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學渣:番外2 都是他的 線上閱讀

「賣保險」這個名詞, 早就被三班同學嘲了個透。

最開始還是謝俞帶的頭:「你填這個?」

「千挑萬選,特別厲害。」

賀朝返校時穿着隨意,腳上就穿了雙拖鞋,在機房裡填完志願又說:「給你們簽的名都留好了啊,等哥以後名垂青史——」

還名垂青史。

謝俞聽不下去, 打斷道:「是挺厲害。賣保險,蓬勃發展的朝陽行業。」

「……」

話雖然這樣說,謝俞還是忍不住反覆看他們倆填的志願,看一眼自己的,又看一眼賀朝的。

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麼勁——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倆都只填了個第一志願,往後全是空白,三班其他人嘆為觀止,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見識到一回這麼囂張的志願。

「屌還是你們屌啊,」萬達湊過去,嘖嘖稱奇,「清華雙傑,謀財害命。就你們倆這牛我可以吹一輩子。」

賀朝笑着拍他一下:「你填了什麼?」

「你猜猜?」

萬達和大部分人一樣,填的都是A市附近的學校,離家近。

謝俞看了看,這專業還挺符合他,開玩笑說:「啊,狗仔。」

萬達:「我這是新聞傳媒!」

堅定地走好腳下的每一步,他們這批人的前路也變得越來越明朗。

但是剛上高三時的迷茫,不知所措,以及那些毫無眉目的未來……這份並不成熟的心境,也是成長路上值得珍藏的寶藏。

謝俞心想,不管是他和賀朝,還是三班的這群人,這條路上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真心實意地感激:還好當時摔倒過啊。

還好當時摔倒了。

停頓了一下,也走了點彎路,才能看到這些風景。

謝俞想到這,也吃差不多了,把飯盒蓋回去。

介紹對象的事楊老教授也就提了一次,老爺子是個明白人。那次之後其他有些什麼想法的姑娘都斷了心思,安安心心地吹着中央空調,每天凍得發顫,不再妄想做『冷氣終結者』,把中央空調收入囊中。

謝俞笑着說:「這麼記仇?」

「記。我不光記仇,跟你有關的統統都記着。」

這位騷哥,看着沒心沒肺、不拘小節,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心大』的人,一旦碰到關於男朋友的事就特別小氣。

小氣得不行。

恨不得在謝俞周圍劃個圈,再在邊上寫倆字:我的!

如果還有多餘的地兒,還會再加一句:誰動誰死!

時間也不早了,兩人並肩往宿舍樓走。

「早點睡。」

「你也早點睡。」

賀朝等到回應,還是不捨得撒手,又把人拉懷裡抱了一會兒。黑燈瞎火的,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記不記得以前老唐總跟我們說等到大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嗯?」

「干屁。騙子啊他,談戀愛都沒時間。」

謝俞聽着好笑。

他這段時間確實太忙,於是抬手捏着賀朝下巴,主動吻他。

賀朝反客為主,習慣性摁住謝俞後腦勺,頭髮是軟的。他摸着又想到這兩天逛醫學部貼吧,看到的幾條求助帖:救救醫學生吧!你贈我一頭濃密的秀髮,將來我還你一條命!劃重點:有沒有靠譜的生髮液。學醫三年,發量變少,髮際線後退,在禿頂的邊緣試探……

雖然他們經管院也好不到哪兒去,賀朝還是貼在謝俞耳邊說:「要不要給你推薦幾款生髮液,提前保養保養?」

「……你滾過來。」

這麼晚了還過來送夜宵的二十四孝男友,最後是被打回宿舍樓樓下的。

謝俞學了醫之後收斂很多,平時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長大了,手段也升級了,一般都選擇精神攻擊。

但是男朋友該揍還是得揍。

「好好好,」賀朝習慣性認輸,笑着說,「大哥我錯了。」

謝俞裝腔作勢揍了幾下,任由賀朝抓着他手腕,再度把他往懷裡帶,突然說:「我明天不用去實驗室。」

賀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謝俞又補了一句:「打算陪陪我男朋友。」

連着忙活了好一陣,有時候真的累得吃不消,但還是想趕緊把手頭上的任務做完,多騰出點時間。

賀朝:「你男朋友明天上午有課,你多休息會兒,睡個懶覺,中午過來找你吃飯。」

「知道你有課,」謝俞看着他說,「缺陪讀嗎。」

謝俞不打算睡懶覺,第二天真跟着賀朝去大教室陪讀了一上午。

金融經濟學導論。

這位老師對蹭課行為相當包容,一方面覺得這是對自己教學的認可,一方面為其他專業學生的學習熱情而倍受感動。

於是有事沒事就點這位蹭課的起來回答問題。

「這位同學,你起來,說一下你是怎樣看待金融的?」

前面幾排的同學順着老師指的方向回頭看,這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對這位醫學部『中央空調』好奇得不行,趁這個機會多欣賞幾眼。

謝俞不緊不慢地站起來。

賀朝真怕這位小朋友當着老師的面回答三個字『賣保險』,不動聲色地翻開書,指給他看,低聲提醒:「念這行。」

謝俞毫不怯場,掃了兩眼,把含義用自己的話概括了一遍。

「不錯,這位同學很有悟性,請坐,」老師點點頭,順便挖起了牆腳,「歡迎轉系,咱們院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千萬不要壓抑自己的內心。」

謝俞:「……」

預熱完,等課程講解到專業領域,老師也就不再為難他,遇到沒人回答得上來的問題就點賀朝。

賀朝不記筆記的時候,把筆扔邊上,習慣性去握謝俞的手:「無聊嗎?」

「課是有點。」

等老師俯下身切換PPT,謝俞才繼續說:「跟你上就不無聊。」

謝俞聽了約莫有半小時,手機不停震動,掏出來一看,屏幕上是陌生號碼。

剛接起來,對面就來喊出一句:「謝俞同學你好我們是話劇社的!」

謝俞聽完這句,把手機往賀朝手裡塞:「話劇社,找你的。」

賀朝直接點了掛斷,低聲說:「不接,他們有完沒完了。怎麼還弄到你手機號了?」

謝俞:「退社了?你不是號稱頂級流量嗎。」

「頂級流量個幾把啊。太煩,招架不住,我就跑了兩場龍套,連粉絲後援會都出來了……想幹什麼,送我出道?」

當初新生報到第一天,賀朝在清華門口站了不到二十分鐘直接一炮而紅。

人海茫茫,清華記者團只消一眼就鎖定了採訪目標。他們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走錯了,也許應該去電影學院報道。

「高中三年幸苦嗎?成功進入到夢寐以求的學府,現在心情如何?」

「還行吧,就隨便考考。」

記者團沉默幾秒,打圓場:「哈哈這位賀同學很幽默啊,那你目前對大學生活有自己的規劃嗎?又或者說,覺得在大學學習、社團活動人際交往這些方面,哪些比較重要呢……」

幽默的賀同學秒答:「談戀愛比較重要。」

「……」

採訪視頻出了之後,在學校里激起千層浪。

話劇社看準了這波巨大流量,向這位同學拋去橄欖枝。

賀朝雖然愛玩,但也有個度,他個人後援會發展的勢頭太猛,一票難求。經管學院的同學們靈機一動,甚至發展起了黃牛業務,到處收票。

神神秘秘地在各學院之間轉悠,戴個帽子,見有個人出來就壓低了聲音,打手勢問:「有多餘的票嗎,高價收了啊。」

於是賀朝及時「息影」。

一節枯燥複雜的金融課,謝俞撐了半節實在撐不住,跟耳邊有人念經似的,最後還是趴下去睡着了。

賀朝改用左手記筆記,怕他睡不安慰,右手輕輕搭在他頭頂。

「好,說到這裡,那麼我們再把話說回來,這樣也許更方便你們去理解。這個偏好、效用與風險厭惡……」

他們倆的動靜並不大,但仍然引人耳目。

前排有人捅了捅邊上的人,示意她回頭看:「他們倆……」

賀朝知道有人在打量,手該怎麼搭還是怎麼搭。

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刻意掩飾過關係,也不會特意站出來說明,全然不顧別人的目光,自然又坦蕩。

謝俞睡了會兒,半睜着眼睛醒過來的時候金融課老師正在講「風險」問題。

兩人坐在一起,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以前當同桌的日子。

只不過身邊這人褪去青澀,變得愈發沉穩,身上是件偏正式的襯衫,扣子解開兩粒,手腕上戴了塊設計簡約的手錶。

這塊手錶是去年生日的時候謝俞送的,跟紅繩手鍊戴在一起,兩個風格迥異的配飾搭在一起倒不顯得突兀。

謝俞心說,姓賀名朝的這個人,不管處於哪個階段,都好像會發光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