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兇:第十一章 綁架 · 2 線上閱讀

關宏宇鬆了松筋骨回到桌前,往杯子裡倒酒,酒杯卻被抽走了。他扭頭看,見那女歌手端着杯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關宏宇從旁邊又拿了個杯子,一邊倒酒一邊說:「你不是說你不喝酒麼?」

那姑娘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那要看是跟誰。」

關宏宇撿起郭朋丟下的那頂帽子,摘下自己的,把郭朋的戴在自己腦袋上,伸手指了下自己說:「那現在呢?」

那女孩略帶嗔怪地笑了下,兩人碰杯。

關宏宇其實酒量還不錯,但這一杯一杯沒停的後果,還是有點不堪設想。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床上,暈乎乎地睜開眼,看到身材姣好的女孩正在床邊穿上內衣。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掀開被子,發現還穿着內褲,但宿醉令他頭疼欲裂,死活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女孩子正是之前那喜歡唱王菲的女歌手,她坐在梳妝檯前梳頭、化妝,笑吟吟地看着鏡子裡目瞪口呆的關宏宇。

關宏宇頭大了,小心翼翼地問:「咱倆?」

女孩沒回身,笑着報了自己的名字:「任迪。」

關宏宇見她只着內衣,忙垂下目光。

任迪笑着看着關宏宇沒說話,關宏宇更覺得自己坐不住了,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我……我斷片兒了……對不起啊……」

任迪沒說話,自顧自整理好妝容,走進洗手間刷牙。

關宏宇有些手忙腳亂地穿上衣褲,拿出手機,看到上面有數十個未接電話和無數短信,摁了幾下手機,撥通電話。

劉音一接電話,噼里啪啦就開始倒苦水:「大哥你什麼情況啊?一宿不回也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自首去了!你哥和孩子他娘也都找你呢,趕緊聯繫他們,報個平安……我快被他們煩死了啊救命。」她嗓門實在太具穿透力,隔着手機直往關宏宇腦袋裡鑽,他趕緊掐斷了。

正巧任迪從洗手間出來,看了眼他的手機,笑了笑,背對着他開始穿衣服:「我弟今天是早班,我得趕緊回去給他做飯,十二點才退房呢,你要是累就再睡會兒,哎,你幫我拉一下。」

說完轉過身,她身上是條連衣短裙,後頭拉鏈開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

關宏宇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腦子差不多變成了漿糊,上前幫她系上拉鎖,囁嚅地試探:「我們……昨晚,沒有……那個……」

任迪轉過身,扶着他肩膀,笑着說:「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會賴上你,關隊長。」她說完踮起腳,在他臉上輕輕一吻,向門口走去。

關宏宇大驚:「你認識我?」

任迪扭頭答道:「之前我還奇怪怎麼那麼眼熟,你就是那個不久前抓到車震殺手而且還有個通緝犯弟弟的警察……難怪這麼猛男……」

她轉身出了門,剩下關宏宇瞠目結舌地站在屋裡。

清晨7點30分。

關宏峰走在走廊里,與同事們擦肩而過,大家紛紛跟他打招呼,但關宏峰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特別是看到小汪和小高,他們都露出一臉尷尬的笑容,叫着「關隊」,卻趕緊匆匆離去,刻意迴避關宏峰的眼神。

他刻意沒去找周巡,正好看到報案室里來了人,抬腳自然而然走了過去。

「是什麼事?」此刻,趙茜坐在電腦前,周巡和劉長永站在她身後,三個人都盯着顯示器,上面顯示的是安騰出入夜總會那晚的監控錄像。

監控畫面中,有個戴口罩的人在包房門外觀察屋裡的情況,並尾隨安騰離開。

趙茜指着畫面中的人,不大確定地問:「這個是關宏宇嗎?」

周巡不置可否,盯着監控畫面琢磨。

趙茜道:「從錄像上看,他和安騰不大像是一夥兒的。」

這時,監控畫面轉到包間裡另外三人離開,趙茜將畫面定格。周巡看着畫面里的三個男性,問:「不能再清楚點了麼?」

趙茜搖搖頭:「已經問過總隊和物證鑑定中心了,但由於這家夜總會的監控型號老舊,再加上光線實在太差,清晰成像的效果也強不了多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所有的監控角度都沒能拍到這三個人的正臉。」

「門口大堂的監控也沒有拍到?」

趙茜:「那台監控壞了很久了。」

周巡嘆了口氣,說:「這個『安騰』的身份……」

趙茜道:「高法醫那邊的屍檢不知道有沒有完成,安騰用的槍是改裝過的『五四式』,序列號被磨掉了,彈道比對的結果送去市局做篩查了,他開的那輛邁騰是不到一周前租的。錢包里找到了現金和幾張書寫模糊的收據,但沒有發現任何身份證明或銀行卡。再就是兩把鑰匙……」

周巡打斷她:「手機呢?」

趙茜低聲道:「安騰的手機號碼是那種不需要實名購買的,從他的手機上,我們找到了十六個號碼,經過初步排查,發現其中有兩個手機號都已經關機或停止使用了。您看,如果讓關隊……」

劉長永忽然問:「這期間他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茅山後裔小說

周巡搖了搖頭。

這時,監控畫面顯示包廂里二男四女走了出來。劉長永湊近屏幕,周巡掃了眼:「這個人應該是跟安騰一夥兒的,不過沒拍到正臉兒,身份也確認不出來。」

劉長永仔細看着,忽然對趙茜說:「倒回去。」

趙茜把視頻倒回一點。劉長永道:「停在這兒!能放大麼?」

趙茜把畫面中其中一個男人的背影放到最大。周巡看着劉長永,問:「怎麼?你認識?」

劉長永盯着其中為首一人的背影,輕聲道:「不是很確定……這是不是那個葉方舟?」

他這句聲音說得有點輕,周巡沒聽清,正要再問,周舒桐走進來:「周隊,接到一個報案,挺……奇怪的。關隊說叫您也過去下。」

周巡點頭,擺擺手叫周舒桐離開,回過頭,對趙茜鄭重地交待。

「所有的調查,沒我的命令,不許向任何人透露。」

詢問室內,一個四五十歲、打扮考究的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坐在會議桌旁。

關宏峰也坐着,不過有些不自在——那年輕人從進來開始,眼光就時不時地瞟過來,神色奇奇怪怪的,十分可疑。

關宏峰看到周巡進來,趕緊拉開一張椅子讓他坐了下來,朝那中年人一點頭:「郭西鄉是吧?這是我們周隊,你那情況,再說一遍吧。」

郭西鄉連忙站起來,和周巡握了握手,道:「周隊長,你好。我今天上午接了個電話,有人說綁架了我兒子,要我準備五百萬現金贖人。」

周巡聽完,看了看關宏峰,又看了看郭西鄉,說:「你確認你兒子被綁架了?跟他聯繫過嗎?」

郭西鄉苦笑道:「沒有……」

周巡皺了皺眉:「郭先生,這種情況,應該先確認一下你兒子是不是真被綁架了。」

郭西鄉愣了愣,也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不是,周隊長,你誤會了。」他像是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指了指身旁的郭朋,道,「接電話的時候,小朋就在我身邊。」

周巡愣了下,隨即意識到父子二人都在眼前,擺擺手:「嗨……那就是詐騙。這種騙子現在挺多的……既然孩子沒出事兒,甭理他們就是了。」

關宏峰:「別急,你聽他繼續說。」

郭西鄉笑了一下:「關隊,真要就是這麼個事兒,我今天也不會來了——其實確實有個奇怪的事情,小朋昨晚出去玩,喝了點兒酒後半夜坐出租車回的家,不過今天,他的車找不到了。」

周巡聽完想了想:「那……我們可以先按車輛失竊調查一下。」他說完看了眼關宏峰。

昨天的闖空門事件後,兩人還沒打過照面,不過關宏峰裝作若無其事,他也故意不去提。

只不過這會兒目光一對上,還是有些尷尬。

幸好關宏峰也沒在這個時候給他使絆子,立刻給了回應:「我建議還是暫時按綁架案處理。」

周巡愣了愣,指了下郭朋:「可人都在這兒呢……」

關宏峰微微搖頭:「綁架詐騙類的電話一般就索要五萬八萬,幾十萬都很少見,你聽說過開口要求五百萬贖金的綁架詐騙嗎?」

周巡愣住了。

這種綁架,一般都不是小案件,程序走得很快,立案之後,還沒開始正式走訪,郭朋的車就被找到了。這是一輛白色的保時捷911,周巡繞着車走了一圈,關宏峰、周舒桐、小汪等人站在他身後。

技術隊正在檢查車輛,關宏峰走到小高旁邊:「怎麼樣?」

趙茜低着頭,對關宏峰說:「車輛整體狀況良好,沒有發現剮蹭或碰撞的痕跡。內外都找到了很多不同的指紋,不知道能不能對排查有幫助,還有——在前排座椅的扶手箱上,發現了半枚清晰的鞋印。」

關宏峰探身往車內看了了一眼,的確只有半枚,是右腳前腳掌部分。

周巡也在看,看完從車裡鑽出來,對趙茜等人說:「勘察完現場,等交通監控送到之後,把車開回隊裡,但是先不要還給郭家。」

「開回去?」趙茜不解地問,「可是……這不就是郭朋被盜的那輛?」

周巡沉聲道:「這輛車被丟棄在這裡之前,車上很可能坐過三個人,扶手箱上的鞋印是有人鑽到後排的時候留下的。這種兩門跑車后座不適合坐人,即便不得已,也是把前座椅靠背放倒再進入後排。而不是這麼粗暴地踩着扶手箱過去。留在上面的鞋印雖然只有一半,但是可以看出至少是四十三碼以上的鞋。鞋印的形狀是一種典型的防滑設計。很多登山鞋和旅遊鞋都會用到。前腳掌部分很寬,明顯是男鞋的設計。真要只是偷個車,用得着這麼多人?最後還把車扔這兒?」

說完,他轉向周舒桐:「郭朋不是昨晚喝多了坐出租車回家的麼?那他車停哪兒了?」

周舒桐翻開記錄本,說:「郭家莊那邊的和炫音樂酒吧,大概是個Club或者夜店。」

「去查一下這輛車是怎麼從那兒被開走的。」周巡指了下車的儀錶盤,儀錶盤的框上放着電子鑰匙,「車鑰匙都有,這車未免偷得也太輕鬆了。」

問詢室。

關宏峰開始覺得這個郭朋有哪裡不大對——不是眼睛有毛病,就是腦子有點毛病,譬如這會兒他問話問得好好的,這小子眼睛又開始往他身上亂瞟。

關宏峰按捺住火氣,繼續問:「你昨晚在和炫音樂酒吧?」

郭朋嬉皮笑臉地看他,有點神秘兮兮地道:「阿Sir,你們這不是明知……」明蘭傳小說

話說到一半,他環顧四周,注意到還有其他人在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沖關宏峰挑了下眉毛:「沒錯兒。」

周巡:「一個人?」

郭朋心照不宣地道:「和幾個朋友。」

周巡道:「你那車鑰匙怎麼會在車上?」

郭朋仔細想了想,搖了搖腦袋:「可能是給門口的服務生,讓他幫我把車開過來,中間兒……我回廁所吐了一會兒,挺難受的,朋友就打車把我送回家了。」

周巡在一旁問:「既然你知道把車鑰匙給了服務生,為什麼還說車丟了?」

郭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大了,早起頭暈,腦子亂,沒想起來。」

郭西鄉連忙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一場誤會,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看來,既然車已經找回來了,那個綁架電話估計也就是個騙子打來的,那我們就不耽誤……」

「等等。」周巡伸手一攔,「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他說完沖一旁的周舒桐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