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往生:第三十九章 線上閱讀

三九

綠竹後的別墅隱隱有燈光透出,許半夏下車走進石子小徑,看見別墅居然大門洞開。難道是阿騎離開時候連門都沒關一下?許半夏將信將疑地走進去,卻見屋內原來有三個人,客廳煙霧繚繞。見到許半夏進去,高躍進先是大喝一聲:「許胖子,你做的好事。我們一家人全被你害了。」

許半夏心裡罵了聲,他媽的,你養個神經病在家裡,自己倒是沒事人一樣的。不過此刻不便與高躍進硬碰硬,只得舉舉手中的食品袋道:「我夠意思了,從北方一路趕過來,包車從上海到這兒,連飯都還沒吃呢。」
高躍進的助手謹慎地道:「你手中的是狗食。」

許半夏一聽,本來還以為是罵人話,待得望食品袋一看,可不是嘛,還真是漂染的口糧,不由一聲「他媽的」,扔下食品袋去廚房尋找。總算,冰箱裡面有盤醉雞肉。許半夏也顧不得凍,先吃了再說。抬眼看見牆上掛的圍裙,心中一動,拿來湊漂染鼻子邊讓它聞。

不時有電話進來,原來,火車站已經關門,找遍廣場都沒見這麼個人,汽車站也沒有。高躍進連接了幾個找不到人的電話,心浮氣躁,走進廚房,見許半夏篤篤定定地坐着吃東西,心裡光火,但總算沒說什麼,只是瞪着許半夏看。許半夏百忙當中說了一句:「給我看看紙條。」

高躍進的助手見老闆招手,忙把紙條送上,許半夏一看,差點噴飯,原來裡面是一句詩,七個字,「愧無面目見東翁」。還是一手嫵媚婉轉的小楷,用毛筆寫就。許半夏看完,略一思索,就道:「高總,修姨已經說得很明了,她做了對不起你們家的事,所以出走。你不要怪罪到野貓頭上去,她還躺在醫院裡報胎呢。」

高躍進皺眉道:「野貓?醫院裡?她沒事吧?」

許半夏吃下最後一塊肌肉,道:「我們邊走邊說,我想讓漂染聞着這條圍裙的味道找找修姨。」

高躍進道:「你不早說。」立刻對兩個助手吩咐,讓他們帶着修姨房裡的衣服床褥分頭去找公安局的熟人,弄條真正的警犬過來找人。於是許半夏不用出去,坐到客廳藤椅上,晃着紙條道:「原因都寫在上面了。以前我記得我也跟你提起過一次,問你為什麼修姨看見阿騎的時候動手動腳的。你沒引起重視。這下事情發了。」

高躍進一把搶過紙條,道:「你別胡說,修姐不是這種人。我那麼多年下來,都沒見她對男人正眼看一眼過。」
許半夏道:「昨天野貓打電話向我訴苦,說修姨總是對阿騎動手動腳,對她和阿騎的媽很冷淡,還有敵意。我也與你一樣不是很相信,就打電話問阿騎,結果阿騎說他被修姨騷擾得都不敢回家吃晚飯。我想修姨一大把年紀,難道我們還指着鼻子教訓她?不行還是避開嘛。阿騎與野貓的新房才剛裝修好,孕婦住進去不好,我便讓他們住到我家去,反正我總是不在,空着也是空着。沒想到今天就出事了。」具體出什麼事,許半夏略而不談,尤其是野貓扇出的兩個耳光,否則高躍進心中的天平會立刻偏離高辛夷。

高躍進再是見多識廣,聽了許半夏的話也是傻了。好半天才嘴裡嘀咕出兩個字,「修姐?」一臉的不置信。許半夏等了半天不見高躍進說話,只得又道:「野貓的話是不是值得相信,你自己定。阿騎只要是對我說的話,我是一定相信他的。反正今天野貓搬家,阿騎在場一起搬,不知修姨又對阿騎做了什麼,害野貓動了胎氣。等阿騎送野貓去醫院脫離危險後回這兒,就發現這張紙條了。」

高躍進只是皺着一張臉,一隻手把紙條捻來捻去地,好久才道:「那麼說是修姐的不對?」語氣里半信半疑的。

許半夏心想,你有了懷疑就是好事。不過嘴裡還是坦率地道:「修姨今天對不對,得等找到人以後,大家對質了才能清楚。不過從她對待阿騎的行為來看,她這裡有問題。」說的時候指指自己的腦袋。高躍進不是笨人,那麼多年生意做下來有這等規模,怎麼說都是精明無比的人,許半夏感覺在他面前玩手段還不如實話實說來得好。

高躍進盯着許半夏看了一會兒,道:「你胡說,修姨除了不願意出門見人,其他都很正常。野貓究竟有沒有事?」

許半夏道:「暫時沒事了,不過得住院觀察。難得,你還記得野貓是你女兒。」心裡慶幸餓着肚子趕來的苦肉計有效,雖然不是故意為之。「不過我趕着過來,具體也沒有問。」

高躍進起身道:「那我們就過去醫院看看。走吧。」
許半夏想說現在去也不過是看個睡貓,但又一想,阿騎在那裡呢。讓這兩個人去見面說兩句也好,起碼看在野貓臥病在床的份上,高躍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行,不過你開車,我已經累死了。」

一路上面電話不斷,但就是沒有好消息。許半夏閉着眼睛休息,過一會兒真的睡了過去。一會兒,許半夏的手機響,不過她睡着了,沒聽見。高躍進只得推推她,讓她接電話。許半夏一拿起手機就跟還魂了一樣精神,一看顯示,更是眉開眼笑,原來是趙壘。「胖妞,你也還沒睡覺?」趙壘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很是性感。許半夏聽着不由想起他結實的胸膛和有力的胳膊,一張臉早就紅了。

「是,我送走你後,有點事,也趕着回家了,現在事情還沒處理完,估計一時還沒法睡覺。你怎麼也那麼晚還沒睡?」不知不覺間,就壓低了聲音。因為高躍進的車子被助手開走,現在用的是許半夏的寶馬X5,密封相當好,所以許半夏即使只是小小一聲吸氣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高躍進還是第一次聽到許半夏說話聲音那么小聲小氣,不由呆了一下,斜睨了她一眼。

趙壘一邊扯松領帶,一邊道:「今天是我們最主要的設備進場。因為設備超高超重,用的是你可能沒見過的大平板車來裝載,路上還得請交警配合指揮交通,封鎖某些道口以便轉彎,所以必須得在晚上從碼頭出發到公司。我得一直在場協調,否則人家可不會給那麼大面子的。還好,碼頭與我們的工地不遠,否則得鬧騰到天明。」

許半夏笑道:「怪不得嗓子都啞了,一直說話了吧。你既然有那麼重要的事,昨天還過來幹什麼?」

趙壘躺到沙發上,微笑道:「我昨天怎麼能不去?沒事,公司這兒自然還有其他的人跑腿。」

許半夏一如所有小兒女接到情人電話的時候一般,只是低着頭,兩眼笑眯眯地看着膝頭,當然看不見旁邊高躍進頻頻投來的驚疑的目光。「可是你手機也沒開呀。還不被你的手下們在心裡罵死。」
趙壘一聽大笑道:「是啊,我一下飛機,手機就給輪番轟炸到發燙。回到公司,滿眼的都是怨婦臉,我還真是對不起他們。胖妞,我已經在開始想你了。」

許半夏總算還記得有外人在身邊,所以只是輕輕說了聲:「Me too.」

趙壘立刻明白許半夏身邊肯定是有人,便道:「你有辦法的話也早點休息,你忙吧,我睡覺了。」

放下手機,許半夏又垂頭咬着嘴唇暗自笑了一會兒,才抬頭,卻發現車子停在路邊,而高躍進正開着天窗吸煙。想取笑,忽然領悟到什麼,立刻噤聲,想了想,才道:「高總,你累的話我來開吧。」

高躍進不知為什麼,聽許半夏這麼扭扭捏捏地接這個電話,心裡很不爽,就是忍不住不時要扭頭看仔細聽,開車沒法專心,只有停下來。此刻聞言,毫不猶豫地道:「上回機場見面的那個趙什麼的給你電話?把到手了?」

許半夏聽着不順耳,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也不多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會吧,高胖子這麼個喜好美色的人怎麼可能吃她的醋?

高躍進不說什麼,其實他很想說什麼,可就是知道說什麼都不對,只得狠狠扔了香煙,開起車繼續前行。醫院倒就在眼前了。

許半夏路上就問了童驍騎病房號,所以沒什麼曲折地就進去了,可是到了大門口,被攔住,原來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任憑許半夏怎麼抬出高躍進的名頭都沒用,小護士非常威嚴。無奈,只得打電話叫童驍騎出來。

大冷天的,童驍騎外面只穿了一件西裝,裡面也就襯衫而已,許半夏幾乎可以替兄弟擔保,他決不可能在襯衫裡面還穿什麼保暖內衣。童驍騎一出來,先不管高躍進愛不愛聽,叫了聲「爸」,不過聲音裡面殊無感情,誰都知道是過場。隨即便不再搭理高躍進,只對着許半夏道:「剛剛有個朋友來電話,說有人在一家小店門口見過這麼一個人,聽他的描述,應該是。我讓兄弟們都集中到那裡去搜,不過天寒地凍的,要是她投宿在什麼農家裡,那就要等明天了。」童驍騎見高躍進沒有暴跳如雷的樣子,心裡真是佩服許半夏,還好把她請來。

高躍進聽了立刻道:「你說個具體方位,我已經叫人出動了警犬,要是知道個大致方位,估計找起來可以方便一點。」

童驍騎想了下,道:「不如我給你他們領頭的電話,讓他們自己去接頭,說得更清楚一點。」邊說邊翻自己的手機,找到號碼,然後遞給高躍進,也沒太恭敬。

許半夏便問:「野貓睡了?」

童驍騎道:「是,睡一會兒後臉色好了許多。睡下到現在還沒醒。也沒別的狀況。」

高躍進在童驍騎說的時候停下所有動作,只是側着耳朵聽,但又不說話,很是彆扭。

許半夏也問不出別的,她對生孩子什麼的事別說沒經驗,連管閒事的可能都沒有。硬是好好想了半天,又幫鬧彆扭的高躍進問道:「醫生有沒有說什麼?要不要緊?」

童驍騎道:「醫生說還要好好住院觀察,不能動氣。不過野貓已經說過,可以讓我叫人去找那女人,但找到後一定要再給她兩個耳光。野貓的是替我打,找到那女人後的兩個耳光是替我們還未出世的孩子打。」童驍騎驚嚇至今,還得硬着頭皮找那女人,早就憋至內傷,所以也不顧高躍進說什麼,有話直說。

高躍進聽了,等一會兒才到:「辛夷是因為跳上去打修姐耳光才動胎氣的?」
童驍騎冷笑道:「野貓打得好!她是替我出氣,我早有想揍那女人的想法,只是怕一拳頭敲死了她。換你是我,你也不會喜歡一個女人總是一會兒拉你的手,一會兒扯你的衣服,還要給你梳頭。今晚又鬧出這麼不安分的事來,簡直跟惡人先告狀有什麼兩樣。折騰了野貓不夠,還想嚇死野貓嗎?」

許半夏立刻搶着有意識地問:「野貓聽說修姨出走後,是不是嚇死了?她以前跟我說過,高總的命是修姨救的,所以修姨在高總心目中的地位高得很,她一定很害怕修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爸要找她算帳,是不是?」不管野貓想過沒有,許半夏先演苦情戲似的把話說在前頭,就不相信高躍進這樣的奸商會得大義滅親,惘顧女兒的身體而找女兒算帳。因為她覺得,高躍進是一定不會原諒野貓居然打修姨的耳光的,只有把野貓說得慘不可言,高躍進才可能心一軟而放棄對女兒的處置。

沒想到知女莫若其父,而且又是個人精父親。只聽高躍進沉聲道:「胖子,你不用替野貓掩飾,野貓聽見修姐出走,只會大笑喊痛快,否則也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可以讓你兄弟去找修姐,但找到後給她兩個耳光出氣。」說是跟許半夏說,但是眼睛只是看着童驍騎。童驍騎無話可說,因為野貓還真是被她老爹說得一絲不差,所以他不肯否認。

許半夏無計可施,看看阿騎,再看看高胖子,心裡立刻立場鮮明地把自己與阿騎捆綁到一起,略一思索,道:「看修姨所寫的條子,『愧無面目見東翁』,寫得出這種句子的,得是知書達理的人。請問高總,哪個知書達理的人會做出這種悍然出走,不顧關心她的人心情的舉動的呢?她要是一走了之倒也罷了,她還知道磨墨提筆考慮再三,寫出這麼七個字,說明她壓根不是氣頭上的一走了之,而是蓄謀!她想通過施此苦肉計讓非當事人忽略衝突的根源,而把目光聚焦到她出走這個現象上。她有意把自己包裝成弱小,讓別人忽略她內心的罪惡,她所作種種都只是給你高總看,因為你是她的米飯班主。於是,你高總就會在最後裁定中,認為野貓是衝突的罪魁禍首,而阿騎是衝突的背後黑手。可憐兩個小年青,哪裡會是那麼個心計深沉的老人的對手,兩人又是烈火乾柴一點就燃的性格,他們被算定是做了替罪羔羊。高總,我對你沒有忠告,要怎麼處置你女兒和我兄弟,你自己看着辦吧,死不了人,沒什麼大不了。」許半夏越說越生氣,因為一邊說,她心裡對修姨的認識也漸漸匯成系統,以前還沒那麼系統地去考慮過這個人,因為她一直把自己隱蔽得很好,今天來回一深思,這才發覺,此人心計至深啊。 高躍進聽着心裡只有兩個字,「謬論」。他了解女兒,與修姐相處那麼多日子,也當然了解修姐,修姐知書達理是沒錯,可生性膽小怕事,根本做不出這種老謀深算的事情。許半夏的翻臉指責讓他聽得跳腳,一等許半夏慷慨陳詞地說完,他立刻怒喝道:「許半夏,你又了解修姐多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來就會養着她,哪還需要她做什麼舉動拉攏我?你夠了,少插手我家的事,你懂什麼?」

許半夏既然說了,乾脆說個痛快,反正得罪也得罪了,說白了反而把問題說清楚都難說,反正就是個「賭」字,賭的還是運氣,「高總,我不想管你們的私事,可是阿騎與野貓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看着兩位兄弟被人陷害,袖手不管。你安排野貓住進湖邊別墅,原本可以藉此機會,偶爾通個電話,大家兩下消了心結,可是,你不肯接聽野貓給你的電話,別墅的電話又一直被修姨霸着,阿騎的媽媽別想去接,野貓身手不靈,搶不過修姨,而修姨在與你通話的時候,野貓想要說幾句,她就掛機。她存心就是離間你們父女,讓你身邊別無其他至親,只能重視她一個。這還不夠說明修姨心機之深嗎?」許半夏說的很有想當然的成分,不過大半是野貓自己給她說的實情,她添油加醋,怎麼有利野貓和阿騎,就怎麼說。

高躍進怎麼也不相信許半夏所說,他了解的修姐一向是謙恭的善良的,他相信自己的目光。所以他很快就許半夏的言行得出結論,許半夏不是善類,她自然別有所圖。他心中目前對許半夏都是不滿。所以毫不客氣地道:「許半夏,你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瓜,你才是在一門心思離間我和修姐,竭力妄圖拉攏我和辛夷,還有你的好兄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只有一個女兒,我與女兒的關係你不用插手,你也別指望我會如你所願接受你的兄弟。你已經做得太多,別以為我會一直縱容你。今天找到修姐便罷,找不到人的話,我唯你是問。所有事都是你挑撥糊弄出來的。」

許半夏這下聽得火氣全上來了,什麼?事情都是她挑撥的?他高躍進以前就是傻瓜嗎?這不存心找茬嗎?許半夏咽了半天氣,才平緩了聲音,道:「我不妨跟你直說,高總,我總是拉攏你和野貓有兩大目的,第一,是為野貓和阿騎的幸福,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我沒理由不為他們着想;第二,我當然不是君子,我圖你給我經濟上的支持,至此,你已經幫我做了近半年擔保,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不會拿我兄弟的幸福換你的擔保,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反正,我保兄弟保到底。」許半夏如今的境況自然大不同與以往,多家銀行拉她入戶,擔保什麼的只是過場而已,所以她大可說的氣壯山河。終於把心中想說的全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痛快。童驍騎看着許半夏終於不再對高躍進糊稀泥,也替她高興,一向都見許半夏霸王似的,為了他和野貓,許半夏一直在與高躍進周旋,他看着很不忍,兄弟兄弟,怎麼可以總讓許半夏幫着他?不過這兩人吵架,他插不上嘴。只好在旁邊精神支持。

高躍進本來以為許半夏在他的暗示下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她乾脆直說了出來,把問題攤到他面前,讓他自己處置,逼他拿出態度,心裡更是火大,大聲道:「你不就是翅膀硬了就想飛嗎?你還不如直說你想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行啊,我成全你。」話才說完,手中的手機震動,他愣了一下,才想起,這還是童驍騎的手機,要不是手機還可能傳遞修姐的消息,他一準甩了過去。此刻只好好好地遞給童驍騎。

電話那頭的兄弟向童驍騎匯報,人找到了,在一座立交橋的橋洞裡,牽狗的公安還沒到,那老女人又不肯回,抱着一棵小樹就是不走,怎麼辦。童驍騎正火大中,又聽說這老女人這種時候還搞腦子,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道:「你們吃素的?她不肯走,你們不會綁了她?怕什麼?」

許半夏與高躍進立刻都猜知,修姨找到了。高躍進一聽童驍騎這麼說,大急,劈手就去搶那手機。他動作過猛,許半夏看了誤會,以為高躍進想動手,快他一步抓住他的虎口,不讓他動手,嘴裡怒道:「高總,有話好說,動手幹什麼?」

童驍騎更來氣,受高躍進的氣多了,這會兒這廝還想動手,他以為他是誰了,當下就對手機那頭的兄弟道:「綁了那老女人送派出所,告她沖我耍流氓,對,我會去作證。」說完就關了手機,對許半夏道:「胖子,野貓就交給你了,我去派出所做口供。什麼東西,給她三分薄面,竟敢對野貓狗仗人勢,對我動手動腳。」

許半夏饒是此刻再生氣,聽了童驍騎的主意也忍不住想笑,似乎就回到了高中時候快意恩愁的時光。那個時候,只要稍不入眼,他們就拍案而起,哪像現在,總是顧着面子。不過一眼瞥過去看到高躍進氣得變形了的嘴臉的時候,心裡哀嘆一聲,還得糊稀泥,否則以後野貓面上不好看,總歸是她的父親。

高躍進被許半夏制住,一隻手無法動彈,心裡很有另一隻手接上去的想法,許半夏霸王慣了,難道他就不是霸王?只有更加霸王。但一招下來,就知不是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就收了手,在一邊鬱悶。見童驍騎說話後,許半夏只是沖他看,眼睛裡早就沒了原來的火氣,知道她開心着呢,是,她現在諸事順利,要帥哥有帥哥,要兄弟有兄弟,連修姐也被他們先找到。高躍進氣不打一處來,那雙眼睛陰沉沉地往兩人臉上掃了一遍,沉聲道:「可以,你們看着辦。」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想起許半夏的車鑰匙還在他手上,他有開着那輛車走的想法,可是那車上還蹲着一條喜歡親他的狗,無奈,只有不用。右手一甩,把鑰匙往後拋出。

等高躍進走遠,許半夏才去撿起車鑰匙,沖阿騎道:「跟你兄弟說一下,把老女人送到別墅區門衛,囑咐不能讓跑了人,要門衛聯繫高躍進領人。他們畢竟是野貓的親人,他們家裡的事情,野貓可以翻臉,我們不可以越俎代庖。今天已經夠高躍進受氣的,算了。你好好謝謝兄弟們,有空請他們吃飯。」

阿騎也沒辦法,只有照辦,雖然真的很想揍這女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