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緣浮圖 - 第1章

煙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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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內容簡介

  誰家年少,煮酒調笑。盈握素腰,同舟醉邀。

  燕開庭的紈絝日子本來過得舒舒服服,走馬章台,傾倒渭水,閒來無事再修修道,卻不料被捲入一場仙家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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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成績

  80.55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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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友評分9.1(303人)

第一卷

春宴殺

第一章

裘馬輕狂(上)

  建木在都廣,天人所自上下,百仞無枝,傾蓋為雲,盤錯根系九分,以應天下九州,蓋大陸之中也。史載,其玄華之光凝而不散,不榮不枯不實,至今已三千三百年。

  ——《道典·原道訓·都廣》

  雍州位於大陸北中部,從被稱為世界北極的服玉山脈開始,西止於黑水,東接冀州,南望建木,有大河名荒,自雍州境內東西橫貫而過。

  ——《道典·地形訓·雍州》

  玉京,背靠服玉山脈最南端的余脈采津山。此城建立於一千七百年前,最初只是一個供采玉工人、玉匠和玉石行商歇腳的小鎮,因出產的名貴美玉「搖津」是修者煉器的上品材料,就此逐漸繁榮起來。數百年前,玉脈漸漸枯竭,城市也從鼎盛開始衰落。然其憑籍位於黑水和荒河交匯處的優勢地理位置,着力發展貨運和貿易,又再度繁華。

  ——《雍州地方志·玉京》

  雍州玉京,繁華通埠,正是春夏交替季節。

  大雨後的天色,明亮中帶着通透,乾淨得就像新生兒的眼睛。

  離碼頭最近的西城門向來熱鬧,即使在雨中都行人不絕,此刻雨停了不一會兒,就開始顯得有些擁擠。

  西門入城大道兩邊的店鋪滿是客人,人聲嘈雜,夥計們努力往外擠,手裡高舉着下雨時收進來的招幌,想要找個空隙給支楞出去。

  而已經站到門外的夥計則研究着,怎麼在人來人往中妥帖地把門前攤重新支起來。

  忽然不知何處,有人舌綻春雷大喝一聲:「燕爺來了!」

  只見整條街道上,無論店家、客人還是行人齊齊一個停頓,如在水面投下一顆分水珠,原本鋪滿路面的人流從中間分開,翻湧着卷向兩邊。

  西城門外,一道紅光挾着白雲自半空落下,踏上地面時,一記清雷般蹄音,近在咫尺的城樓都像是微微一晃。竟是能御空飛行的靈獸?!

  就在這片刻駐足間,依稀可見,騎手是個少年,一襲紅衣,袍袖翻飛,恍如烈焰升騰,身下靈獸皮毛色白若新雪,細密如雲霧,遠望猶似雲蒸霞蔚。

  隨即一人一騎如離弦之箭,起落之間就衝出足有十丈長的門道,朝着入城大路奔去。

  待來人背影只剩下個黑點,西城門外又狂奔進來一隊藍衣武士,清一色騎着黑項背棕的地行獸,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就這樣向前衝去。

  城門邊的驛站小廣場上有家茶鋪,地方只夠擺五張方桌,十幾個條凳,生意卻是紅火。大多是才從碼頭上下來的外鄉人,長途旅行後喝口茶歇歇腳是件愜意事兒,初來乍到的還能順便打聽下風土人情。

  這時茶鋪里也是人頭濟濟,幾個熟絡不熟絡的,皮膚麥色,一看就是常年出門在外的旅人,在那裡低聲交談。

  「這架勢,有大事發生?」

  「哪能啊,真有事,阿貓阿狗的還敢把爺的名號叫那麼響?」

  「兄台少見多怪,哪個城市沒幾個……咳咳……人物呢?」

  「……這……異獸能在城裡這麼跑?」說話的人,口音聽起來像是來自大陸最東方的揚州,他聲調略高了點,於是前後桌都有人轉頭看過來。

  「什麼異獸,那可是靈獸,雲夢驥聽說過沒有。」靠門一桌上就有人訕笑,「玉京和其它地方的規矩是一樣的,不管人還是獸都不能御空,沒看燕爺在城門外就落地了。」

  這句話立時帶起來一陣心照不宣的低笑。

  大陸上的城市都有防備魔物的御守法陣,無論修士還是異獸皆不能在城市範圍內飛行,這是常識。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尊者也不會故意打破規則。

  發問那人一窒,顯然他擔憂的是異獸會不會踩傷人命,可不是連城市禁飛都不知道的鄉巴佬。

  就在這時,前方街區隱約傳來驚呼聲,仔細聽,夾雜着一些重物傾倒、人群奔跑、還有一兩聲地行獸的嘶鳴。

  若有人一直在高處觀察那兩波騎者,就可看到這樣一幅街景。

  先行的紅衣少年,雖然在城中不能飛行,但每一次起落輕盈如雪落,準確地從人群空白處躍過。

  可後面那隊藍衣武士就沒這麼好的本事了,長街前半段驚險萬分踏過,後半段的人群聽到消息遲,避得也慢,一連掀翻好幾處攤子,滾倒數名行人,萬幸的是無人被地行獸直接踩中。

  茶棚里眾人不用看,也能猜到那動靜是縱馬驚了人群,大多現出瞭然之色。

  那揚州人動了動,像是又有什麼話要說,旁邊的同伴突然伸手拽了他一下。

  先前訕笑那人,眼珠一轉,略提了提聲音,道:「諸位離家在外,家中老母賢妻幼子所求無非平安二字。故而每到得一地,且謹記『入鄉隨俗』四字。」

  有人聽得有些意趣,就接着話頭問:「玉京又有什麼鄉俗?」

  那人笑眯眯,打開桌上的包裹,裡面是兩片巴掌大小方形金石木,一柄黑底描金邊無字摺扇,最後拿出來一個小缽,上書「財從口裡出」。

  眾人恍然,這原來是個說書人,於是有往缽中放銅幣,叫道來一段的,也有扎着手不給錢,卻拉長耳朵準備聽一聽的。

  說書人並不計較,金石木在掌中靈活地翻了一轉,打出鐺的一聲脆響,開始娓娓道來。

  「如今凡在外行走的,到得一地,皆要記得去抄一張『平安符』,亦即各城修道有成、極尊極貴的仙家門派和姓氏,若連這個都不知,只怕不經意衝撞了,又怎能趨吉避凶,平安求財呢?」

  「本城還好,不是修士之城,沒有仙門駐紮,又是通商大埠,因此規矩不多,行事活泛,只要記住塗、付、燕、陸這四個姓氏的大族名門,也就夠用了。」

  說書人又細細說了那燕爺的來歷。

  與燕開庭本人方及弱冠的年紀比起來,這尊稱有些老成,實是因為他的身份,乃雍州着名匠府「天工開物」的主人。老府主已過世,因此燕開庭年紀輕輕就大權在握。和塗家二公子塗玉永、付家大公子付明軒、金谷園商會玉京座主陸離並稱「玉京四公子」。

  說書人口才便給,風土人情說得動聽有趣,提到真人真事,則不免春秋筆法。不過那位性情狂放不羈的燕爺,點花魁、養舞姬、好華衣美食,這愛好怎麼聽都是紈絝的意思。

  守着茶水爐的掌柜閉目養神,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耳邊那些聲音不管是憂民的、暗諷的、別有所指的、借場子賣藝的,他連眼皮都不掀動一下。

  掌柜面前排開十多隻盛滿大麥茶的海碗,旁邊放了個裝銅幣的小簸籮,任由客人自己動手取水扔錢,不到海碗用光,他是不準備睜開眼睛的。

  忽然掌柜打了個激靈,他仍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只掀起眼皮,撐開一條縫往外瞧。

  不知何時,茶棚里除了說書人,就只剩角落一個布衣少年。這未免有些奇怪,茶客大多只坐一碗茶功夫,前面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此時近午,本是人流高峰,也該不斷有新客進來才對。

  除非……

  掌柜從半開半合的眼角飛快往外面瞥了一眼,除非外面小廣場有人攔着,不讓人進茶棚。誰能在城門口,如此不動聲色地控場?

  掌柜似乎是打定主意,就不把眼睛睜開,權當自己睡着了。

  這時,布衣少年起身,走到說書人桌前坐下。

第二章

裘馬輕狂(中)

  這名少年外表也不過弱冠年紀,容貌清俊溫潤,身形頎長修美,氣度和煦雍容,讓人直接忽略了他的平民衣着,仿佛面對着一名身處華堂的貴公子。

  說書人額頭上已有可見汗珠,他早就發現茶棚人流變動的異常,也不是不想走,而是雙腿稍有移動,哪怕還坐在凳子上並未起身,只要動作幅度略大些,就會感覺如拔足泥沼般艱難。

  這顯然着了人家的道。

  然而他也算是一腳踏入道途的上師境淨階修士,到了現在,就連困住他的是奇門法陣還是神通秘法都不得而知,也是栽到家了。

  布衣少年先開口,他神態溫和可親,就像鄰里閒話家常,「方才足下說玉京不是修士之城,可見是有門派的。只不知仙師修行之所何在?」

  說書人頓時恍然,然後汗出得更多,整條背嵴都濕漉漉的。布衣少年第一句話,就讓他知道了自己在哪裡露出不同於普通人的馬腳。

  道典記載,此世界全民皆有道種,人人可以修煉,強身健體,穩固意志,以抵禦魔害、獸潮之禍,保衛家園。

  無論哪門哪派,修煉的底層規則都一樣,戰法同修,戰修鍛體,法修悟性。

  戰修法門源自兵武,正兵七,分別為拳、劍、刀、槍、錘、斧、棍,又有鈎、鞭、拐、鐮等奇兵十三。戰修達到後天巔峰,可一擊開山,一刀斷流。

  法修則講究立地而悟,因此法門眾多,頗有大道三千的意味,其中丹、符、陣、樂、器五個大類流傳最久最廣也最成體系。

  修煉有成既得神通,可稱上師。既見大道,稱真人。既觸大道,稱尊者。而千萬大道,擇一行之,有望獨成一道者,尊為君。

  但是修煉之事行易,有成卻是難上加難,大部分修士終其一生,也領悟不了哪怕一門小神通。即使在戰修領域站上了後天巔峰,若始終邁不出去那一步,仍然觸摸不到大道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