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之狼:第一部 少年「英雄」 第10章 一場勝負已定的戰爭 · 2 線上閱讀

我深吸了一口氣並緩緩地呼出。「聽着,維克多的事的確讓我困擾。當然,這對你來說已經不算新鮮事,除非過去5年來你的腦袋一直頂在屁股上!」我開始大笑,「肯尼,你好像沒聽明白我的話,你真的沒聽懂。你根本沒看出維克多的陰謀與計劃,連『孫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說的那些所謂『要面子』的廢話,我現在既沒時間也不想處理這事。我對上帝發誓!」

「你給我記住了:維克多永遠都不會忠心!永遠不會!他不會忠於你,不會忠於我,也不會忠於他自己。為了贏取某場假想的戰爭——假想敵除他自己別無他人——他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聽懂我的話了嗎?」我諷刺地笑笑。

我停頓了一下,緩和了一下語氣,「無論如何,你聽好了,肯尼,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也知道我有多尊重你。」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我強忍着笑意。「正因為此,我願意和維克多坐下來,努力安慰安慰他,但我不會因為維克多·王而做這件事,我討厭這個人。我之所以做這件事是因為肯尼·格林,因為我愛你。另外,他不可能就這麼離開Judicate,至少現在不行。我希望你能確保他一直在那兒待到我做完我要做的事為止。」

「愣頭」點點頭。「沒問題,」他高興地說,「維克多聽我的話。我是說,如果你知道……」

「愣頭」開始大講廢話,而我馬上得出了結論。根據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根本沒懂我的意思。事實上,如果Judicate完蛋,損失最大的是我,而不是維克多。我擁有300多萬股,是最大的股東,而維克多隻持有股票期權,以目前2美元/股的價格計算,這根本一文不值。作為股票所有人,我的股份價值600萬美元——儘管2美元/股的價格有誤導之嫌,原因是這家公司業績極糟,事實上如果不把股價降到幾美分,你根本賣都賣不出去。

不過,如果你有一支Stratton團隊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然而,這一退出策略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股票現在還不能出售。根據證券交易委員會第144條法規,我直接從Judicate購入了我的股份,這就意味着,合法售出前,我必須要持有兩年。現在距離兩年期限還有一個月,所以我需要維克多將公司順利運營得稍久一些。但事實證明,這一看似簡單的任務卻遠比我預料的要困難得多。公司就像是玫瑰花叢中的血友病患者般一直淌着血,艱難地掙扎着。

事實上,維克多的股票期權一文不值,他唯一的薪酬只是每年10萬美元的工資,這與樓上同行們所賺的錢相比簡直微不足道。和「愣頭」不同的是,維克多可不傻,他很清楚一旦兩年期滿我就會動用交易室的威力將股票售出;他還知道,股票售出後他可能就會被我拋棄,屆時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家一文不值的上市公司的董事會主席罷了。

他通過「愣頭」向我傳達這種威脅——自高中起他就一直把「愣頭」耍得團團轉。我曾不止一次地向維克多解釋過,我絕對無意拋下他不管,無論如何我都會對他做出彌補——即便這意味着我要讓他做我的代理人使他賺錢。

但維克多根本就不信,我的話他是左耳進右耳出。事實很簡單,他就是多疑。他在一群野蠻的猶太人中長大,長成了一個超大塊頭的中國人,由此,他患上了嚴重的自卑綜合徵。現在他痛恨所有野蠻的猶太人,尤其是我,所有猶太人中最野蠻的一個。截至目前,我的聰明、智慧、手段均勝他一籌。

事實上,未能在Stratton成立初期加入進來讓他極沒面子,因此他直接進了Judicate。他想通過這一方式打進中央圈子,為自己未能於1988年做出明智的決策挽回顏面,當時他所有的朋友都宣誓效忠於我,從而成為了Stratton的開山元老。在維克多看來,Judicate是重新回歸隊伍的一站式捷徑,這樣,總有一天我會拍着他的肩膀說:「維克,我希望你能開立自己的經紀公司,這是所需的資金和經驗。」

這是每一個Stratton員工都夢寐以求的,也是我在所有會議上都會提及的,那就是,如果你不斷努力工作,始終對我忠誠不貳,將來某一天我就會拍拍你的肩膀,幫你創立自己的公司。

之後你就會成為真正的有錢人。

到目前為止這樣的事我已做過兩次:第一次是幫艾倫·利普斯基,他是我交情最久也是最信賴的朋友,現在是門羅·帕克證券經紀公司的老闆;第二次是幫艾略特·魯文斯坦,他是我賣冰激凌時的夥伴,現在是比爾特莫爾證券經紀公司的老闆。在我到處賣冰激凌的那段日子裡,艾略特一直是我的合作夥伴。夏天時,我們兩個就會到當地海灘上挨個推銷意大利冰,賺點小錢。我們扛着約40磅重的泡沫塑料冷卻器高聲叫賣,當警察追來時就趕緊跑掉。那時,我們的朋友們要麼無所事事,要麼就做着每小時3.5美元的低賤工作,而我們每天則可賺到400美元。每個夏天我們都會存下2萬美元,留到冬季學期支付大學費用。

這兩家公司——門羅·帕克和比爾特莫爾——都經營得相當不錯,每年贏利幾千萬美元,他們每人每年私底下支付我500萬美元表達忠心,報答我幫他們開立公司的恩情。

500萬美元,這可不是筆小數,事實上,這與幫助他們開立公司毫不相干。實際上,他們支付這筆錢是出於對我的忠誠,對我的尊敬。歸根到底,是因為他們仍將自己看成是Stratton的一分子,而我也是這麼看待他們的。

就這麼簡單。「愣頭」還站在我面前廢話連篇,大講維克多會如何忠心,我卻不以為然。畢竟,一個對所有野蠻猶太人心存極深恨意的人如何會對「華爾街之狼」忠貞不貳?維克多是一個充滿怨恨的人,他鄙視每一個Stratton人。

事情很清楚:支持維克多毫無道理可言,不過這又引發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沒有辦法阻止他,我所能做的只是拖着他。但如果我拖得太久,就會產生「他單獨行動」的風險,這就為其他所有Stratton員工創立了一個危險的先例,他要是獲得成功的話那可就糟了。

我心想,我的權力只不過是幻影罷了,如果我不事先想好下面10步怎麼走,那麼我的權力就會迅速消失,這是多麼悲哀,多麼諷刺啊!我除了在做每項決策時折磨自己、縝密洞察別人的動機外別無選擇。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扭曲的遊戲理論家,把每天最好的時光用來沉思——考慮所有的舉措、對策和相應的後果。這等於是對我的生活徵收情感稅,漫長的5年過後,它似乎正在攫取着我生活中最棒的部分。事實上,我的思緒唯一保持安靜的時候要麼是吸毒變得很興奮,要麼就是和性感的女公爵享受魚水之歡時。

不過對維克多絕不能忽視。開立一家經紀公司需要的資本不多,或許最多不過50萬美元,這點小錢他開業幾個月就能賺回來。「愣頭」如果真想的話他自己都能出資,但這等於是向我公開挑戰,當然前提是我有證據證明他的這一舉動,不過這很有難度。

事實上,維克多之所以遲遲不敢行動是因為他信心不足,或者他只是不願拿他強大的自尊心冒險。維克多想做到萬無一失,他想獲得指導、情感支持和應對賣空的保護神,最重要的是,他想獲得大量Stratton新發行的股票,這些可都是華爾街上的大熱門。

他需要所有這些,直至他自己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為止。然後他就不再需要這些了。

我算了算,這需要6個月的時間,6個月後他就會背叛我。他會把我給他的所有股票都賣給我,從而對Stratton員工施加不必要的壓力,使之被迫買進。最終,他的出售會使股票價格下跌,導致客戶投訴,最重要的是,這會讓整個交易室里的Stratton員工們不開心。他就會藉機挖我的牆腳,同時他會輕許承諾,聲稱杜克證券可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我想,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是不可輕視的,對於他的進攻我很難防禦。我是一個笨重、龐大的巨人,四周充滿了對手。

所以,問題的答案就是,要站在強勢的立場上對付維克多。我是龐大的巨人,儘管四周敵手如雲,我自巋然不動。所以,我就要依據自身強大的實力行動。我會同意支持維克多,我會為他營造一種虛假的安全感,然後,趁他完全不備時,我會對他發動首次襲擊,以極大的力道令其立即出局。

首先,我會要求維克多再等3個月,給我足夠的時間售出我在Judicate的股份。維克多會表示理解,這毫無疑問。與此同時,我會接近「愣頭」,逼他做出一些讓步。畢竟,作為一位持有Stratton 20%股份的合伙人,他擋住了其他不少也想「分一杯羹」的Stratton員工。

一旦我讓維克多進來,我會控制他的賺錢額度。然後,我會建議他以一種「微妙暴露」的方式進行交易。這類方法只有那些最專業的交易者才會採用,維克多當然不會。我會利用維克多所謂的自尊心——建議他在公司自有賬戶中保持大額倉。當他失去防備最無力反抗時,我就會用我全部的力量發動攻擊。我會讓維克多立即從這個行業中消失。我會動用我在瑞士、加拿大和開曼群島的賬戶,我會通過維克多從未聽說過的姓名和地點售出股票,任憑他抓破他的大熊貓腦袋也查不到我頭上來。我會進行一連串出售,動作之快,力度之大,還沒等他明白過來他就要從這個行業中消失了,也永遠不會再煩我了。

到那時他會去哪裡呢?滾回屬於他的地方吧——到唐人街的地下室包餛飩,賣苦力吧。「維克多·王」這個名字將成為警世故事的代名詞。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愣頭」會損失一點錢,但最終他還會是個有錢人。我會對這一附帶損害進行彌補的。

我對「愣頭」笑了笑說:「我說過,出於對你的尊重,我會與維克多面談,但這得等到下周才行。就定在大西洋城吧,到時我們要與代理人結賬清算。我猜維克多會去的,對吧?」

「愣頭」點點頭說:「你想讓他去哪兒他就會去哪兒。」

我點點頭,「這段時間你最好讓他老實點兒,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能逼我做事。而且這得等到我把Judicate的事搞定再說。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自豪地點點頭,「只要他知道你會支持他,你讓他等多久他就會等多久。」

只要?「愣頭」真夠傻!這只是我的想象,還是他再一次證明他愚笨至極?說出這兩個字後,他再一次肯定了我的想法:維克多的忠誠是有條件的。

是的,「愣頭」今天仍忠心耿耿,仍是徹頭徹尾的Stratton員工,但沒人能做到長時間,更不用說永遠地「一心侍二主」。而維克多就是另外一個主人。他只是在等待自己羽翼豐滿的一天,他一直在利用「愣頭」的低智商,向我的這個級別進發,我的初級合伙人就是他第一個目標。

一場戰爭正在醞釀之中,它正初露端倪,很快就會來臨。這是一場勝負已定的戰爭,我已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