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梨雪（網王） - 第1章
瀟湘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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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梨雪（網王）
作者：瀟湘碧影
出生
殷芳華覺得自己處於渾渾霍霍的階段，什麼都想不起，但似乎又沒忘記。有點像睡眠不足頭昏腦脹的樣子。唯一感覺有感覺得是放佛被倒提起來還有屁股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而自己慘叫了一聲。大概是夢吧，奶奶經常念叨說自己生下來的時候不會哭，大家嚇得半死，以為是啞巴，醫生倒提起來打了一巴掌也不過哭了一聲，還以為很文靜，沒想到簡直是個話嘮，就是一個人也可以喈喈呱呱的說上一陣，方言稱之為「山麻雀」是也。
身邊一直有人說話，也聽不明確，似乎還聽不懂。她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算睡着了，這世間也太久了。難道被外星人抓去做實驗了？拼命睜開眼看到的也是很模糊的景象。直到有一天，才明確的聽到一句：「女兒叫什麼名字好呢？你都想了一個月了！」的話。意思清晰的可怕，嚇得猛然睜開眼，發現還是看的很模糊。
「那麼，叫櫻雪或者花吹雪吧！」男聲說道。
「雖然是櫻花落下的時候出生的，可是這兩個名字也太常用了吧？」女聲有點抱怨。
「侑雪？」男聲有點遲疑。
「厄，為什麼這麼執着於雪字？」女聲問。
殷芳華腦袋一翁，如果不是做夢的話，估計，自己，非常，華麗，的中獎了，那就是穿越！或者叫做投胎，好在這裡說中文，應該是中國吧？可是男的提出的名字怎麼這麼日本化？崇洋媚外的老爹？Y的也太賤了吧？
「我是考慮你說過女兒的這一輩，在你們家排行是雪字輩嘛。」男人的話打斷了芳華的思維。但是又引起了她的考慮，雪字輩？太變態了吧？女孩子還好，男孩子怎麼取名？梅雪、如雪都是極其女性化的名字啊。
「阿紫……對不起！」恩？便宜爹為啥愧疚？他們不會是私奔的吧？
「即使，取名為雪，爸爸也不會原諒我的。」女人的話帶着哭腔。殷芳華為自己八點檔猜測的能力之准捏了把汗，還真是私奔啊，莫非是古代？也不像啊。
「阿紫……」
「我沒事！」女人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
「那阿紫來想名字吧！雖然我的中文不錯，可是名字這一塊實在很難呢！」男人明顯在轉移女人的注意力。殷芳華心裡長舒一口氣，估計老爹是日本人，日本人也比漢奸好。而且貌似便宜老娘是中國人。殷芳華心理已經譜寫出一部可歌可泣的八點檔劇情——日本男人和中國女人相戀，遭到女方家族抵死反對！畢竟侵華史不可忽略，兩族可是血海深仇。中國女人為了愛情和日本男人遠走高飛到達日本，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只是女主心裡對家國始終抱有遺憾，按照常規八點檔推測，這點可能會成為以後分裂的導火索！想到這裡殷芳華心裡呸了一聲：童言無忌全當放屁！這是自己的爹媽，他們不消停自己也不用過了。希望他們生我的時候已經是八點檔結局了！
「桃花人面各相紅，不及天然玉作容。總向風塵塵莫染，輕輕籠月倚牆東。」沉默了半晌的女人淡淡的念着黃庭堅的詩，然後輕笑：「就叫做梨雪吧！近衛梨雪！」
「呵呵，你說的當然好。不過前面那一段是什麼意思？」男人有點搞不清楚。殷芳華，現在的梨雪卻很明白。玉作容、塵莫染，集結了作為母親的美好希望吧。梨雪、梨雪，十二國記的麒麟也叫這個名字呢，若不是剛滿月，我們的梨雪已經控制不住歡呼了。最喜歡麒麟啊……
大概是女人沒有回答，男人繼續轉移話題：「中國的孩子，即是女孩不是也有字的嗎？那叫什麼字？」
「呵呵，現在什麼時代了？取字也用不上吧。」女人笑着說。
「這樣啊，那算了。」說着點了一下梨雪的鼻子說：「小梨，長大要像媽媽一樣漂亮哦……」
女人笑嗔：「女兒像爸爸才有福氣！」
「啊，像我啊？雖然也算帥啦，好吧，勉強接受！」說着爽朗的笑起來。
梨雪現在才放下心來，看樣子很恩愛吧。
過了幾天，梨雪總算看清楚周邊的景象了。先是為自己的老爹墨藍色的頭髮震了下，然後被老娘的絕世容顏直接震暈，那是怎樣的美麗啊！聽說一位旅日華人畫家，在一次偶遇老娘的情況下被電的死去活來，然後創作了一連四幅畫，並把自認為最好的那一幅送給了她。於是我們的梨雪開始做夢，以後要長的傾國傾城，做紅顏禍水。這裡看上去是動漫世界，不然沒辦法解釋老爹的頭髮和隔壁的那隻紅毛小猴子，這樣的話就是很多帥哥咯？想到這裡梨雪口水直流，好在是嬰兒時期，就算流口水也不算什麼大事。
老爹消失了5天之後再次出現，呆兩天繼續消失5天。距梨雪估計，大概是在其他地方工作吧。兩口子兩地分居啊，看這房子的裝修，也不像是窮人家……真奇怪……還是老爹兩口子特別喜歡這個地方？想想也是，這裡鳥語花香，據說離海很近，那就是冬暖夏涼了。想到這裡梨雪笑的很幸福，因為前幾天看到了爹娘的金絲楠木拔步床，直接反應就是這家人很有錢！很符合自己混吃等死的方向。雖然對於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消失的不大清楚，不過最重要的人已經過世，也沒什麼好惦記的。於是很安逸的享受着這裡的生活。
房子分為主樓和後院兩個部分。裝修以和式為主，只是樓上是完全的蘇式風格。真是聚集了梨雪的大愛。原本就很喜歡日式庭院，最喜歡就是庭院的迴廊突出的一部分，放一個小桌子，家人可以一起賞月賞花。老娘也很喜歡這個地方，總是帶着梨雪呆在這裡。家裡有僕人，老娘閒的死，於是每天看到老娘做得事情就是繪畫、寫字、看書、彈古琴、繡花。前三項梨雪基本沒感覺，但是居然會彈古琴！？還會繡花！？老娘啊，您老其實是古代宦官人家的小姐穿越過來的吧……
說起長相，梨雪還是有些鬱悶的。明明有這麼漂亮的絕世老娘，自己居然真的長的像老爹！？差點氣的腦溢血再穿一次，什麼世道！這麼優秀的基因啊啊啊啊，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啊啊啊啊啊，除了據說那頭毫無特色的黑直發，蒼天啊，好不容易你讓我穿到動畫世界不絕世容顏也就算了，竟然連頭髮都沒點特色？？難道這是群穿，然後我極其華麗的當了配角？而且是路人甲乙丙丁級別的！？想到這裡梨雪就一陣鬱悶，後來看着老爹也還算可以的長相，拼命對自己催眠，紅顏薄命紅顏薄命，自己這樣很安全雖然不會王子公主，起碼可以柴米油鹽恩愛到老。這樣恨恨的催眠了一個星期，自己心情才算好一點。當然，神仙妃子一般的老娘是看不出來她如此糾結的心情的。
說到這裡，其實梨雪也有點鄙視自己的老娘。真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如果老爹稍微窮一點就死定了。而且為了愛情直接拋棄家族，多少有點讓梨雪不能接受。愛情往往靠不住，而老娘又是生活在詩情畫意裡頭，萬一有什麼意外估計只有等死一途。女孩子，還是自強一些好。最起碼有一定的工作能力，最起碼能夠最低限度的養活自己。有時候梨雪都惡劣的懷疑，老娘是不是被老爹包養的！？那很有可能自己是私生女啊！想到這裡梨雪又開始自我催眠：放心吧放心吧，就我這個中等偏上的長相，還夠不上女主坎坷命運的水平。雖說如此，還是很緊張，畢竟上輩子長的也不咋地，還不是直接出演八點檔？看着老爹只有周末或者連周末都不出現，而且近衛這個姓氏也不是平民姓氏，就更加恐懼了。直到有一天老娘再找東西找不到進行翻箱倒櫃之時，梨雪無意中看到戶口本自己的出生證明以及雜七雜八的一推什麼結婚公證證明人之類的，才總算鬆了口氣。阿彌陀佛，自己還是當普通女配好了，想想女主那多彩的身世，已經經歷過一次的梨雪再不想再來一次了。畢竟家庭倫理劇看看沒關係，演起來真他媽的就是一部血淚史！自己的家庭還是泯滅與滄海桑田之中讓人絲毫記不起來吧。
家庭富足衣食無憂的梨雪就安心並快樂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老爹每次出現都試圖告訴教會她說「爸爸」兩個字。日語中的「爸爸」分為幾種說法，歐化現代點的家庭就是叫「爸爸」和中文差不多，稍微傳統一點的叫「多桑」，再嚴謹點的就是「qiqi
o
ya
sang
ma
!」了。看樣子這個便宜老爹比較現代化，何況老娘是中國人，家裡基本說中文。所以稱呼自然是「爸爸」了。除此之外，還經常抱着她指着家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用日文告訴這個叫什麼，那個叫什麼。真是個溫柔的爸爸呢。為此，梨雪內心感嘆：比起老娘只會對着她念三字經真的好太多。雖說三字經是啟蒙的好讀物，可是也不是學說話的孩子該明白的東西吧？=
=|||老娘果然不是生活在世俗世界裡的。如果她不是穿的，肯定日文說的好很多。
鄰居
是丸井一家。主要成員是爺爺、奶奶、爸媽和兩個兒子。非常熱鬧的一家。爺爺奶奶的具體名諱不知道，丸井爸爸叫承平，跟自己老爹俊平一樣有個平字。丸井媽媽叫做優奈，兩兄弟分別是文太、堪太。當然梨雪並不知道隔壁住了王子一隻，畢竟上輩子不會日文，完全不知道丸井怎麼念。而文太這個名字非常常見，儘管是紅毛猴子一隻，梨雪還是沒往網球王子上想。何況，自己姓近衛，跟王子的姓氏完全不搭邊。梨雪還在祈禱不要是什麼「死神」「幽游白書」這種看起來很和平事實上隨時可能沒命的世界。
因為和文太年紀差得最小，被雙方家長丟在一起玩。其實梨雪還蠻喜歡優奈媽媽的，那樣有點嘮叨性格活躍，不時抱怨一下兩個兒子和老公的女人，才比較像媽媽的樣子。特別是能做出非常好吃的食物，讓梨雪的崇拜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自己是很羨慕才女老娘了，可是生活的話，還是比較欣賞主婦吧。一歲的梨雪陸陸續續開始學會單音節，所以文太每天留着口水抱着她喊妹妹的事情，讓她對文太抱以極度同情，這廝簡直是個妹控！雖然才兩歲，可是自從明白了媽媽新生的傢伙是個弟弟之後，就更加抱着梨雪不撒手，恨不得這就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文太知道一年後媽媽還會生下一個叫做翔太的男孩子，搞不好就抓狂了。幸好梨雪就在隔壁，兩家的院子甚至只有一牆之隔，老爹看到兩家來往密切，特別是兩個小的經常在一起玩之後，直接打通了這面牆，從此梨雪和文太正式在一張床上睡到幼稚園畢業。
近衛家是住在半山腰上的，登上後山可以遠遠的看到神奈川海岸和聞名已久的立海大。當然，現在的梨雪還是不知道遠處的那個龐大的校區就是她曾經被電的死去活來的幸村美人以後輝煌的地方。近衛和丸井家院子後面還有一塊不小的空地，兩位爸爸商量了半天，梨雪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但是一個星期後，看到院子後面那兩個網球場時，直接石化掉了。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會是網球王子吧？那文太？啊？豈不是美人也有現實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還有冰帝牛郎，啊，不是，是少爺集團！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就算以後不成為眾人怨恨的王子的女朋友，起碼可以近距離觀察耶！想到這裡梨雪又小小的鬱悶了一下，自己越來越像爸爸了，十成十沒法用長相去電王子。算了，已經和小豬王子是鄰居，假如此小豬就是彼小豬的話，那就是很多很多女孩子嫉妒的對象了。做人不要太貪心的好。
兩位爸爸果然都很喜歡網球，有空的時候經常對決。紫媽媽跟優奈媽媽因為帶孩子的事情親近點之後，總算有了點煙火氣。梨雪覺得此事該煮紅豆飯慶祝。更加值得煮紅豆飯得是文太很喜歡網球，而自己某天還是巧合的看到了隔壁家的門牌，果然是丸井。這樣的話真的就是和王子青梅竹馬了耶，真是超級幸福！
兩位爸爸的對決經常以俊平爸爸的失敗告終，俊平爸爸的狡辯說是工作太忙疏於練習，當年好歹也是校園正選之類的，不過梨雪並不相信。因為承平爸爸也要工作嘛，何況俊平爸爸的水平實在差太遠了，連梨雪這種門外漢都完全看的出來！果然王子的爸爸也是王子啊！因此知道承平爸爸以前是立海大正選的事情也不覺得驚訝了。不過承平爸爸的風格似乎和小豬不一樣的說。
梨雪稍微長大一點的時候，就和文太一起開始學網球了。事實證明梨雪的運動細胞真的很不錯，雖然文太大一點，而且是男孩子，可是梨雪卻始終遙遙領先。當然，她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是因為多活了二十年的緣故。搞的文太小小年紀壓力巨大，梨雪還得意的想：看樣子文太的正選之路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呢。
紫媽媽（梨雪適應了很長時間才不會直接想到老娘老爹這種詞彙）到了梨雪三歲的時候正式啟蒙。啟蒙讀物自然是老祖宗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了。所以說中國人聰明，漢語龐大難學是沒錯，可是三本書就基本脫盲，白痴一年也能背下來三本書吧？比起英文那背了N+X本書之後完全沒什麼效果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嘛。紫媽媽從不擔心梨雪的日文水平，因為梨雪和文太玩的話總是說日文的。
因為啟蒙，梨雪玩耍時間驟減，讓妹控完全無法適應，只好跟着梨雪一起學習。不用說也知道，肯定給文太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據說文太的國文很厲害，搞不好就是這個時候打下的基礎。紫媽媽自己是才女，自然希望女兒也是。三歲的梨雪除了漢字啟蒙，也少不了古琴啟蒙。只是梨雪對古琴絲毫沒有興趣，那玩意太高雅，焚香操琴，還要順便學香道，簡直沒事找事！於是抱了極大的排斥心理，紫媽媽也無可奈何。梨雪是喜歡二胡的，不是那種很悲嗆的《二泉映月》，而是賈鵬芳的那種，絲絲入扣或者茫茫天地的感覺。梨雪真心希望賈鵬芳也穿吧穿吧，自己可記不住那些音樂，就算這輩子學二胡也白搭。
不知道是上天太寵愛梨雪了，還是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沒多久梨雪就發現不但有賈鵬芳，居然還有周杰倫劉德華等明星。梨雪直接想暈倒，後來想想還是興奮居多，雖然這些名人她都認識，可是沒有人認識她！搞不好是平行空間，就算和他們以前認識，也未必是這個世界的。只是有兩張看起來熟悉的臉，總是一種自己曾經在另一個世界中生活過的證明，而不是幻想或者夢境。
第一次見到二胡，還是承平爸爸帶回來的。說是逛唐人街的時候有人挑着一些奇怪的樂器，而且很便宜，所以每一樣都買了一個，當做小孩子的玩具也好。梨雪看了看，有蕭、葫蘆絲、蘆笙、排簫和二胡。梨雪二話不說直接搶過二胡開始製造噪音，不得不說二胡的聲音破壞力是超級的強，一群家長只差沒死在院子裡。可是梨雪就是堅持，並且跟紫媽媽說一定要學這個！態度非常強硬！紫媽媽也無可奈何的答應了，直接跳過古琴學二胡，可不是中國淑女應該的次序，不過想想現在又不是古代，還是隨她去了。其實紫媽媽的二胡也是不錯的，大師水平那絕對沒有，畢竟她主攻古琴，但是唬唬外行啟啟蒙還是沒問題。此後的日子裡，紫媽媽每天帶着梨雪去山頂練習，畢竟吵到人家很罪過。梨雪還是對周圍的花草樹木說了聲對不起，因為據說花草如果聽音樂會長得快，那麼高強度的噪音就一定會影響他們生長了。梨雪決定以後如果有肥料的話，會多多補償這些生靈一點的。俊平爸爸知道後專門請人為梨雪定製了一把二胡，據說是名家出品。多好麼，以她的水平還無法分辨，但是很漂亮是一定的，琴身還雕刻着一束盛開的梨花。梨雪很開心的接受這個禮物，並且用心的記住保養地方法。想着以後即使不能用了，也是很珍貴的東西。
文太並沒有學樂器，估計有弟弟的他已經受夠了噪音，而樂器剛開始，除了古箏之外，沒有不吵的。在梨雪練習二胡的時候，他就對着牆壁練習網球。承平爸爸開始教堪太的網球了，但是堪太完全沒有文太那樣的興趣，導致文太一度沒有對手。不過梨雪知道等到小學就會碰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了吧。為此，她還做夢來着，希望讀小學的時候可以跟幸村一個班，進水樓台先得月！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比文太小一歲，也就是說運氣夠好的話可以碰到自己沒有愛的海帶……梨雪又再次陷入糾結之中。
終於等到梨雪五歲，可以基本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的時候，家長們開始覺得頭痛欲裂。因為梨雪和文太總是吵嘴打架搶東西。梨雪也不會因為自己這麼幼稚的事情感到羞恥，反而覺得是回味童年。果然不要臉的人換一個世界也不能指望她有多進步。
中國
六歲的梨雪如今接受的是學前教育，紫媽媽剛把她從文太的床上搶回來，為此文太哭鬧了很久，直到優奈媽媽拿出打人的竹鞭才成功嚇住了他。畢竟從下個學期開始梨雪也要和文太一起上小學了，總不至於一起睡到小學畢業吧!?
梨雪如往常一樣回到自己家，卻發現氣氛完全不一樣。僕人們噤若寒蟬，而媽媽則一臉木然的呆在迴廊上。梨雪的頭翁的響了一下，祈禱千萬不要是八點檔劇情。
梨雪輕輕推了紫媽媽一下：「媽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紫媽媽並沒有回答，而是抱着梨雪大哭起來。
「媽媽？到底怎麼了？爸爸呢？」梨雪有些慌神。
沒想到媽媽聽到這句問話，哭的更加傷心，甚至有一種絕望的吶喊在裡面。梨雪感到非常害怕，莫非自己曾經的烏鴉嘴說中了？爸爸真的出事了？
紫媽媽就這樣哭到睡去，或者是暈倒。梨雪沒辦法照顧這樣的媽媽，慌忙且帶着顫抖的請了優奈媽媽過來幫忙。優奈媽媽把梨雪趕到文太那裡去睡，自己則在這邊照看。文太雖小，但是感覺到事情不尋常，學着媽媽的樣子規律的拍着梨雪的後背，看到梨雪逐漸被安撫下來才誓言旦旦的說：「無論發生生麼事，文太都一定會照顧妹妹的！」梨雪沒辦法跟一個孩子解釋自己的擔憂，只好報以慘澹的一笑。
紫媽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異常冷靜，再沒有哭泣的表情。梨雪怕刺激到她，壓根不敢提爸爸的話，而是看着她靜靜的收拾東西。紫媽媽很大力的想把結婚證撕掉，梨雪嚇得趕快攔住。紫媽媽一愣，看了看梨雪，還是把這些資料收拾起來，放在一個大包里。梨雪想：不是要搬家吧？但是還是不敢問媽媽。
紫媽媽收拾完東西以後，跪坐在地上，抓着梨雪的胳膊說：「梨雪，跟媽媽回中國吧！」
梨雪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而紫媽媽不是詢問意見，而是直接告訴她結果。拖着梨雪就往外面走。梨雪死命的掙開又被媽媽逮住，從來沒想到過媽媽也有如此靈巧的時候。最後梨雪只來得及帶走爸爸的二胡，連與文太一家道別的話都沒有。
被帶上飛機的梨雪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爸爸呢？」
紫媽媽含着淚回答：「梨雪，再也沒有爸爸了！」
梨雪怔怔的流淚，很想再問一句：「爸爸死了嗎？」可是終究沒問出口。生怕爸爸沒死反而詛咒到他。想着爸爸的寵愛和慈祥，梨雪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她依靠着飛機上的座位質問老天，為什麼又一次在沒有成長的年紀失去最親近的人！既然讓她重生，為什麼要繼續上一世的悲哀？她緊緊的抓住媽媽的衣袖，生怕，一不注意，就失去了這最後的依靠。
飛機飛到上海，又轉車到蘇州。自從下了飛機之後紫媽媽就把身體繃的很緊。梨雪猜媽媽要帶她回外公家。因為完全沒有生活能力的媽媽一定養不活她，而自己只有六歲，哪怕有上輩子二十年的生活經驗也白搭。紫媽媽帶着梨雪在酒店安頓下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帶着梨雪出門四處打探着什麼。等終於找到媽媽打探的地方時，梨雪充滿了恐懼。這是一幢非常漂亮的別墅，早就知道媽媽的性格並非常人家養得起，可是沒有想過有錢到這種地步。經歷過文革的中國，是沒有世家存在的！而別墅，代表着外公家的權勢！越有錢的人越好面子，某種程度上也越刻薄，那麼就越不會接受這樣任性的女兒。果不其然，如果說外婆還有點期盼的話，外公的臉上就只剩下怒意了。
「你回來幹什麼？」沒有更加難聽的話，可是包含這怒意的聲音還是讓梨雪一抖。
「爸爸，我想拜託你把梨雪養大！」媽媽的聲音中充滿了祈求。
「再養一個會私奔的女孩子嗎？我們魏家丟不起這個臉！」外公呵斥道。
「爸爸，就算我錯，梨雪也沒錯，她還是個孩子。爸爸，我求求你。」媽媽說着就拉着梨雪跪下。
外公側身一避：「你這一跪我受不起！帶着這個野種滾出去！當我魏振國從來沒養過你這個女兒！滾！」
媽媽含淚說道：「爸爸，這也是你的外孫女啊！媽，求求你們了。」
「振國……」
「閉嘴！都是你養的好女兒！」外婆的話沒出口就已經被打斷：「滾，就算你跪到天黑我也不會管的。你有本事私奔，就靠你的本事自己養女兒。」
「爸爸！我沒有能夠給她好的生活，你知道的。」紫媽媽滿眼祈求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外公聽到這話怒極，直接叫保安把紫媽媽和梨雪趕了出去。
到了外面，梨雪扯了扯媽媽的衣袖：「媽媽，就我們兩個人生活不好嗎？」
「梨雪，你知道媽媽為社麼給你取梨字嗎？」紫媽媽啜泣着說：「玉作容啊！媽媽怎麼忍心讓你跟着無能的媽媽過居無定所的生活？媽媽沒有學歷，沒有能力，真的養不活你啊。」
梨雪搖搖頭說：「媽媽，不是還有『塵莫染』嗎？你會那麼多東西就可以找到工作啊。」
「梨雪不懂，我會古琴，可是中國根本就不會請沒有學歷證明的人當老師。我會刺繡，可是完全無法達到蘇繡廠的水平，媽媽的那些東西，只有去所謂的……地方，可是會給你的一生蒙上污點的啊！」
「……」梨雪知道酒吧或者是風月場所還是看實力演奏的，可是也實在捨不得媽媽去受那種委屈。何況以媽媽的容貌，去了那種地方恐怕是死路一條。
一路上母女倆只剩下沉默，回到酒店梨雪開口對媽媽說：「我們還有多少錢？」
紫媽媽有些詫異的看着梨雪：「人民幣的話七萬多。」
「日幣呢？」梨雪繼續追問。
紫媽媽搖了搖頭說：「沒有！」
「那日本的房產呢？」
「那裡……不能住！」紫媽媽堅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