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之狼:第三部 癮君子 第26章 死無對證 · 2 線上閱讀

我被徹底鎮住了,所以我盯着這兩個怪人足足看了有15分鐘。他們看起來像是很怪異的一對。男的個頭不高,長得非常帥氣,一頭濃密的棕色齊肩長發,很有時尚感,即便是穿着紙尿褲、打着領結到處走,你也會確信無疑:這是最新一波的時尚。

而那女的,身材嬌小,臉很瘦,鼻子也很小,兩頰下陷,頭髮染成了金黃色,棕色的皮膚緊緻有彈性,兩眼靠得有點近,身材近乎完美。我猜她肯定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性格特徵之一——即她應該是一個深愛並不斷支持着丈夫的妻子。要不然的話,眼前這個賭博時舉手投足就跟007邦德似的帥氣小伙怎麼會迷戀於她呢?

我似乎有點跑題了。

第二天,我碰巧在游泳池邊上碰到了艾略特。我們沒有寒暄,直接就開始聊我們各自以什麼為生、賺多少錢,還有我們是如何取得現在的成就的。

正如傳說中那樣,艾略特是服裝界高級男裝公司之一——派瑞·艾力斯的總裁。他並不是真正擁有這個公司,該公司是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Salant公司的一部分。因此,其實艾略特也只能算是一名領薪水的職員。當他告訴我他的薪水時,我差點兒從躺椅上掉下來:年薪只有100萬美元,要是業績好的話還能再有幾萬美元的獎金。這個數目在我看來實在是少得可憐——尤其是跟他賭博時下的賭注金額來比的話。事實上,他在21點牌的賭桌上下的每次賭注都相當於他兩年的工資!我不知道是應該羨慕他還是鄙視他,我選擇了前者。

但據艾略特自己透露,他在派瑞·艾力斯還有另外一個收入來源——這個額外補貼就是在亞洲國家生產男士襯衣。雖然他沒有細說,但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私底下從工廠拿回扣。但即使他一年從中拿上300萬或400萬美元,跟我賺的相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啊。

離開時,我們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說好等回到美國後再見面。當時還沒有提到毒品這個事情。

一周後,我們在服裝區(Garment District)一家很有名的餐廳一起吃了午飯。我們剛坐下5分鐘,艾略特就從他外套的內兜里掏出一個裝滿可卡因的小塑料袋。他用派瑞·艾力斯衣領一遮,很嫻熟地把可卡因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他不停地一次又一次重複着這個動作。他的動作是如此熟練——而且一個人完全沉浸在其中——以至於餐廳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在幹什麼。

接着,他把小袋子遞到我面前。我沒接,而是說:「你是不是瘋了?這可是大白天啊!」艾略特回答道:「閉上你的嘴,快來點吧。」「那好吧,我也試試。」

一分鐘後我就感覺搖搖欲墜,而4分鐘後則欲仙欲死,開始不自覺地磨牙,我急需一點安定片。艾略特看我可憐,就從他的褲兜里掏出兩顆帶棕色花點的安眠酮,說:「拿着吧,這是走私貨,裡面含有安定。」

「現在嗎?這還大白天呢?」

艾略特回答道:「對啊,幹嗎不吃啊?你是老闆,誰會說你啊?」說着他又拿出兩顆安眠酮,笑着吞了下去。接着他站起身來,開始在餐館中間吵了起來,以此來加快藥力的發揮。他看上去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於是我也把安眠酮吞了下去。

幾分鐘後,一個大塊頭走進餐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這人看上去大概60多歲,挺有錢的樣子。艾略特跟我說:「那傢伙身價有5個億呢!但你瞧瞧,看他那領帶太沒有水準了。」說着,艾略特拿起一把餐刀,走到那人面前,擁抱了一下,接着就在這個滿是人的餐館中央用餐刀把那人的領帶給拉開了。然後他把自己的領帶解下來戴到那人的領子上。不到5秒鐘,就打了一個漂亮的雙活結。這時,那個大個子擁抱了一下艾略特以示謝意。

一小時後,我們就已經跟妓女混在一起了,艾略特給我介紹了我生平第一個高級妓女。儘管已經被可卡因弄得沒有了性致,但一個叫威尼斯的妓女還是幫我解決了問題,於是我像小混混那樣甩給她5 000美元。她誇我長得帥氣,並說,她即便是個妓女,如果我感興趣的話,她仍然是結婚的優質人選。

沒一會,艾略特走進我的房間,「快起來!穿上衣服——我們要去大西洋城了!賭場那邊派了一架直升機過來,還給我們一人買了一塊金表呢!」我答道,「我身上就帶了5萬。」「我跟賭場說了,他們會給你設一個50萬的額度。」

我很奇怪為什麼他們願意預支給我這麼多錢,因為我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下過超過1萬美元的賭注。一小時後,我已經坐在了特朗普城堡的21點牌桌前並玩到了每手1萬美元,好像是小菜一碟似的。那天晚上我贏了有兩三百萬。我簡直都着迷了。

我和艾略特開始一起到世界各地旅遊,有時候會帶上各自的太太,有時候則就我們兩個人。我把他作為我的首席代理人,而他則給了我幾百萬美元現金作為回報——用的是他從派瑞·艾力斯拿的回扣和從賭場裡贏的錢。他確實是一個賭術高明的人,每年至少能從賭博上賺回200萬。

接着,我和丹妮斯離婚了——在和娜丁結婚前又舉辦了一場我的單身聚會。這在艾略特·拉維尼的生活中也算是一個轉折點。聚會是在拉斯韋加斯的美麗華酒店舉辦的,這家酒店剛剛開張,是個聚會的好地方。100位Stratton員工飛了過來,並帶來了50個妓女和大量的毒品。我們又從拉斯韋加斯大街上找來了30多個妓女,另外加利福尼亞州也來了一些。我們還帶來了6名紐約的警察,就是我青睞的解決Stratton新出現那些問題的幾個警察。到了那裡後,這些紐約的警察很快就跟拉斯韋加斯當地的警察打成了一片,所以我們就把其中幾個也請來了。

單身聚會是在周六的晚上。艾略特和我在樓下包了一張桌子玩21點牌,邊上滿是保鏢和旁觀的陌生人。艾略特同時玩5手,我玩剩下的兩手。每手的賭注是1萬美元,我們倆是熱血沸騰,搖搖欲墜。我吃了5片安眠酮還有至少8粒可卡因,艾略特也吃了5片安眠酮,而他吃的可卡因都足以讓他來幾個滑雪跳了。我贏了大概70萬,他都超過200萬了。我不停地咬着牙,吱吱作響,說道:「我們就此打住,上樓去湊湊熱鬧。」

當然,艾略特聽得懂我吃完安眠酮後含糊不清的話,於是他點頭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倆就朝樓上走去。那一刻的我已經神情恍惚、搖搖欲墜,我只知道那一整晚我都在賭博;我在出納櫃檯停留了一下,用籌碼兌現了100萬美元塞進了一個藍色的Mirage背包里,一把拎起來扛在了肩膀上。艾略特還不想就此收手,於是他把籌碼留在了桌子上,起身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了。

到了樓上,我們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雙開門。大門的兩側把守着全副武裝的警察。門一開,就是單身聚會的現場。我和艾略特步入會場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簡直就是索多瑪和蛾摩拉城「轉世」。會場後面的牆壁全是平板玻璃,可以看到對面的脫衣舞會所。屋子裡到處都是人,跳舞的跳舞,打鬧的打鬧。感覺屋頂快要塌下來而地板卻在不斷地往上升;屋裡瀰漫着兩性的味道,並且夾雜着汗水和刺激性的純大麻的氣味。音樂聲震耳欲聾,似乎跟我的胃起了共鳴。六七個紐約的警察監視着屋子裡的人,確保不出什麼意外。

那一刻,我突然對我生活中所充斥的這些事物感到非常噁心。Stratton又往下墮落了一層。於是我只能回到樓下自己的房間,拿出贊安諾、安必恩和嗎啡卷在一起抽,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艾略特·拉維尼搖晃着我的肩膀把我給弄醒了,他平靜地跟我解釋拉斯韋加斯這裡實在是太頹廢了,因此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我正巴不得呢,於是馬上開始整理行裝。但那時,我忽然發現保險箱裡的錢不翼而飛了。

這時,只聽到客廳里傳出艾略特的聲音:「昨天晚上我手氣不太好,沒辦法就從你那裡借了點錢。」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艾略特輸了200萬美元。一周後,艾略特、丹尼還有我一起去了大西洋城,讓艾略特有機會翻回點本來,但結果是他又砸進去100多萬。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艾略特就沒有贏的時候,最終他把全部家當都輸光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輸了多少,但應該是在2 000萬~4 000萬美元左右。不管怎樣,艾略特已經徹底沒戲了。他欠下了大筆稅款和應交納給我的回扣,只剩下了一個軀殼而已。他的體重都不到130磅,皮膚也變成了棕色,就跟他吃的走私安眠酮的顏色一樣,為此我還暗自慶幸,因為我吃的只是醫學用的安眠酮。

於是就有了現在,我坐在了印第安克里克島的後花園裡,眺望着比斯坎灣和邁阿密的地平線。坐在邊上的是艾略特·拉維尼、加里·德盧卡還有艾略特的好朋友阿瑟·維納,這人大約五十來歲,禿頂,腰纏萬貫,毒癮也很大。

泳池邊上坐着美麗的女公爵,消瘦的愛倫和阿瑟的太太索尼·維納。下午1點的時候,溫度高達32攝氏度,艾略特正在回答我之前提出的一個問題,即史蒂夫·馬登鞋業與梅西百貨合作要達成什麼樣的目標?梅西百貨似乎很願意在商場內推廣史蒂夫·馬登鞋業的連鎖店。

「快速拓展馬登鞋業的關鍵是對梅西表現得強硬一些。」艾略特·拉維尼笑着說,他剛吃了5片安眠酮,正在喝冰鎮的喜力。

我對加里說:「我想他是想說我們要對梅西百貨表現得強硬一些,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能一家一家地來推廣我們在商場裡的連鎖店,而是要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地推廣,要讓我們的連鎖店遍布整個美國的商場。」

阿瑟點了點頭,「說得好,喬丹。這麼說簡直太妙了。」他用小勺子蘸了一點手上拿的可卡因,拿到左邊鼻孔前猛吸了一口。

艾略特看着德盧卡,點了點頭,又揚了揚眉毛,似乎是在說:「你看,我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

我看着艾略特,他的腦袋在不停地來回搖擺,顯然他已經快從昏昏沉沉的狀態進入到語無倫次的境地。我說道:「嘿,艾爾,你先坐下我給你弄點吃的吧,怎麼樣?」

艾略特大笑着朝我說:「給我弄個世界一流的三明治。」

「沒問題!」我回答道,於是我起身去廚房給他弄世界一流的三明治。

走到客廳的時候,女公爵把我攔了下來,她穿着細帶的天藍色比基尼。

娜丁咬牙切齒地跟我說:「我沒辦法忍受愛倫了!她簡直就是腦子有問題,我再也不想在這個家裡看到她了。她在吸毒,太噁心了!你已經清醒了一個多月了,我不想他們在你身邊轉悠再影響你。」

「別着急,親愛的,愛倫也沒那麼壞。再說了,艾略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這事就先這樣吧!」當我說出最後幾個字時,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果然,話音剛落,女公爵就開始捶我,只是用的手掌而不是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