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之狼:第四部 終極救贖 第38章 塔爾博特的火星人 · 1 線上閱讀

第一眼看過去,這個地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塔爾博特·馬什戒毒所位於佐治亞州的亞特蘭大,占地幾英畝,風景很美。這裡距離私人機場僅10分鐘的車程,我用了足足10分鐘的時間構思我的撤離計劃。事實上,在下飛機前,我給駕駛員下達了嚴格的命令,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可起飛。我向他們解釋說,畢竟付錢的是我,不是女公爵。此外,如果他們原地駐留,我還會額外再給他們報酬。他們向我保證一定照辦。

當轎車進入車道時,我像囚犯般探着腦袋向外看去。與此同時,胖胖的布萊德和邁克坐在我對面,正如他們所說,放眼望去,我的確沒有看到水泥牆、金屬柵欄、機槍塔,或者帶刺鐵絲網之類的。

在佐治亞州的陽光下,在紫色、黃色的花朵中,在手工修剪的玫瑰叢中,在矗立的橡木和榆樹中,整個戒毒所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這裡和德拉醫學中心充斥着尿液的走廊絕對有天壤之別。不過似乎有點不對勁。或許這個地方好得過頭了?戒毒所怎麼會這麼有錢呢?

樓前有一片環形下車區域。車子緩緩地靠近這一區域時,胖胖的布萊德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了3張20美元面值的鈔票。「給,」他說,「我知道你身上沒帶錢,所以,就把這個當作一份禮物吧。這是你返回機場的出租車費。我可不想讓你搭便車回機場。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會撞到什麼樣有毒癮的瘋子。」

「你在說什麼呢?」我無辜地問道。荒原狼

「我看見你悄悄和駕駛員說過話,」胖胖的布萊德說,「這種事我可做過很長時間,如果說我從中學到了什麼的話,那就是,如果你沒有做好戒毒準備的話,那我是無法強迫你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你這一路來讓我笑得這麼開心,我覺得如果不給你這60美元的話我可就欠你人情了。」他搖了搖頭,「你真的是一個變態的渾蛋。」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搜索着恰當的措辭。「無論如何,我必須得說,這是世界上最古怪的一次干預行動。昨天我還在加州參加一場無聊的會議,突然接到了丹尼斯·梅納德極為抓狂的電話,他跟我說起了一個很漂亮的模特,她擁有億萬身家的老公正瀕臨自殺的邊緣。信不信由你,起初我真的猶豫了一下,因為距離的原因,但緊接着,貝瑞吉的女公爵接過了電話,她不允許我拒絕。之後,我們就上了一架私人飛機,接着我們就和你見了面,這可是我們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旅行。」他聳了聳肩,「我想說的是,我希望你和你太太好運。我希望你們能夠和好如初。這將為這個故事畫下一個很棒的句點。」

邁克醫生贊同地點點頭。「喬丹,你是一個好人。永遠不要忘了這一點。即便你10分鐘後就打開前門直奔吸毒點,這仍不會改變這個事實。這是一種變態的疾病,這種病很狡猾、令人困惑。我自己在戒毒成功前曾3次離開戒毒所。我的家人最終在橋下找到了我,我當時過着乞丐的生活。真正變態的部分是,當他們終於將我送進戒毒所後,我又逃回橋下。這種病就是這麼變態。」

我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想騙你。即便在我們今天飛來的路上——我一直在給你們講那些歇斯底里的故事,我們都無法控制地大笑着,我還是一直在想着毒品。它就像高爐一樣在我腦中燃燒着。我已經在考慮一離開這兒就給我的安眠酮交易商打電話。沒有可卡因或許我還能活下去,但沒有安眠酮則絕對不行。安眠酮現在已經成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我非常了解你的感受,」胖胖的布萊德點點頭說,「事實上,我現在都還忘不了可卡因。我沒有哪一天不想着吸食它。但我成功地做到了,我堅持了13年了。你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我笑了笑,「是的,我知道——一天一天地堅持,對吧?」

「啊,」胖胖的布萊德說,「現在你終於明白了!你還很有希望。」

「是的,」我咕噥着,「我們開始治療吧。」泡沫之夏

我們下了車,沿着一段短短的水泥路向前門走去。走進戒毒所,我發現,這個地方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裡太華麗了,看起來就像是男子吸煙俱樂部——樓里舖設着毛茸茸的地毯,非常富麗,非常鮮紅,擺放着許許多多桃花心木和胡桃木家具,以及看上去很舒適的沙發、雙人沙發、休閒椅;此外還有一個很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有着古董外殼的書。書架對面擺着一張深紅色、靠背很高的皮革椅。它看起來異常的舒適,所以我徑直走了過去,坐在上面。

啊……我坐在一把舒適的椅子上,腦中沒有想着可卡因和安眠酮,這樣的時間有多久?我背部、腿部、臀部或其他部位都不再疼痛了,再沒有什麼讓我感到困擾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呼出……這是一次很棒、很清醒的呼吸,也構成了一個很棒、很清醒的短暫片刻。這種感覺我有多長時間沒有過了?已經將近9年了!徹底充滿瘋狂的9年!天哪,這是怎樣的生存狀態。

我現在快餓死了!我急需吃點東西。除水果外,什麼都行。

胖胖的布萊德朝我走了過來,說:「你還好吧?」

「我餓了,」我說,「現在如果有巨無霸賣,我願意出價10萬。」

「我會幫你看看的,」他說,「我和邁克需要填寫一些表格,接着我們會帶你進去,給你找點吃的。」他笑笑走開了。

我又深吸了一口氣,不過這次,我足足憋了10秒鐘。我盯着書架中央看,並緩緩地將氣呼出 ……就這樣,在那一瞬間,一切的反感都離我而去。我要結束這一切。我知道,我不會再吸毒了。我已經受夠了。我不再有衝動。就這樣,我對毒品的衝動消失得無影無蹤。至於原因,我永遠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再碰它們了。我的腦中有個東西動了一下,某種開關已被關掉,我只知道這一點。

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等候室的另一邊,胖胖的布萊德和邁克正在填寫書面材料。我將手伸進口袋,掏出那60美元。「給,」我對胖胖的布萊德說,「你可以把這60美元收回。我打算留下來了。」

他笑着點了點頭,仿佛已經猜到了這一切。「做得好,我的朋友。」

就在他們離開前,我對他們說:「別忘了給貝瑞吉的女公爵打電話,告訴她與駕駛員聯繫,否則他們會在那兒等上幾周。」

「噢,為貝瑞吉的女公爵乾杯!」胖胖的布萊德假裝舉杯敬酒。

「為貝瑞吉的女公爵乾杯!」我們都異口同聲地說着。

接着,我們擁抱了一下,並承諾會保持聯繫。不過我知道我們永遠不會再聯繫了。他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現在他們該繼續忙下一個案子了,而我也該戒毒了。

第二天一早,一種新的瘋狂狀況開始了——清醒狀態下的瘋狂。我上午9點左右醒了,感覺異常的精神。沒有戒毒的症狀,沒有宿醉,也不想吸毒。我現在還沒有進入真正的戒毒階段,明天才開始。我仍在排毒科。在前往餐廳吃早餐的路上,我腦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仍然無法聯繫到女公爵,她似乎神秘失蹤了。我曾往老布魯克維爾的家中打過電話,和格溫通過話,她告訴我她沒看到娜丁。她僅往家裡打過一次電話,和孩子們通了話,她甚至都沒提及我的名字。由此,我猜想着我們的婚姻已經結束。

早餐後,我正往房間走,這時,一個看起來很強壯的傢伙——就像一條兇殘的鯡魚,臉上掛着一副極其懷疑的表情,他正在向我招手。我們在投幣電話旁碰了面。「嗨,」我伸出手說,「我是喬丹。你好。」

他小心地和我握了下手。「噓!」他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跟我來。」

我點點頭,跟着他回到了餐廳,選了一張遠離他人的方方的午餐桌坐下。此時,餐廳里人已經很少了,大多都是一身白衣的員工。我把這位新朋友看作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傻子。他的打扮和我相仿,也是T恤衫、牛仔褲。

「我叫安東尼,」他伸出手來要再一次握手,「你就是昨天乘坐私人飛機來這兒的傢伙嗎?」

噢,天哪!我原本想低調一次,不想做出頭鳥。「是的,就是我,」我說,「不過,如果你能保守秘密的話,我將不勝感激。我只想保持低調,好嗎?」

「我會守口如瓶的,」他說,「不過,在這個地方想保守住什麼秘密可不容易。」

這聽起來有點古怪,事實上是有點兒失去人性。「噢,真的嗎?」我說,「為什麼?」

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因為這個地方就像奧斯威辛集中營。」他悄悄說道,接着朝我眨了眨眼。

這時我意識到,這個傢伙並沒有完全瘋掉,或許只是一點點而已。「為什麼這裡像奧斯威辛集中營呢?」我笑着問道。

他聳了聳他那壯實的肩膀。「因為這裡充滿了折磨,跟納粹死亡營沒什麼兩樣。你看到那邊坐着的員工了嗎?」他用腦袋示意了一下,「他們是德國黨衛軍。火車一旦把你在這兒放下,你就永遠都無法離開。另外,你還得在這裡出苦力。」

「你說什麼呢?戒毒方案不是只有4周嗎?」

他緊緊地抿着嘴唇,搖着頭說:「或許這只是針對你,不是針對我們其他的人。我猜你應該不是醫生吧?」

「不,我是個銀行家——不過我現在基本上算是退休了。」

「真的嗎?」他問。「你怎麼會退休呢?你看起來就像個小孩子。」

我笑了。「我不是小孩子。不過,你為什麼要問我是不是醫生?」

「因為這裡的人基本上不是醫生就是護士。我是一位脊椎指壓治療師。在這裡,像你這樣的人只是極少數。其他的人之所以來這兒,是因為他們都失去了醫生開業執照,所以這裡的員工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除非他們說你已被治癒,否則你無法重新拿到執照。這真像場噩夢。有些人來這兒已經超過一年了,他們仍在努力拿回他們的執照!」他凝重地搖了搖頭,「這太瘋狂了。大家都互相出賣對方,以討好這裡的員工。真變態,你絕對想象不到。病人像機器人一樣到處走着,胡扯着關於戒酒互助會一類的廢話,假裝他們已經康復。」

我點點頭,完全聽明白了。像這樣不正常的體制——員工竟擁有如此大的權力,這絕對會引發虐待事件。謝天謝地我不會受這份苦。「這裡的女病人怎麼樣?有沒有很火辣的?」

「只有一個,」他回答道,「一個絕對的性感尤物。如果以10分為滿分,我會給她打12分。」

這讓我精神為之一振!「噢,是嗎,長得什麼樣兒?」

「她是個小巧的金髮女郎,身材好得沒話講,五官很完美,一頭捲髮。她真的很漂亮,真的是極品中的極品。」

我點點頭,心裡提醒自己離她遠點兒。她聽起來是個麻煩人物。「這個叫『道格·塔爾博特的傢伙有什麼故事?那些員工都把他當神一樣敬着。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的妄想症朋友咕噥着,「他就像阿道夫·希特勒。或者,他應該更像約瑟夫·門格勒博士(有奧斯威辛集中營「死亡天使」之稱的人類學和基因學專家)。他是吹牛大王,他把我們每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和其他兩個人可能除外。不過,你還是得小心行事,因為他們會利用你的家人對付你。他們會向你太太灌輸思想,告訴她,除非你在這兒待上6個月,否則你會毒癮復發,將你的孩子放到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