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卷七 · 離婁上 · 八 線上閱讀

孟子曰:「不仁者可與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1),樂其所以亡者。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2),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聽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太甲》曰(3):『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

【注釋】

(1) 菑(zāi):同「災」。

(2) 滄浪:水名。

(3) 《太甲》:《尚書》篇名

【譯文】

孟子說:「不仁的人可以同他談論嗎?別人有危險,他安然不動,別人遭了災,他卻趁火打劫,高興於別人所遭受的慘禍。不仁的人如果可以同他談論,那還會有亡國敗家的事嗎?有個小孩子唱道:『滄浪的水清呀,可以洗我的帽纓;滄浪的水濁呀,可以洗我的雙腳。』孔子說:『弟子們聽着!清呢,就洗帽纓,濁呢,就洗雙腳。這都取決於水本身啊。』人一定先是有自取侮辱的原因,然後別人才侮辱他;家一定先是有自毀的原因,然後別人才毀掉它;國一定先是有自己招來攻伐的原因,然後別人才攻伐它。《太甲》說:『天降的災難還可以躲避,自找的災難那可活不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