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小孩(隱秘的角落):第75節 死亡 · 3 線上閱讀

保安聽到呼救聲,抬頭看到窗戶上趴着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孩,連忙報警。

同時,幾名保安也一齊衝上樓救人,卻發現打不開門,敲門也聽不到裡面的任何回應。

最後是警察用工具強行把門撬開的,一開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客廳里滿地是血,一片狼藉,血泊中躺着三個人,一個成年人,兩個小孩,三人都己經死了。

隨後他們在廚房找到了原先那名呼救的孩子,他同樣全身是血,受了好幾處刀傷,不過他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在眾人的救援下很快甦醒過來,但神智不清,嘴裡說着不清不楚沒人能聽懂的話,警察連忙送他去了醫院,同時增派大量警力封鎖現場。

送到醫院後,醫生檢查一遍,說這孩子身上是些皮外傷,沒有大礙,除了人受了驚嚇外,其他沒什麼。包紮處理完傷口,暫時留醫院打消炎針,觀察一下。

今天葉軍正在外頭,接到消息說盛世豪庭發生重大命案,死三個,只活了一個,他感嘆今年夏天真是倒了血霉,後來他得知唯一一位生還者是朱朝陽時,確認再三,是朱永平的兒子朱朝陽,他頓時兩眼放光,心中思索一遍,先是朱晶晶,後是朱永平夫婦,接着是今天的三人命案,這三件大事都和朱朝陽連在了一起。

葉軍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醫院專門開了個獨立病房,裡面好多警察圍着朱朝陽。

朱朝陽兩眼布滿血絲,滿身污血,身上多處包着紗布,依舊抽泣着,但眼淚己經幹了,表情木然,全身癱軟依靠在床上,身邊一名女警正在一個勁地安慰,給他擦臉,餵他喝水。

警察們圍在他身邊,都焦急地等他開口說話,因為他是唯一生還者,只有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見他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葉軍忙開口問:「你怎麼樣了?我叫人通知了你媽媽,她正從景區趕過來。你現在能說話了嗎?」

朱朝陽張張嘴,試圖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一張臉布滿了絕望:「殺人犯……他要殺我們,普普被他殺死了,唔……被他殺死了……,普普、耗子,他們……他們都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他要殺我們。」

「你們和他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殺你們?」

朱朝陽喘着氣,不清不楚地說着:「我們……我們有他殺人的一段視頻,我們知道他殺人了,他……他要殺我們滅口,他下毒殺我們。」

「下毒?」葉軍皺着眉,疑惑道,「他下毒殺你們?」

「他……他下毒,普普和丁浩,都被他毒死了!」

「另兩個孩子,男的叫丁浩,女的叫普普?」

朱朝陽默然點頭。

「你說的殺人視頻是怎麼回事?」

朱朝陽斷斷續續地說着:「我們……我們去三名山玩,用相機拍視頻,不小心……不小心拍到了殺人犯把他岳父母推下山的畫面。」

葉軍神色陡然一震,他記得上回嚴良找他時,隱約懷疑張東升岳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難道真的是一起謀殺?

葉軍急問:「視頻在哪?」

「相機里,相機還給他了,在他家裡。」

「你們有這樣一段視頻,為什麼以前不報警?」

「因為……因為……」朱朝陽吞吐着,艱難地說,「不能報警,視頻里也有耗子和普普,你們會把他們抓走的。」

葉軍眉頭一皺:「我們為什麼要抓走他們倆?」

「他們……他們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他們再也不要回去,可是……可是他們現在死了,我真不要這樣啊!」

葉軍滿臉疑惑,見他說的話沒頭沒腦的,他一頭霧水,只能繼續耐心問:「你們有他這段殺人視頻,最後怎麼會被他知道的?」

「我們……」朱朝陽低下頭,「我們想把相機賣給他換錢。」

所有警察都不禁咋舌,這三個孩子手握別人的犯罪證據,不去報警,反而用犯罪證據勒索殺人犯?

葉軍繼續問:「所以你們今天帶着相機去找他,他要殺了你們滅口?」

朱朝陽緩緩地點頭。

「那麼最後他是怎麼死的?今天在他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朝陽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他……他對我們下毒,耗子和普普都中毒了,我們發現他下毒,我們……我們一起反抗,他要殺了我們,耗子從桌子下找出一把刀,我和普普死命抱住他,耗子把他……把他捅死了。後來他們……他們倆也中毒死了,哇……他們也死了……」他傷心欲絕,頃刻間再次大哭起來。

張東升下毒殺人,最後又被個子最大的那個叫丁浩的男生捅死了?葉軍心中一陣錯愕。

過了好久,再次把朱朝陽安慰下來,葉軍忍不住問:「你沒有中毒嗎?」

朱朝陽搖搖頭:「沒有。」

「他是怎麼下毒的?另兩個中毒了,他沒對你下毒?」

朱朝陽乾哭着說:「他給我們每人倒了杯可樂,可樂里肯定有毒。普普和耗子都把可樂喝了,我剛喝進一大口,想起來上個月買的《長高秘籍》,不能喝碳酸飲料,會影響鈣吸收,我就沒咽下去,馬上跑衛生間裡吐掉了。出來時,看到耗子和普普都捂着肚子,說肚子痛,普普說可樂有毒,他就站那兒笑起來。我很害怕,連忙衝到門口去開門逃走,可是門鎖轉不開,他見我沒中毒,就跑過來拉我。耗子從他桌子下面拿出一把匕首,要跟他同歸於盡,我和月普一起拖着他,耗子把他捅死了。可是耗子和月普馬上就躺地上,我怎麼喊他們,他們都不動了,他們再也不動了,哇……」一瞬間,他的情緒再度崩潰了。

看着他身上的幾處刀傷,警察們大約也能想象出早上的驚心動魄。旁邊的警察連忙拍着他,使勁安慰,又過了好一陣,才逐漸平復下來。

大致聽明白了今天的經過,葉軍接着問:「你說的丁浩和普普,他們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

朱朝陽點點頭。

「哪家孤兒院?」

「不知道,就是北京的孤兒院。」

「北京的孤兒院?」葉軍皺起了眉,道,「那他們倆和你是什麼關係?」

朱朝陽嘴巴顫抖地道:「他們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唯一說話的朋友。」

「你們怎麼認識的?」

「丁浩是我小學同學,普普是他結拜妹妹,他們一起來找我的。」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的?」

「上個月。」

「上個月什麼時候?」

朱朝陽回憶了一下,道:「暑假剛開始的時候,具體哪天我記不得了,我要看看日記才知道。」

「日記?」

「我每天寫日記,所有事我記在日記里。我記不得了,我好累,叔叔,我想睡覺,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的情緒又一下子失控,乾哭了幾聲,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但片刻後臉色又慘白得失去一切血色,眼皮耷拉着,似乎很累很累了。

警察們很理解,一個孩子經歷了一早上的恐怖遭遇,能撐到現在己經是極限了。

「老葉,先讓孩子休息,睡一覺,等他醒了再問吧。」其他警察建議。

葉軍點點頭,雖然他急於想弄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現在孩子身心俱疲,他也不忍心繼續問下去。

葉軍讓人照顧好他,讓他先睡一覺。他來到外面,安排了一下工作,讓人等周春紅趕到後,讓她帶刑警去家裡拿朱朝陽說的日記,既然他每天寫日記,那麼從他那本日記里或許能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