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圭吾的最後致意 - 第1章

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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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

一九五八年

這一年的二月四日,圭吾出生於大阪市生野區。我家裡經營着一個生意蕭條、賣鐘錶眼鏡貴金屬等飾物的小店。我是姐弟三人中最小的一個。我的戶籍所在地寫的是「東區玉造」,那是父親的出生地,我自己沒有在那裡住過。父親以「這個地方說起來比較好聽」為理由,就把我的戶籍地安到了這裡。結果,在之後很多年裡,想弄個戶籍複印件都要大費周章。而比我年長五歲的大姐卻把這事靈活地運用了起來,每當別人問她老家在哪裡的時候,她總是給出「我戶籍在東區」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圭吾對生野區這個生我養我的城市懷有深厚感情,不過,就像我在其他文章里提到過的那樣,這個地方也有不少問題。家裡的舊相冊中收藏着一張圭吾出生時光屁股的照片,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男孩兒出生的時候都要照這麼一張,這個疑問一直沒人給我解答。還有,「東野」這個姓氏本來讀作「TOUNO」,但是我父親非要把讀音改成「HIGASINO」,無論是按照五十音圖的順序,還是按照伊呂波的順序,「HIGASINO」都比「TOUNO」排得靠後,似乎這就是父親的理由。這大概與父親曾經在軍隊服役過的經歷有關吧。順便說一句,我父親曾是個軍曹。

一九五九年

這一年的某日,圭吾在有「日本人羅圈腿元兇」之稱的走步器里學走路,結果一不小心從幾十厘米的高處掉了下來,摔傷了臉蛋。右側臉頰的傷疤三年多都沒有消退,所以在最可愛的那幾年裡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不過,那個疤現在已經沒有了,有時摸摸顴骨那裡,還能隱隱感覺到皮肉上有一道裂痕。另外,我的鼻樑也被摔歪了,這一點讓我很是在意。

一九六二年

這一年的某日,圭吾第一次去了離家一公里左右的一個公園,結果在那裡迷了路。三個初中女生發現了哭泣的我,並把我帶到了派出所。結果,左等右等也不見父母提出尋人申請,所以又把我移交給轄區地的布施警察局。實際上,當時圭吾的父母正看相撲比賽轉播,看得入了迷,根本就不知道兒子丟了。當父母專注於大鵬力士的比賽分組時,圭吾正在布施警察局一遍一遍念叨着「東野、大成市場」這幾個字。大成市場就在我家附近,警局的人在市場裡播放了尋人廣播,但母親當然沒有聽見——她正坐在電視機前看比賽呢。相撲結束後,她到市場買東西時,鄰居告訴她「剛才廣播裡在找你呢」,她這才意識孩子不見了。父親趕到布施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他一去就被警察罵了個狗血噴頭——圭吾心中暗喜。據說,當時我正在吃女警察給的香蕉。順便提一句,一九九九年出版的《白夜行》開篇提到了我曾經走失的那個公園。

一九六四年

這一年的四月某日,圭吾進入大阪市立小路小學讀書。公立學校人人都能上,不過也要參加一個所謂的智力測驗,就是讓小朋友照着範本畫出一樣的圖形之類的。讓我畫的是一個等腰三角形。不過,為什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都會記得啊!就算當時是大腦發育的關鍵期吧,那也應該多記些有用的事才對。

應該就在這一年,東京舉辦了奧運會。阿貝貝在馬路上奔跑的英姿給圭吾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我不記得是看的直播,還是市川崑導演拍的紀錄片電影了。那個電影我看過兩次,這是我記憶中看過的第一部電影。話說回來,小學的伙食實在太差勁了。開學典禮後,給家長和學生準備的伙食還算不錯,但是從第二天開始伙食就難吃得要命。關於學校伙食的悲慘回憶實在不勝枚舉。欲知詳情,請閱讀《那時我們是傻瓜》一書。

一九六五年

這一年的某一天,「伙食蚯蚓」事件爆發,這件事也詳細記錄在《那時我們是傻瓜》一書中。別嫌煩,圭吾對小學伙食的怨念實在太深了。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的成績冊上全是三分,而在那個時代全是五分才是優秀生。大姐和二姐總能得到優秀生的獎章,所以學校的老師也對東野家的老三十分看好,而且又是男孩子,備受期待大概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然而,圭吾全科都是三分,語文、算數、理科、社會、體育、音樂,甚至是吃飯,全都是三分。三分也就等同於「一般」,就是說在整個班級里,既非最好也非最差,而是屬於「最普通」這個等級。辜負了老師的期待,真是對不住了。每天都沐浴在老師失望而又悲哀的目光中,我心裡真不是滋味。

一九六六年

這一年的某一天,圭吾看到了《奧特Q》。其實此前我也看過怪獸,但是第一次在自家客廳看到也可以當成值得紀念的事件吧。如果我沒看到這個節目的話,那我也就不會看到《奧特曼》和《賽文奧特曼》,我也就不會在《小說SUBARU》上發表題為「怪獸少年的逆襲」的隨筆,這篇隨筆也就不能發展成為後來的《那時我們是傻瓜》這本書,也就不會給東野家丟人現眼了。所以說,到底是哪樣更好呢?

一九六八年

這一年的九月某日,不知為什麼,圭吾被推舉為兒童會(初中和高中叫作學生會)副會長的候選人。當時,五年級有五個班,每班選出一名候選人。能在這麼多人里被推選出來,就說明你很有領袖風範嘛——大概很多人出於好意會這樣解釋,但是圭吾確實不是這塊料。我就是「最普通」的那號人,就是典型的一般人。而且,我連班長都沒當過,充其量也就當過保健委員和園藝委員之類的(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所以,這次為什麼非要選我當兒童會副會長候選人呢?理由只有一個,就是為了好玩。大家都覺得「把圭吾同學選為候選人一定會很好玩」。候選人必須要在全校學生面前演講,讓圭吾同學上台演講會怎樣呢?大家都對此很感興趣,說不定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欺凌呢。但是我卻毫不在意,開始專心準備演講。另外,圭吾把演講和表演搞混了,我覺得表演的話必須得讓觀眾喜歡才行,於是就準備了一份笑料滿滿的講稿。結果,這一計劃居然大獲成功,我的演講備受好評。不僅如此,我還以絕對的優勢當選了。沒錯,圭吾是副會長了。連我父母都吃驚地說:「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不過,圭吾意氣風發地當選之後,什麼事也沒幹,就在會長旁邊傻站了半年。

順便一提,這一年發生了三億日元事件。三億日元,就是三〇〇〇〇〇〇〇〇日元。因為這個金額實在高到沒有天理,所以圭吾並沒覺得犯人是壞蛋,反而覺得他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周圍的大人們也夸那個犯人頭腦機靈,也許這就是我開始關注智慧型犯罪的契機吧。

一九六九年

這一年的四月某日,發生了一件事,讓圭吾覺得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可能是因為五年級時做的那個演講太成功的緣故,在我升上六年級以後,又被推選為兒童會會長的候選人。全班同學起鬨推薦了我,可是不管怎麼想這事都太亂來了吧。不過既然上了賊船,能力低微的圭吾就決定做個合格的候選人,並從那天開始專心練習演講。其實,我還是沒分清演講和表演,天天絞盡腦汁苦苦思考如何才能把觀眾逗笑。帶着這個誤解,演講結束了,結果我居然再次當選。當然,我不是靠成績被選上的,所以在擔任會長期間一直有些心虛。最辛苦的是,開會時我要擔任會議主席主持會議,這事我實在幹不了,所以我每次都讓擔任會議副主席的女生幫忙,自己只會在一旁傻笑。

順便說一句,那年年末圭吾剃了個圓寸,這倒不是因為遭遇了失敗,而是因為我知道上了初中反正也要剃成圓寸,所以不妨先適應一下。結果我剃了頭才發現自己後腦勺很平,特別難看。可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一九七〇年

這一年的三月,世博會在大阪召開。三月份,圭吾還是小學生,我和朋友坐着地鐵去了會場,頓時覺得住在大阪真幸福。那時,大概也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與外國人交流。當時很流行在地鐵里與外國人搭話,和外國人握手。圭吾只會「hello」這種簡單的詞彙,但是如果那時的積極性延續下來的話,也許現在英語已經很流利了吧。到九月世博會閉幕之前,圭吾好像一共去過二十次。美國館和蘇聯館的規模難分軒輊,但都一樣無聊。而華歌爾·力卡縫紉館則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裡播放的尺度很大的裸體影片讓我的心怦怦直跳。

有個男人登上太陽塔,在太陽巨人的眼珠部分坐了一周之久,好像是在靜坐抗議。於是,圭吾一家開始就「那個人如何大便」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父親說:「就用紙包起來丟掉吧……」大姐立馬接口:「然後有人就撿起來打開了。」這一家真是傻到一塊兒去了。

順便說一句,這一年的四月,圭吾上初中了。姐姐們告訴我這個中學很爛,我進去一看,發現姐姐的話果然沒錯。初中里發生的那些事請參照《那時我們是傻瓜》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