」他精神一振,又道:「總之不要派咱們去『聽記』就是了!」

  「坐記」是派到各衙門記錄來往人員,查看有無特異情形,匯總上報。

  這個差事很無聊,而且一點油水也沒有,宣門武大街這裡是國家三法司所在: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他們辦事都有規矩流程,就算是錦衣衛也不能去刑部大堂公然索賄吧?

  「聽記」就是到詔獄、刑部大牢,大理寺等執法機關的監獄裡頭打探消息,相比坐記,聽記可就更慘了,沒油水不說,還得天天聽着犯人被打的鬼哭神嚎的,一個月下來,犯人不死他們也要崩潰了!

  這個時辰,刑部的堂官早就閃的不見蹤影,司官們也回家抱孩子去了,只有那些小吏們還留守值班,不過辛苦歸辛苦,好處也不少。

  任怨用羨慕的眼光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都是來探監的犯人親友,關在刑部裡頭的非富即貴,一般的百姓哪會關在這兒?來探監當然不能空手了,想見人就得送銀子,各級獄吏都要打點到———真是錢拿到手都軟啊!

  獄吏們當然不可能獨吞好處,上司要分一些,錦衣衛的官員們也要拿走一些,但是兩個小嘍羅,喔,就是在屋角烤火的這兩個傢伙———他們是誰?

  「哼哼,等老子補上校尉!」

  「九哥,我記得你排行第九啊……就算伯父不幸,當然,我只是假設———好象也輪不到你吧?」

  「總有機會的,衛里一旦補缺,我們軍余總比普通百姓容易入選吧!」

  錦衣親軍是上十二衛之一,雖然實際上是大明的特務間諜機關,但建制是和別的親軍衛一樣的,有指揮使,同知、僉事、東西兩司房、經歷司、南北鎮撫、十四個千戶所,機構很多,正式在編的最底層的也不是小兵,是官校,也就是校尉和力士。

  校尉是錦衣衛自己特有的,穿飛魚服,戴紗帽,系鸞帶,佩繡春刀,都是精選細選的大漢,比普通的親軍各衛的軍兵都要高出一頭。

  力士是旗手衛划過來的,看名字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還有一千五百零七人的大漢將軍,在御前護駕,入直在御座兩側,出則扶輦而行,就是皇帝的近身保鏢。

  再往下,就是穿着赤黃衫的軍余,他們也算是錦衣衛的外圍編制,但待遇條件比起正式的校尉和力士來就差遠了。

  好不容易熬到申時末刻,兩人都如釋重負,這個鬼地方,陰森森的,點着火盆都感受不到一點熱氣,早走為妙。

  兩人跑到當值的小旗官那裡交卸了差使,兩個傢伙都是黑成墨的軍余,那個小旗根本不理他們,揮揮手就叫他們走人。

  憋氣也沒有辦法……雖說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但站的是矮檐,還真是沒有辦法不低頭。

  兩人家都住宣南,離宣武門也不算很遠,又都沒有馬,只能安步當車,在暮色低沉的京城街頭緩緩而行。

  沿街的鋪子都在上門板,點燈炒菜,一股誘人的飯香菜香沿街漂出來,兩個高大的錦衣衛緹騎就不停的扭動着身體嗅着香味,兩個人在刑部那裡吃的就是鹹菜窩窩頭,年紀又都是能吃的時候,塊頭又大,所以壓根就沒吃飽,這會正是飯點,這口水可就真忍不住了。

  況且沿街還有高門大院裡傳來酒肉香氣,還有絲竹之聲,那些高門前都放着一排很高的戳燈,把門洞子照的雪亮,站門的豪奴如狐,用鄙視的眼光看着這兩個走路的緹騎,這股子彆扭勁兒,可就真甭提了。

  「唉!」

  兩人都是同時一聲嘆息,夜色之中,彼此看看,都覺得有趣極了,不約而同,一起大笑起來。

  「九哥,你食量大,我這還有一塊菜餅子,你吃了吧?」

  「拉倒吧,我食量大,你難道是小丫頭片子?」

  這麼着說說笑笑,走的倒是輕省多了,天快黑透時,張佳木先到了家門口。

  他家也是錦衣衛的世家,去世的老頭子是正經的校尉。

  張佳木比任怨強的地方就在這兒了,等他滿十八了,就能到中軍都督府和兵部辦理襲職手續,那會兒,就是正式的校尉了。

  至於任怨這個軍余能不能補上缺,就得看運氣了。沒運氣,有錢去賄賂上官也行。

  張家的小院的門首在宣南坊里的江米胡同還真不顯眼,附近住的不是錦衣衛就是府軍前衛、旗手衛,都是軍官武職世家,門頭看起來就比已經明顯破敗的張家要光鮮的多了。

  張家門首,連盞燈籠也沒有,只有一開間的一扇小門,須得借着點別人家門口的光,才能看清楚門在哪兒。

  看着深沉的夜色,張佳木微笑道:「九哥,在我家吃了再走吧,一會我點着燈籠送你回去,現在,天太黑了,又冷!」

  任怨知道他家很不容易,雖然在當值的時候大家一樣,但任家老爺子還沒退職,一個月也有幾石米,他自己也有俸祿,家裡幾個哥哥也是軍余,一樣領餉,所以任家的溫飽還不成問題。張家就不同了,就張佳木一個人領俸祿,有老母在堂,還有一個妹妹,再加上一個跟了多年的老僕一家兩口,五口人,就指着他一個月一石二斗糧吃飯,日子是很緊張的。

  他婉拒:「不必了,也就幾步路了,家裡也準定留飯,早回去的好。」

  彼此相知,話也不必多說,兩人長長一揖,任怨臨走之前,又笑道:「佳木,明兒一早,又輪着抽籤,我看哪,這一次沒準能轉運!」

  「哦,九哥,你這是什麼道理?」

  「我總覺得,這兩個月,你小子變了個樣。凡事都上心,肯做事有擔當的樣子。不象以前,就知道和兄弟說些抱怨的話,現在,反而是你勸着我了。」

  「唉,九哥過獎了!」

  「不是胡亂誇你,總之,確實是長進了。前兒個,你還和我說,機會重要,自己有沒有力量也重要。要是見天就知道怨天怨地的,自己不長進,機會來了,咱們也接不住不是?」

  張佳木笑笑不說話,這段話確實是他有意勸任怨的。

  任怨這個人不笨,身形高大魁梧,在普遍是高個子的錦衣衛里也是出挑的。武藝也高,騎射俱佳,和自己也差不離。就是有點口沒遮攔,沒心沒肺的。在別的衛里還好,他這樣的人總有出頭的機會,在錦衣衛里,這樣可不成!

  既然他明白了,也就不必多說,兄弟倆約好了明兒一早晨見面,一起去皇城西面的錦衣衛衙門接下個月的差使。

  他們這種軍余緹騎,差使不固定,每月輪換一回,很辛苦的。

  任怨一走,張佳木上前一步,打算敲門。手剛抬起來,木門呀然一聲,已經打開了。

  「娘,這麼冷的天你幹嗎還出來!」

  原來是他的母親徐氏出來接他,張佳木忙上前接了燈籠,高高舉起,一邊扶着母親往小院的堂房走,一邊埋怨着:「天兒這麼冷,你穿的又少,路又滑,跌着怎麼辦!」

  張佳木的母親徐氏已經五十多了,三十多歲才得了這個兒子,在當時都算老來子了,所以一向把他當心尖子看,每次下值回家,是必定翹首而盼,就等着寶貝兒子早點進門。

  聽着兒子抱怨,當娘的心裡卻是暖融融的。

  兒子已經懂事了,不再象以前那樣,有點兒不知道上人的艱辛,也不懂疼熱,下值不用心,下值就知道去野。現在好多了,上值用心,閒了在家和任家的九哥兒一起練武,或是陪着妹妹玩耍,老老實實的挨家呆着,不亂跑。

  總之,她心裡滿意極了。

  

  第002章

靜夜思

  

  她唯一兩樁心事,一則補缺,不知道滿了歲數後能不能順利補下缺來,第二,就是說媳婦。

  現在這境況當然說不得這話,況且當娘的對兒子最了解不過,知道張佳木必是餓了,當下只笑着道:「乖兒,你餓了吧?飯早就好了,就等你回來就開飯,去,洗了臉和手,到上房來吃飯!」

  「哎,知道了!」

  寒家小戶的,沒有太多的規矩和排場,門房張福一家也都在上房了,見着張佳木回來,張福老婆金氏已經在擺飯,張福在灶房打了洗臉水過來,熱騰騰的,讓張佳木擦臉洗手。

  沒一會收拾停當,也換了家常衣服,一大家人終於在油燈下聚齊了,準備開晚飯。

  晚飯簡單,無非是一些稀飯,白粥,蘿蔔絲兒、鹹菜碟兒一類,只有兩碟大家都不動筷子的葷菜擺在桌子的正中算是應景,熱氣騰騰的雜糧面饅頭放在黃楊木的大盤裡,分別擺在桌上兩邊。

  「乖兒,多吃些!」

  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飯,徐氏不停的給張佳木挾菜,她原本就很寵溺這個兒子,張佳木一直就是恃寵而嬌,有點兒不知上進。現在漸漸長進懂事,兩個月前,還曾經從馬上摔下來,撞傷頭部,受了重創,所以徐氏自然對他更加溺愛,沒過一會兒,張佳木面前就堆了一大堆的吃食。

  張佳木搖搖頭,慈母多敗兒,徐氏看來真的是很溺愛兒子,不過,身為兒子的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對母親抱怨就是了。

  他稀里嘩啦的喝着稀飯,挾着鹹菜就着饅頭,吃的甚是香甜。

  他的小妹子叫靜初,才十二歲,見哥哥這麼吃法,也是有點兒心疼,便向着徐氏道:「娘,明兒我們買只鵝給大哥吃,好不好?」

  明朝人最重燒鵝,吃鵝在官員來說都是享受,平民百姓的,不是逢年過節是捨不得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