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 第1章

白姬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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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室友

作者:白姬綰

文案

在這個世界上,離你最近的陌生人就是室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_╰)╭。。。

內容標籤:

驚悚懸疑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盈,馬小菲



配角:韓玲,趙新



其它:懸疑,恐怖

☆、第一章

平凡的早上

  在北方,春夏相交之時,氣候最是變化無端。前幾天明明已經穿上了短袖熱褲,抹上了防曬露,可是這幾天,西伯利亞冷空氣的來襲,卻把墨鏡,遮陽帽等過暑必備品卷回箱底,人們又翻出早已收好的袷衣,套在了身上。

  周盈從被窩裡探出頭,她的鼻子仿佛被塞入了兩團棉花,呼吸不暢,腦袋也仿佛被灌進了水銀和鉛的混合物,沉重得抬不起來。前幾天溫度驟變時,她忽視了加衣防寒,得了流感。她原以為感冒這種小病,挺挺也就好了,誰知病這種東西,無論大小,都會越拖越嚴重。

  周盈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神思恍惚間,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搭上她的額頭。

  周盈猛地睜開眼睛,原來,是睡在她上鋪的李菁。李菁是一個又高又瘦的單眼皮女生,皮膚十分黑糙,因為家境不好,她平時總是既自卑,又自律。她學習很刻苦,但是性格十分沉默陰鬱。

  周盈就讀的大學,是一所普通的醫科大學,她今年大三。這間位於四樓,面積約為三十平米的寢室,是標準的六人間。但從一開始,寢室便只住了周盈,李菁,饒小紅,韓玲,趙新五個人。並且,去年五一黃金假,趙新在山中野營時突遭不幸,這間寢室便只剩下四人。

  床是上下鋪的老式鋼床,周盈,李菁,饒小紅,韓玲四人挑了靠近陽台的兩架。李菁和周盈睡在左邊的兩張床,李菁上,周盈下;饒小紅和韓玲睡在右邊的兩張床,饒小紅上,韓玲下,剩餘的一架床放在背陰處,被她們用來堆放行李和雜物。

  李菁站在周盈床前,已經穿戴梳洗停當,手中拿着書本,看樣子已經準備出門。她木訥地望着周盈,「好些了嗎?額頭似乎還有些燙,要不你今天還是繼續休息吧!我給你向老師帶個假。」

  李菁不僅性格木訥,說話木訥,甚至連表情和目光也都那麼木訥,以至於這些原本飽含着溫度的關懷話語,從她口中說出來,卻顯得格外冰冷彆扭。不過,周盈還是很真誠地說了聲謝謝,李菁替她掖了一下被子,就開門走了。

  「砰!」關門聲冰冷,生硬。

  周盈嚇了一跳,又一次睜開眼,扭頭看了一眼擺在床頭的維尼鬧鐘,正好清晨六點半。李菁學習很刻苦,三年來,她總是雷打不動地準時六點鐘起床,並且極有效率地在六點半之前梳洗停當,然後踩着六點半的秒針出門。她會把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花在寢室樓後的白楊林中,背誦英語單詞,和各種中醫藥草的名目以及功效,然後直接去食堂吃早飯,教學樓上課。

  周盈聽着門外遠去的腳步聲,心中突然湧出一種別樣的奇怪:平常,睡在上鋪的李菁起床疊被,無論聲音多麼地輕,我都會有所察覺的啊!今天,她是在什麼時候起床梳洗?我怎麼竟連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呢?或許是感冒發燒得太厲害,所以睡得太死吧!

  周盈也沒往心裡去,不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沒過多久,對床的吱吖聲,把周盈從恍惚邊緣推到清醒狀態。

  原來,是韓玲起床了。

  周盈微微睜開眼睛,一點疑惑如同小蟲子一般,蠕動着爬上心中:對鋪相隔一段距離,韓玲起床的輕微響動,都能把我驚醒。為什麼睡在上鋪的李菁起床,我反而還沒有感覺呢?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這兩天,周盈突然覺得,與自己一個屋檐下同睡同臥三年的室友們,突然之間變得陌生詭異起來。不知從哪一瞬間開始,她們就一下子變得不像是原來的她們。周圍的一切,仿佛安錯零件的機器,上錯發條的鐘,看起來機器和鍾都沒有改變,可實際上,它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周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湧出如此無稽而荒唐的想法。這時,一隻手又搭上了她的額頭。這雙手既溫暖,又柔軟,還帶着一股淡淡的留蘭花香。

  周盈不用看也知道,這一定是韓玲的手。果然,她剛睜開眼,就迎上韓玲那張美麗而略帶焦急的臉:「小盈,你燒得很嚴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韓玲是本市人,她的父親在政府部門任職,家庭條件優渥。身材高挑,長相清麗的韓玲,是中醫系公認的系花。她換男友的頻率,永遠高於她換衣服的頻率。雖然,被家人和男友寵壞了的韓玲,不免有一絲大小姐的脾氣。可是大多數時候,她很溫柔體貼,照顧他人。

  周盈笑了笑:「不用了,比起昨天來,好多了。我呆會兒再吃一點藥,應該就會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韓玲道:「那我走之前,給你沖一杯麥片做早餐。中午你想吃什麼,打手機告訴我,我給你帶回來。」

  周盈笑着點頭,「嗯,謝謝。」

  韓玲梳洗完畢,剛好七點鐘。她戴着發網,端坐在堆滿瓶瓶罐罐的鏡子前,開始了一天的必修課。韓系花三年來風雨無阻的必修課,既不是英語,也不是藥理學,解剖學,而是化妝。她每天出門前,至少得花一個小時來塗抹自己的臉,以保住系花的地位不動搖。

  望着韓玲一層又一層地把高檔爽膚水,粉底液往臉上抹,周盈只覺得兩隻眼皮越來越沉……

  周盈再次醒來時,韓玲已經走了。桌上留着一杯冒着熱氣的雀巢麥片,空氣中瀰漫着麥片的香甜氣息。

  周盈望了一下鍾,已經快八點半了。

  周盈躺在下鋪,看不見對面上鋪的情景。於是,她只好扯着沙啞的嗓子,試探着叫了一聲:「小紅,該起床了,已經八點半了!」

  連叫了三聲,饒小紅才從床沿上探出半顆捲髮蓬鬆的腦袋,迷迷糊糊地道:「已經天亮了麼?」

  周盈一時無言,「已經八點半了……」

  饒小紅這才徹底醒了過來,她是一個典型的夜貓子加網蟲,每天晚上都在網上掛到凌晨,不是玩仙劍,就是打CS。

  寢室樓每晚十一點準時斷電熄燈,但是電工知識無師自通的饒小紅,悄悄從正好位於她們寢室外的總電閘上,拉了一條電線。因此,即使每晚全樓熄燈,饒小紅還是可以高枕無憂地玩電腦。

  饒小紅歪頭望了一眼鬧鐘,頓時像彈簧般一躍而起。她匆匆地洗了一把臉,就套上一件大大的T恤殺出門去。臨走時,她把麥片端在周盈手邊,還給她晾了一杯喝藥的白開水。

  這原本是一個平凡而瑣碎的早上,就像過去的幾百個早上一樣。可是,周盈總覺得今天有點不一樣。她預感似乎會發生一些什麼,因為一切都真實得仿若幻覺。

  

☆、第二章

小診所

  請了病假,周盈一直睡到九點半才起床。她梳洗完畢,想起已經到了吃藥的時間。

  六粒重感靈,兩粒阿莫西林,外加一粒退燒藥片。將這一把藥丸放在手心,周盈感覺十分怪異。這些藥丸讓人無端地想起,一堆花花綠綠的,吐着紅信的毒蛇。

  不能空腹吃藥,周盈打算先喝麥片。麥片還是溫的,周盈喝了兩口,就喝不下了,太甜膩了。看着這杯比韓玲迷人的笑臉還要甜膩的麥片,周盈開始懷疑,韓玲沖它時不是用水,而是用糖。韓玲嗜甜食,她以為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沉溺於那種能夠麻痹後舌苔和腦垂體的味道。

  周盈放下麥片,端起饒小紅為她晾的白開水,想沖淡口中那股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甜味。端起水杯時,她赫然發現,杯底沉着一隻死蟑螂。

  「啊!」周盈驚叫,瓷水杯「啪嗒」一聲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蟑螂濕漉漉地躺在杯子碎片裡,安靜地看着周盈。

  周盈忍住嘔吐的欲望,暗暗埋怨饒小紅的神經大條。這麼大一隻蟑螂貼在杯子裡,她居然沒看見?

  等周盈強撐着,用拖把收拾完地上殘局,準備開始吃藥時,她卻怎麼也找不到藥了。她明明把藥放在電腦桌上,可是現在,電腦桌上除了幾個凌亂的CD外,空空如也。難道是電腦趁她不注意,把藥給偷吃了?還是那些花花綠綠的藥丸,真的都化作毒蛇,四散溜走了?

  莫名的,周盈額上浸出了一滴冷汗。幾個藥瓶空蕩蕩地擺在床頭,裡面的藥已經不夠吃一次的份量。

  周盈決定去醫院一次。

  周盈沒有去學校的附屬醫院,而是來到了一家破舊的小診所。這家名叫紅十字的小診所,專治跌打損傷,傷風感冒等小毛病。平時來看病的,多是一些附近高校的學生,生意不算興隆,但也不冷清。

  紅十字診所在一座二層民房的一樓,分內外兩間。臨街的外間是輸液房,其實,裡間一半是輸液房,一半是藥房。裡間比外間寬敞一點,擺了兩張被單發黑,床單發霉的病床。

  一名四十來歲的,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坐在藥櫃前的椅子上織毛衣。女人看見周盈,懶散地從眼鏡後抬起眼來,問道:「怎麼了?需要什麼?」

  周盈有些緊張,結巴道:「大夫,我感冒了。」

  女醫生沒有看她,只是冷冷地問道:「打針,還是吃藥?」

  周盈道:「打針吧,好得快。」

  女醫生一直沒有停下手中活計,她從牙縫中迸出三個字:「發燒嗎?」

  周盈答道:「有一點。」

  女醫生又追問,語氣如同警察審問疑犯:「以前,打過青黴素嗎?」

  不知為什麼,周盈心裡就是一虛,她小心翼翼地答道:「打過。」

  女醫生不再問話,她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毛衣活,站起身來,開始在藥房叮叮嗵嗵地忙碌。

  今天的氣溫,還是沒有升上去,簡陋的診所中,不時有冰冷的穿堂風呼嘯而過。周盈挑選了一個靠近藥櫃的位置,坐了下來。那高大的藥櫃,至少還可以擋擋風。

  女醫生很快配好藥,兩個四百毫升的小瓶。

  周盈看見她在藥水中加了青黴素,可是她卻連皮試也沒有給周盈做,就把針插進周盈手背上的血管中。用青黴素前每次都應該做皮試,絕不要存有僥倖心理,否則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起碼的醫學常識。

  周盈心中一寒,想要出聲詢問,可在女醫生行雲流水的連貫動作中,她卻沒有逮住可以張嘴的空隙。

  女醫生織毛衣的手法很利落,輸液扎針時更不含糊。周盈還沒來得及有感覺,吊瓶里的藥物就已經穩穩噹噹地流進了她的血管中。

  周盈嘆了一口氣,只得盯着緩緩流入自己血管的青黴素,聽天由命。

  女醫生打完針後,又坐回去繼續織她的毛衣。

  今天診所里的人,不是很多。外間有兩三個打點滴的病人,裡間除了周盈外,就只有一個農民打扮的老頭。

  老頭面朝牆壁,睡在髒兮兮的床上,他樹皮般的手臂上也吊着點滴。

  女醫生指着另一張病床,對周盈道:「要不你也去躺躺?坐着打吊瓶身體吃虧。」

  周盈望着床單上來歷不明,成因不清的污穢,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女醫生也不勉強,低頭繼續織自己的毛衣。

  點滴一點一滴地往下滴,緩慢得仿佛時間都已靜止。周盈開始後悔,自己出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往包里塞一本打發時間的閒書。她轉眼望向四周,想看一下這裡有什麼消遣的報刊雜誌沒有。可是放眼望去,診所里只有一本用來墊椅腳的《半月談》,而且還是九八年的。

  周盈只得又望回點滴,直到望得脖子都開始酸疼時,她才收回目光。為打發無聊,她開始打量藥柜上排列的,名目繁多的藥品。

  藥櫃壁立如書櫃,上面的藥品,大多是市面上常見的OTC藥物,但是也有一些RX藥物,下面標着價格。藥柜上的藥,連RX藥物,都很隨便地擺放着,甚至連玻璃櫃都沒關。實在是太過大意了。而且,藥品擺得極不科學,潤喉藥中夾雜着瀉藥和避孕藥,消食片中放着鹽酸嗎啡和安眠藥。安眠藥這種RX藥物,也這樣馬而虎之地放着,周盈越看越是驚心。實在是太過馬虎了。

  周盈有些擔心,女醫生取藥時,會漫不經心地把鹽酸嗎啡錯當成消食片遞給病人。她甚至懷疑,混合着生理鹽水,流進自己靜脈中的東西,並非青黴素,而是硝基苯,或者青化鉀等劇毒的玩意兒。

  周盈越想越害怕,於是不再看藥櫃,而開始看別處。可是,房間裡除了那個躺在床上的老頭外,沒有其它可以停留眼球的地方。

  那老頭從周盈進來到現在,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靜止得如同一尊雕塑。若不是透明的膠管中,點滴還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周盈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去。

  這時,外間突然有點滴走完的人叫拔針。女醫生隨手拿起一根藥棉,慢悠悠地站起,向外走去。

  女醫生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出了一個空點滴瓶。她麻利地把針套取下,丟進垃圾桶,空瓶則歸置在屋角。屋角那一塊兒地方,已經堆積了不少當廢品賣的空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