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 第1章

鳩摩羅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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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

前言

《金剛經》全稱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是初期大乘佛教的代表性經典之一,也是般若類佛經的綱要書。在中國佛教界,《金剛經》流行得極為普遍,如三論、天台、賢首、唯識等宗派,都各有註疏。尤其是自唐宋以來盛極一時的禪宗,更與《金剛經》有深厚的淵源。宋代,出家人的考試,有《金剛經》一科,也讓我們從中看出《金剛經》的弘通之盛!

《金剛經》以空慧為主要內容,探討了一切法無我之理,篇幅適中,不過於浩瀚,也不失之簡略,因此歷來弘傳甚廣,特別為惠能以後的禪宗所重視。傳說惠能就因此經中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句經文而開悟。

一 經題的含義

「能斷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是本經總題。「經」字是通名,佛所說的佛法都稱為經。「經」字前的九個字,是本經所獨有的,這是別名。「金剛」是比喻。金剛即印度的金剛石,它最光明,最堅硬,也最珍貴。金剛石做的刀子可以裁玻璃,硬度最高。它能破壞一切,而不被一切所破壞。所以它最堅最利,而沒有能破壞它的東西。也有些人解釋金剛為真金久煉而成剛,具有堅固、光明、銳利三義。又有一些古德,不把「金剛」二字作譬喻解釋,而是指金剛心,具足金剛觀智,力用堅強,能破根本無明,得超生死此岸,而到達涅槃彼岸的金剛心。

「般若」又作「波若」、「般羅若」、「缽剌若」,意譯為「慧」、「智慧」、「明」、「黠慧」,即修習八正道、諸波羅密等,而顯現之真實智慧。明見一切事物及道理之高深智慧,即稱般若。菩薩為達彼岸,必修六種行,亦即修六波羅密。其中因為諸佛皆由般若而成就,因此般若波羅密在六度波羅密中起關鍵作用,也因此稱般若為諸佛之母,成為其他五波羅密之根據,而居於最重要之地位。

「波羅密」是梵語,譯為「到彼岸」,也可譯作「度無極」。彼岸者,對此岸說。煩惱是此岸,菩提是彼岸;生死是此岸,涅槃是彼岸;凡夫是此岸,諸佛是彼岸。簡單來說就是眾生通過修行而從煩惱輪迴中解脫,併到達涅槃寂靜的彼岸。到彼岸並不是說已經到了涅槃彼岸,而是說修學而能從此到彼,所以重在從此到彼的行法。

「經」,梵語作「修多羅」。本義是線,線有貫穿、攝持不令散失的作用。如來隨機說法,後由結集者聚集誦出佛陀之遺法,再用線把它編集起來,佛法才能流傳到現在。「經」也譯為「契經」,契者合也,上契諸佛之理,下契眾生之機,具有貫、攝、常、法四義。貫者,貫穿所應知義理;攝者,攝化所應度眾生;常者,三世不能易其說;法者,十界所應遵其軌。

結合以上各名相的分析,「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有兩種不同的解說:一是玄奘等所解釋的,認為煩惱的微細分,到成佛方能斷淨,深細難斷,如金剛的難於破壞一樣。但是般若是能斷的智慧,金剛如所斷的煩惱,所以譯為「能斷金剛(的)般若」。另一種解說是以鳩摩羅什為主,以金剛比喻般若。般若能破壞一切戲論妄執,不為妄執所壞;他的堅、明、利,如金剛一樣。金剛是貴重的寶物,以譬喻實相般若是諸法之尊。它堅固不為一切所壞,來譬喻觀照般若不被一切愛見所侵犯。金剛能裁切玻璃,作用猛利,來譬喻般若能斷眾生種種疑惑。

總而言之,此經經名的全部含義即是以金剛般的無堅不摧、無障不破的般若智慧對治一切虛妄執著,達到對實相的理解,得到解脫,到達彼岸。

二 《金剛經》的譯者

鳩摩羅什三藏法師(343—413),天竺人,翻譯成漢語是「童壽」的意思。其父親鳩摩羅炎,在即將繼任相位時毅然出家,離開天竺,來到了龜茲國(今新疆庫車),並被聘為國師。但卻被國王的妹妹逼婚,於是,就有了鳩摩羅什和弗沙提婆兩兄弟。羅什七歲時,他母親卻出了家,且還帶着他一起出家,遊歷各地。羅什初學小乘佛學,後來研習《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等大乘佛典,使其譽滿西域,名被東土,引起了中國北方政權的注意。

後秦弘始三年(401)姚興攻滅後涼,親迎羅什入長安,迎來了他生命中最輝煌的時期。不過這時,羅什已經五十八歲了。姚興篤信佛教,對羅什非常尊敬,以國師禮待,安排他入住逍遙園西明閣,並組織了規模宏大的譯場,請羅什主持譯經事業,還遴選八百佛門俊彥,一同參與翻譯佛經。隨後的十餘年間,羅什悉心從事講法和譯經事業,奠定了其在中國佛教史上的不朽基業。

羅什的譯作側重於般若類經,特別是龍樹空宗一系的作品,譯有《摩訶般若波羅密經》、《小品般若波羅密經》、《金剛般若經》等般若類經,《中論》、《百論》、《十二門論》、《大智度論》等中觀派論典,還有《阿彌陀經》、《法華經》、《維摩詰經》等大乘重要經典,《坐禪三昧經》、《禪法要解》、《首楞嚴三昧經》等大乘禪經,《十誦律》、《十誦比丘戒本》、《梵網經》等大小乘戒律,以及其他一些大小乘經典。羅什的譯作,《出三藏記集》載為三十五部,二百九十四卷,《開元釋教錄》列為七十四部,三百八十四卷,實際現存三十九部,三百十三卷。羅什本人的著作不多,據《梁高僧傳》記載,羅什曾作《實相論》、《注維摩經》等,均佚。現存有他給姚興的兩封書信,還有答慧遠之十八問而寫的作品,稱作《鳩摩羅什法師大義》,共三卷。

羅什對中國佛教之影響,從他的譯籍在歷史上受重視的程度就可知,他的譯籍,大部分成為了中國佛教各宗立宗的經典依據。所譯的大品和小品《般若經》、《維摩詰經》、《金剛經》,成為般若學的要典,後來《維摩詰經》和《金剛經》又為禪僧所重,《成實論》為成實宗所宗,《阿彌陀經》、《彌勒成佛經》成為淨土宗的要籍,《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為三論宗所依據的論著,《法華經》成為天台宗最重要的經典,《十住毗婆沙》也是華嚴宗所重的經論之一,所譯出的其他禪經和戒律類經典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鳩摩羅什全面譯介了根據般若類經而建立的大乘空宗經典,從而推動了般若學的傳播,被譽為四大譯經家之一,素有「譯界之王」的美稱。是中國佛經的播種者,於佛法東傳居功厥偉。

另一方面,其譯經的最大貢獻是準確而又系統地向中國佛教界介紹了印度佛教。在這之前,般若學形成六家七宗,其原因之一是譯經不完備而造成對般若空觀理解的差別。自佛教入華,漢譯佛經日多,但所譯多滯文格義,不與原本相應,羅什精熟梵文,博覽印度佛教和其他宗教古籍,加之曾在姑臧(今甘肅武威)居住長達十八年,而有機會通曉漢語。加上他具有深湛的佛教造詣,所以,譯文能契合佛教經典的精義。此外,他的翻譯多採用意譯,避免了直譯的生硬,具有漢語的閱讀趣味,文體簡潔曉暢。同時,如果西域本音有譯不正確者,則以天竺語訂正;漢譯如有錯誤者,則另以恰當的語言加以厘定;不能意譯的術語,則大半採取音譯。因此羅什的譯經事業除了奠定了中國翻譯文學的基礎,還開拓了中國佛教文化的新境界。

羅什在譯經的同時,注重僧才的培養。參與譯經的弟子中,有所謂「四聖」(即道生、僧肇、道融和僧叡)、「八俊」(四聖之外又加道恆、曇影、慧觀、慧嚴)和「十哲」(八俊之外再加僧契和道標)之稱。這些人在佛教的譯經工作和弘法度眾方面,皆有極大的貢獻。其中又以僧肇和道生的影響最大,分別在般若學和涅槃學方面作出了重大貢獻。羅什在翻譯上的成就,與當時參加譯場的這些弟子分不開,他們既精教理,兼善文辭,執筆承旨,各展所長,故能相得益彰。

弘始十一年(409)八月十九日,羅什自知世緣將盡,向僧眾告別,自言個人才德不足,忝為佛經傳譯,願其所譯經典能流傳後世,發揚光大,並在大眾面前發願,若其所譯經典無誤,願荼毗後舌頭不焦爛。

翌日,鳩摩羅什圓寂於長安,遺體於逍遙園荼毗後,果然舌頭如生,不曾毀損。一代大師,願力難測。羅什圓寂後,僧肇、道融、僧叡仍留在長安繼續弘化,道生等其他弟子則遷移南方,使得鳩摩羅什的大乘佛法得以傳至江南,廣為弘揚。

三 《金剛經》的譯註本

此經最初由姚秦天竺三藏鳩摩羅什於弘始四年(402)所譯。以後相續出現了五個不同的譯本。這五個譯本有:(1)元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所譯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2)南朝陳天竺三藏真諦所譯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3)隋大業年中三藏達摩笈多所譯的《金剛能斷般若波羅密經》;(4)唐三藏法師玄奘奉詔所譯的《能斷金剛般若波羅密多經》,此譯本實為《大般若波羅密多經》中的第九會「金剛能斷分」;(5)唐義淨所譯的《佛說能斷金剛般若波羅密多經》,此譯本為最後一次重譯,譯於公元702年。另外,還有藏文、滿文譯本。在短短的三百年間,先後有六個漢譯本及其他譯本,這足見此經在中國佛教中的地位及其所受到的重視。

《金剛經》梵文本在中國、日本、巴基斯坦、中亞等地都有發現,中國吐魯番等地還出土了和闐、粟特等文字的譯本。近世又有德、英、法等多種譯本。1837年修爾篤根據藏譯本首次把《金剛經》譯成德文,1881年馬克斯·繆勒將漢文、日文和藏文譯本加以校訂,譯成英文,並收入《東方聖書》第四十九卷。1957年愛德華·康芝又再次譯成英文,收入《羅馬東方叢書》中。達爾杜根據梵文並對照中國滿文譯本,譯為法文。日本宇井伯壽、中村元等曾多次譯成日文。

《金剛經》一問世,在印度就受到了廣泛的重視,歷代高僧對《金剛經》的著述極多。著名的印度佛教僧人、哲學家都曾對它作過註疏。除了世親有《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論》三卷,尚有無著的《金剛般若論》二卷,功德施作了《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破取着不壞假名論》,印度瑜珈行派的創始人彌勒造八十偈闡釋《金剛經》等等。另有師子月、月宮等亦撰有論釋,但無漢譯。中國從東晉、隋唐、清末民初直至現代,各家撰述不絕,為它註疏者不下數百家,較重要的有:後秦僧肇《金剛經注》一卷;晉慧遠《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疏》一卷;隋吉藏《金剛般若疏》四卷(一作六卷),智顗《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疏》一卷;唐慧淨《金剛經註疏》三卷,智儼《金剛經略疏》二卷,窺基《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贊述》二卷,惠能《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解義》二卷、《金剛經口訣》一卷,宗密《金剛經疏論纂要》二卷;宋子璇《金剛經同刊守記》四卷;清徐槐迂《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疏》二卷;近人丁福保《金剛經箋注》,江味農《金剛經講義》等。

《金剛經》之眾譯本中,以後秦鳩摩羅什譯本流傳最廣,自古至今,有目共睹。這裡所選的也是鳩摩羅什的漢譯本。綜合過去的意見,可歸納出三點原因來說明為何羅什譯本能代代相傳,長盛不衰。

第一是從宗教立場出發,以譯者的身份着手來解釋。傳說鳩摩羅什從七佛以來,就當佛的翻譯法師,佛的經典要流通到不同語言的國土去,鳩摩羅什都為他當翻譯人。因此他的法緣深厚,跟眾生結緣甚多。

第二是從翻譯的境界來說明。首先,持此觀點者認為鳩摩羅什所譯的《金剛經》,千錘百鍊,於佛法精義,拿捏得分毫不差。鳩摩羅什的翻譯能做到古代翻譯所規定的信、達、雅,而且兼而有之,非常難得。

第三則從版本的不同來分析。《金剛經》諸譯本所依版本不同,乃是自古以來的公論,之所以有不同的本子,是因佛法弘布四方,分流分派之所致。鳩摩羅什譯本特別流行,反映了佛法入華過程中中國人的文化選擇。中國人與中觀學家所提倡的大乘空宗特別有緣,所以鳩摩羅什所譯的《金剛經》也就受到千年之久的青睞和歡迎。

四 本經的綱要

《金剛經》全文沒有出現一個「空」字,但通篇討論的是空的智慧。一般認為前半部說眾生空,後半部說法空。經文開始,由號稱佛陀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的須菩提發問:「當眾生立定志向要達到無上圓滿的佛陀覺智時,應該將發心的目標定在哪裡?如果在實踐過程中心不能安住,應該如何降伏?」即如何使心靈平和地安住在終極關懷,如何在走向終極目標的過程中,對各種錯誤認識和患得患失心理進行克服?《金剛經》就是圍繞佛陀對此問題的解答而展開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就是解答這些問題的精髓。其意思是指世間的一切物質和現象都是空幻不實的,如夢幻泡影,實相者則是非相。因此修行者應該「遠離一切諸相」而「無所住」,即放棄對現實世間的執著或眷戀,以般若慧契證空性。

此經主要通過非此非彼有無雙遣的重重否定,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虛幻不實的,要成就無上智覺,就得破除一切執著,掃除一切法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世上的一切事都如夢、如幻,如水面的氣泡,如鏡中的虛影,如清晨的露珠,日出即散,如雨夜的閃電,瞬息即逝。世上的一切都是因緣和合而成,並無自性,所謂「緣起性空」。因此,我們平時看到的一切事物的形相,實際都不是它們真正的形相,事物真正的形相(實相)是「無相」。這樣,世界上一切都不值得執著,這就叫「無住」。在修行實踐中,能真正認識到無相之實相,能做到於世界萬物都無念無系的「無住」,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脫。

為了使人們真正做到「掃相破執」、「無相無住」,《金剛經》進一步說明,大乘菩薩在自覺覺他的修行過程中,其終極目標定位在和一切眾生共同成就佛果的廣大境界。但是根據緣起論,凡因條件關係而形成的事物,都不存在絕對不變的實體(自性)。因此,要以空觀的智慧,破除在「我」、「眾生」、「佛」之間的人為分別。故要盡己所能廣度眾生,但不要執著於「我」在幫助眾生中具有多大的功德。唯心量大者,才有大格局,方能成就大事業。

《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實相,是世界的真實,事物的本來面目。唯有以般若觀照實相,即對此名相採取不住、不執、不取的如實態度,才能認識真相。故經中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釋迦牟尼的色身有三十二種端莊的特徵,但是不能依據這三十二相來認識如來,因為三十二相只不過是外在的虛妄之相,如果執著於這三十二相,就不能認識如來的真實面目(法身),因為真正的法身是無相的。

要如何不執著呢?《金剛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如上所述,唯有不住相、不偏執,才能把握實相。《金剛經》中以布施為例,討論了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做到「不住相」。世人在布施時,每施一東西,即作功德想,於是施恩圖報,算計此布施行為將積累多少的功德。但實際上,應以「三輪體空」的精神去布施,也就是要對能布施的我、受布施的人和所布施的財物不產生任何的執著,方能證得離相無住、性空無所得的道理。

雖應不執著於外相,但也不能否定「相」的存在。即是肯定「性空」,也不否定「幻有」。「空」,是破除一切名相執著所呈現的真實,並非人們所誤解的虛無。「性空」,是說一切法都沒有實在的自性,故無相、無住,才能把握真諦。「幻有」,是憑藉條件關係而暫時存在的現象,故在空的基礎上隨緣生起一切法,這就是俗諦。所謂「肯定一切存在的存在,否定一切存在的自性」即是此意。如何把握真俗二諦的關係,《金剛經》是這樣說的:「佛說般若,即非般若,是名般若。」即佛所說的般若等佛法,是出於廣度眾生的目的而在文字層面的權且施設,並非實相般若本身,眾生藉此文字般若入門,到徹底覺悟佛法時,則一切名相皆可捨棄。

在邁向解脫的過程,《金剛經》強調般若智慧是佛門修行解脫的最高智慧,「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承諾如果有人能夠虔誠信受此部經,即使奉持其中四句偈等,又能夠為他人宣說,必能「成就第一希有功德」、「果報不可思議」。

陳秋平

2016年1月

法會因由分第一

此經在翻譯成漢語時,並沒有分章分段,後經梁昭明太子分為三十二分,並給每一章標上標題,表明每一章的所講重點。佛經一般可分為三大段,即序分、正宗分、流通分。此段經文是序分,敘述這部經集會之因由(緣起)。序分,又可分兩部分,即通序和別序。通序,是結集者的敘述語,通於其他經典,別的經典也有這樣的意義。通序也表明此經可以確信無疑了,所以又稱為「證信序」。別序,亦名「發起序」,敘述此經有其一定的發起之由,以為正宗之前導。自「如是我聞」至「千二百五十人俱」,為通序;自「爾時」至「敷座而坐」,為別序。總而言之,此部分經文主要說明了此經的緣起,表明佛說法的時間、地點及說法的因緣等。

如是我聞

[1]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2]

,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3]

。爾時,世尊食時着衣持缽

[4]

,入舍衛大城乞食

[5]

。於其城中次第乞已

[6]

,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7]



【注釋】

[1]

如是我聞:又作「我聞如是」、「聞如是」等。為經典之開頭語,是佛經五種證信之一。釋尊在《涅槃經》中曾對「多聞第一」的阿難尊者說,其一生所說之經藏,須於卷首加上「如是我聞」一語,以表示此下所誦的內容乃直接從佛陀處所親聞。「如是」指經中所述之內容,即經中所說之佛語;「我聞」指經藏編集者阿難自言聽聞於釋尊之言行。又「如是」意為信順自己所聞之法;「我聞」則為堅持其信之人。佛教以「信」為第一,信佛法則能入佛教,理解佛法,得受佛法之功德利益;以信則言如是,不信則言不如是,所以先使眾生信受經言,因而於經首置如是語。《大智度論》卷二認為佛教徒應依止經典中的法,法並非僅指佛所說者,除佛陀所說者外,也有由佛弟子、仙人、諸天及化人等所說的法。為令信順此等為正法,並使佛滅度後,法永遠不失,永遠正確地傳於後世,故釋尊對阿難言,須於經典卷首加上「如是我聞」一語。

[2]

佛:梵語Buddha之音譯,「佛陀」之略,又作「佛馱」、「休屠」、「浮陀」、「浮屠」、「浮圖」、「浮頭」、「沒馱」、「勃陀」、「馞陀」、「步他」等。意譯「覺者」、「知者」、「覺」,即覺悟真理者之意。亦即具足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如實對於宇宙事理無所不知覺,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之大聖者,乃佛教修行之最高果位。「佛」一般用作對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的尊稱(釋迦牟尼佛有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大夫、天人師、佛世尊十大名號)。大乘佛教興起後,「佛」還泛指一切覺行圓滿者和一切佛法真諦的化身,宣稱過去世有七佛、然燈佛等,未來將出現彌勒佛。從佛身說,有報身佛、法身佛、應身佛。此處所指的佛是釋迦牟尼佛。舍衛國:譯為「聞者」、「聞物」、「豐德」、「好道」、「無物不有」、「多有」等。為中印度古王國名,其國本名為「憍薩羅國」,為別於南方之憍薩羅國,故以城名為國號。因此城多出名人,多產勝物,故稱「聞物國」。又有別名叫「舍婆提城」、「尸羅跋提」、「舍羅婆悉帝夜城」等。據英國考古學家康林罕(A.

Cunningham)推定,此國即今天拉布提河(Rapti)左岸之沙赫瑪赫(Sahet

Mahet),接近於尼泊爾之奧都(Oudh)北方約九十餘公里處。近年在該處發掘銘刻有「舍衛」字樣之巨大佛像、《大唐西域記》卷六所說周長約五公里之城壁,及記述布施祇園精舍田地之銅板等,都一一地證明了此處即舍衛國故址。釋迦牟尼成佛後,居留此處說法二十五年,較住於其他諸國長久。祇(qí)樹給孤獨園:又稱「祇園精舍」或「給孤獨園」,為佛陀說法遺蹟中最著名者。據說舍衛城須多達長者,好行布施,人譽為「給孤獨長者」。皈依佛陀後,希望佛來舍衛城度其國人,因而欲覓一地作為釋迦牟尼在舍衛國說法、駐留的場所。傳說祇陀太子之花園頗為合適作為精舍,乃欲購之,然為太子所拒。祇陀太子為令長者卻步,遂以黃金鋪滿花園為出售之條件,給孤獨長者即以黃金鋪地買下園林。太子感動於其誠心,遂將園中所有林木也捐獻給佛陀。因二人共同成就此一功德,故稱「祇樹給孤獨園」。

[3]

比丘:又名「苾芻」、「備芻」、「比呼」等。指男子出家進入佛教教團,滿二十歲以上且受具足戒的修行僧,女子出家受具足戒者稱為「比丘尼」。乃「五眾」之一,「七眾」之一。比丘原語是從「求乞」一詞而來,也可以解釋為破煩惱者之意。《大智度論》卷三列比丘語義為乞士、破煩惱、出家人、淨持戒及怖魔等五義。其中,破惡(破煩惱)、怖魔、乞士,稱為「比丘三義」,與「阿羅漢」一詞語義中之殺賊、應供、無生等三義,合稱為「因果六義」(比丘為因,阿羅漢為果)。在印度,比丘或沙門的生活形態必須遵守一定的戒律,護持「三衣一缽」,乞食自活,住於阿蘭若處,少欲知足,離諸世俗煩惱,精進修道,以期證得涅槃。千二百五十人:指一千二百五十位先事外道,後承佛之化導,而證得聖果者。因感恩於佛陀的度化,遂發願每次法會都常隨不離,協助佛陀弘法利生,成為佛陀的「常隨眾」。根據《過去現在因果經》,這千二百五十人指耶舍長者子師徒五十人、優樓頻螺迦葉師徒五百人、那提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伽耶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舍利弗師徒一百人、目犍連師徒一百人,共一千二百五十人。

[4]

世尊:因佛是世人所共尊的人,因此稱佛為「世尊」,音譯為「薄伽梵」或「婆伽梵」。意譯作「世尊」之外,亦直譯作「有德」、「有名聲」等。即富有眾德、眾佑、威德、名聲、尊貴者之意,亦指世界中之最尊者。在古印度,一般用為對尊貴者之敬稱,並不限用於佛教;若於佛教,則特為釋迦牟尼佛之尊稱,屬於佛的十大尊號之一。缽:梵語「缽多羅」的簡稱,為「比丘六物」之一。缽是比丘的盛飯器,以泥或鐵製成,圓形、稍扁、底平、口略小。譯作「應器」,或「應量器」。「應」有三應,一色相應,缽要灰黑色,令不起愛染心;二體相應,缽體粗質,使人不起貪意;三大小相應,不過量也,乞食不過七家,令人不恣口腹。

[5]

乞食:「十二頭陀行」之一。乃印度僧人為資養色身而乞食於人的一種行儀,是一種清淨的正命。又作「團墮」(即取置食物於缽中之義)、「分衛」、「托缽」、「行乞」等。其原始意義有二,即《大乘義章十五》所云:「專行乞食。所為有二:一者為自,省事修道。二者為他,福利世人。」自利是為杜絕俗事,方便修道;利他則為福利世人,予眾生種福機會。

[6]

次第乞:也是「十二頭陀行」之一。即指佛心平等,不擇貧富,不揀淨穢,不受別請,挨戶依序托缽而乞食。修行者藉助這樣的行為,可培養平等心,以消除煩惱。

[7]

敷座:鋪座跏趺而坐,安住於正念中。所謂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立如松,是佛教行、住、坐、臥「四威儀」之一。修行者平常生活中身體端直是很重要的,因為正確的坐姿不至於使人容易散亂、疲勞和昏沉。佛教對坐的方式、作用有詳細的規定,「結跏趺坐」即是其中一例。

【譯文】

我曾經聽佛這樣說:

當時,佛住在舍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裡,與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在一起。有一天上午,臨吃飯之時,世尊穿上袈裟,拿着飯缽,緩步走進舍衛城去乞食。佛在舍衛城中慈悲平等,不分貧富不分貴賤,挨家挨戶地托缽、乞食後,便返回給孤獨園中。吃過了飯,將袈裟和缽具收拾好,洗淨了雙足,鋪好座位後,便跏趺而坐。

善現啟請分第二

此下為正宗分,直至後偈「應作如是觀」為止,是開始這部經的大意。首先是「啟請」部分,作為此經當機者的須菩提長老以語言啟白世尊,請求說法。須菩提先是恭敬、讚揚世尊之德,之後便向佛請教兩個問題,即應當心住於何處或應當怎樣安心,及如何降伏妄心,以免損害其菩提心。佛聽了須菩提的提問後,讚許須菩提的請示,並準備回答長老的提問。從經文結構而言,我們稱此部分為「許說」。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

[1]

,即從座起,偏袒右肩

[2]

,右膝着地

[3]

,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4]

:「希有

[5]

,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

[6]

,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

[7]

,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8]

,云何應住

[9]

?云何降伏其心

[10]

?」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注釋】

[1]

長老:又稱「上座」、「上首」、「首座」、「耆年」、「耆宿」、「耆舊」、「老宿」、「長宿」、「住位」等。是對年齒長、法臘高,且有智能威德的大比丘之尊稱。《長阿含·眾集經》列舉三種長老:一是年耆長老,指入佛道經年之僧;二是法長老,指精通教法之高僧;三是作長老,為世俗假名之長老。禪家稱住持之僧為「長老」。須菩提:又稱「蘇補底」、「須扶提」、「須浮帝」、「藪浮帝修」、「浮帝」、「須楓」等。意譯為「善業」、「善吉」、「善現」、「善實」、「善見」、「空生」等。原來是古印度舍衛國鳩羅長者之子,為佛十大弟子中之最善解空理者,所以有「解空第一」的稱號。也是大乘諸部般若經(如此經)中,佛陀在解說空義時的當機者。

[2]

偏袒右肩:又作「偏露右肩」、「偏袒一肩」、「偏露一膊」等,略稱「偏袒」。為「通肩」一詞之相對語。即披着袈裟時袒露右肩,覆蓋左肩。在古印度,請法時「偏袒右肩」是最尊重的禮節,佛教沿用之,即於比丘拜見佛陀或問訊師僧時及從事拂床、灑掃等工作,須偏袒右肩,所以偏袒右肩即意謂便於服勞、聽令使役,也是表示比丘恭敬尊者的相貌。

[3]

右膝着地:是印度的俗禮。右是正道,左為邪道,袒右跪右,以表示順於正道,也顯示勸請正法,去邪從實,應依謙卑之禮。另一方面,膝也象徵般若智,地則象徵實相;右膝着地,正表示般若與實相互相應合。

[4]

合掌:又名「合十」。乃印度自古所行之禮法,佛教沿用之。印度人認為右手為神聖之手,左手為不淨之手,故有分別使用兩手之習慣;然若兩手合而為一,則為人類神聖面與不淨面之合一,故借合掌來表現人類最真實之面目。合掌即合併兩掌置於胸前,集中心思,因而也表示吾心專一之敬禮法及皈向中道。雙掌合一,也可解釋為表示方便權巧與實相究竟是一而不二,大小乘皆可融通。又十指表十法界;合十,表示結合十法界存於一心之中,也即是表示事理一如,權實圓融。

[5]

希有:謂事之甚少者、無相類者。尤指如來之示現及其一代教法,故有「希有大法王」、「希法」之稱。若能了知諸佛妙法,生尊重不思議心者,亦稱為「希有人」。佛陀有四種「希有」,即:一、時希有,表示佛陀之出世,非曠世所常有;二、處希有,佛陀不出現於三千世界中的他處,唯降生於迦毗羅衛城;三、德希有,佛陀具有無量的福德智慧,所以是最尊貴的,無人能比;四、事希有,佛陀一生都以佛法普利眾生,為希有殊勝之事。

[6]

如來:佛十種尊號之一。音譯作「多陀阿伽陀」、「多他阿伽度」、「多陀阿伽度」、「怛薩阿竭」、「怛他哦多」、「多阿竭」等。即是真如,乘真如之道而成正覺之故,所以名為「如來」。又,乘真如之道來三界垂化之故,謂之「如來」。又,如諸佛而來,故名「如來」。又,「如來」之稱呼,亦為諸佛之通號。護念:謂諸佛、菩薩、諸天善神等對於修善眾生或佛弟子加以護持攝受,使之不致遭受障礙。又佛菩薩經常如影隨形地護念行者,使惡魔等無法障害,故稱「影護護念」。又為眾生證明教法之確實,使其生信而脫離苦患,受無窮利益,此稱「證誠護念」。在此,可以把護念解釋為攝受,對於久學的菩薩,佛能善巧的攝受他,使他契入甚深的佛道,得如來護念的究竟利益。菩薩:音譯「菩提薩埵」,又作「菩提索多」、「冒地薩怛縛」、「扶薩」等。舊譯為「大道心眾生」、「道眾生」等,新譯為「大覺有情」、「覺有情」等。指唯有大覺悟的眾生能發無量大願,上求無上菩提,下而利益眾生;修諸波羅密行,將來要入佛果位。與聲聞、緣覺並稱為「三乘」。

[7]

善男子、善女人:指良家之男子、女子。經典中對在家的信男、信女,每用善男子、善女人的稱呼。善者,是對信佛、聞法、行善業者之美稱。窺基《阿彌陀經通贊》認為善男子、善女人是梵語優婆塞、優婆夷之譯,指持五戒之男子、女人。此外,大乘經典中,呼菩薩時,多稱「善男子」,呼比丘時,多呼其名。然有時亦以「善男子」稱呼比丘。

[8]

發阿耨(nòu)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梵語之音譯,意指完成之人,故一般譯為「無上正等正覺」、「無上正等覺」、「無上正遍知」等。「阿耨多羅」意譯為「無上」,表示佛陀所證悟的道是圓滿無上的;「三藐三菩提」意譯為「正遍知」,表明周遍證知最究竟之真理,而且平等開示一切眾生,令其達到涅槃。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發起宏大深遠的誓願,以崇高、偉大、無上、究竟的佛果為目標。

[9]

云何應住:當住於何處或應當怎樣安住。住,即不違法性的住於正。凡發大菩提心者,在動靜、語默、來去、出入、待人接物一切中,如何能使菩提心不生變悔,不墮於凡外,常安住於菩提心而不動?所以問「云何應住」。

[10]

云何降伏其心:降伏離於邪,也就是以威力降伏妄心,云何降伏其心,即怎樣止滅妄心、雜念。眾生心中,有種種的顛倒戲論,有各式各樣的妄想雜念,這不但障礙修行,也是菩提心不易安住的大病。要把顛倒戲論一一消除,所以問「云何降伏其心」。

【譯文】

這時,眾僧中德高年長的須菩提長老,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斜披袈裟,偏袒着右肩,以右膝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虔誠恭敬地向佛行禮並對佛說道:「世間希有難得的世尊!佛善於護持眷念諸菩薩,善於付囑指導諸菩薩。世尊,倘若有善男子和善女人,發願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那麼他們應如何使這個菩提心常住不退呢?如果他們起了妄念的時候,又要怎樣去降伏他的妄心呢?」

佛陀嘉許說:「很好!很好!須菩提,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佛善於護持眷念諸菩薩,善於付囑指導諸菩薩。你們現在認真地細心靜聽,我將為你們宣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願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就應該如此這般地保住菩提心,就應該要這樣去降伏妄念心。」

菩提回答說:「好的,佛陀。我們都樂意歡喜地聆聽您的教誨。」

大乘正宗分第三

此段簡單地示說了如何降心離相,把須菩提所問的「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這兩件事,再細說明。佛陀回答須菩提的問題,指出最重要的就是要發「四心」:一、廣大心的平等觀,不揀擇優劣親疏,滅度一切眾生之類,令其降伏凡聖九流的分別心;二、最勝心,使眾生皆斷除煩惱,了生脫死,而入無餘涅槃。但滅度眾生的菩薩大悲心行,必須與般若無相相應,要這樣降伏其心,安住其心。發悲願為本的菩提心,才能成就名副其實的菩薩;三、無對待心,視一切眾生平等無差別,因為眾生本就是「性空」的;四、無顛倒心,菩薩心無四相,即沒有我、人、眾生、壽者四相之分別計較。又菩薩若能用般若妙智,照了性空本無四相,名降伏其心,否則非菩薩。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

[1]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

[2]

;若有色,若無色

[3]

;若有想

[4]

,若無想

[5]

,若非有想非無想

[6]

,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7]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8]

,即非菩薩。」

【注釋】

[1]

摩訶薩:即「摩訶薩埵」之略,乃「菩薩」或「大士」之通稱。摩訶,意譯作「大」;薩埵,乃有情、眾生之義。摩訶薩埵即為「大心」,或大有情、大眾生,指發大心愿成就佛果的眾生,亦即大菩薩。「大」有三種:願大、行大、度眾生大,即謂此大眾生於世間諸眾生中為最上,不退其大心,故稱「摩訶薩埵」。摩訶薩埵具備了七個條件:一、具大根,二、有大智,三、信大法,四、解大理,五、修大行,六、經大時,七、證大果。

[2]

卵生、胎生、濕生、化生:即四生,指產生三界六道有情的四種類別。卵生是離開母體時,還不是完成的身形,僅是一個卵。須經一番保護孵化,才能脫卵殼而出,如鳥類;胎生,又作腹生。其最初的自體,必須保存在母胎中,等到身形完成,才能離母體而出生,如人類;濕生,又作「因緣生」、「寒熱合生」。即由糞聚、注道、腐肉、叢草等潤濕地之濕氣所產生者,如蚊及水中極細蟲等;化生是說這類有情,不須要父母外緣,憑自己的生存意欲與業力,就會忽然產生出來,如諸天和地獄的眾生。

[3]

有色、無色:從眾生自體的物質說,有兩類,即有色的,如欲界與色界的眾生,是有物質形體的眾生,包括欲界六道眾生及色界四禪天。無色的,是無色界眾生。是沒有男女之欲與物質形體,但仍存有識心,如無色界的四空天。

[4]

有想:從眾生的有沒有情識說,有「有想」、「無想」與「非有想非無想」三種眾生。有想,指具有感覺、認識、意志、思考等意識作用;或指具有此等作用之有情眾生。有想,又指有想天,是有想眾生居住的地方。在一切的天中,除了色界無想天與無色界非想非非想天之外,其他都是有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