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M[絕地求生]:第四十五章 線上閱讀

「小、隊、長。」卜那那丟給於煬一份節目腳本,笑笑,「下周六,這幾個戰隊的隊長們要參加個節目,你提前看看。」

於煬有點恍惚,他接過卜那那遞給他的幾頁紙,折好放在了一邊。

於煬深呼吸了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HOG的隊長了。

卜那那感覺於煬狀態有點不對,湊近了看看他的臉色,大聲質問:「祁醉昨晚去你房間了?!」

於煬:「……」

剛做過理療的祁醉上樓,聽到這一聲淡淡道:「你怎麼知道的?」

卜那那嫌棄的看看祁醉,回到自己機位上了。

祁醉走到於煬桌前,坐在於煬桌上,笑笑:「你別告訴我你後悔了,這事兒不都說好了嗎?」

於煬今天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明白祁醉在說什麼,乾笑:「沒……沒後悔。」

「那怎麼這個臉色?」祁醉飛快的挑了一下於煬的下巴,低聲笑,「不是害怕吧?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欺負你麼,慢慢來……」

於煬一怔,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下巴,耳朵漸漸紅了。

躲在陰影里的卜那那跳出來破口大罵:「臭不要臉!在訓練室里調戲我們隊長!我們隊長馬上要出去參加節目,以後就獨當一面了,你少當着別人碰他!培養新隊長威儀你懂不懂?!」

祁醉煩的要死:「誰當着別人面了?你不會別看?」

卜那那今天心情好,非要跟祁醉抬槓:「看看不行?戰隊你家的啊?」

祁醉笑了:「哎,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卜那那哼了一聲,坐回去單排去了。

祁醉低頭留意於煬的神色,發現他沒怎麼,壓低聲音笑道:「小哥哥可以啊,現在被挑下巴都沒事兒了?」

於煬侷促道:「訓練室里,別……」

「別影響新隊長威儀,懂了。」祁醉笑笑,起身回到自己機位前了。

於煬深呼吸了下,拿起煙盒和打火機,出了訓練室。

他一累了就出門吸煙,大家都習慣的,沒人留意。

三樓的露台上,於煬翻着許大偉發給他的短信息。

【於煬,是你吧?能耐了也別不認你爹啊。】

【找你這個號我花了不少錢的,沒問題,我打聽過了,別裝。】

【聽說你現在一年賺幾千萬?你爸爸我還有你媽媽跟你弟弟還吃苦呢。】

【我替你養你媽媽你弟弟了。】

【不回話?那肯定是你了。】

【你怕不怕我告訴所有人去?你賺這麼多錢,讓你爹你媽在家餓着。】

於煬默默的看着手機……這個人渣以為自己不知道離婚的事。

許大偉還在不斷的發騷擾信息。

【我已經到上海了,我沒回去的路費!惹急了我,我打聽打聽你住哪兒,找你去。】

【我反正是不要臉,你呢?你現在是有頭有臉的人了,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吧?】

於煬眸子一凜。

【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賺這麼多錢,不養父母。】

【你怕不怕?我反正就在上海了,我能找到你。】

於煬點上煙。

這個人渣知道自己最在意什麼。

如果可以,於煬希望祁醉一輩子不知道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

於煬並不需要祁醉的憐憫。

能自己處理的事,於煬從不想影響到任何人。

【我沒回去的路費,你給我錢,合適了我就走,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己,我這也是給你媽媽弟弟花的。】

於煬靜靜的看着手機,咽下一口辛辣的煙。

沒什麼不能忍的。

於煬打字:你要多少?

許大偉: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聽說你現在一年賺幾千萬?

於煬:做夢吧。

許大偉:我不管,算了,多的我也不要,你反正先得給我一兩萬,讓我住下吧?

於煬狠吸了一口煙,把煙頭熄滅在了花壇邊。

於煬:我手頭只有五萬。

許大偉:哈哈哈哈好呀,你說多少就多少,行啊,你先打我這些,別的等我住下跟你慢慢算,哈哈哈哈哈。

於煬:賬號。

於煬:你確定,我給你錢了,你就不會曝光我的事了嗎?

許大偉:哈哈哈,我是說等我滿意了。

於煬:滿意了就閉嘴,不會污衊我,對不對?

許大偉:對,你先打錢,我發你賬號了。

於煬直接轉了五萬過去。

許大偉:算你識相,我先住下,不過有點兒你得知道,你媽媽還有你弟弟這些年沒少花我的,這些可還不上。

於煬冷冷的看着手機,在心裡低聲道,我知道。

許大偉不知聽誰說了什麼,咬定自己年薪千萬,怎麼可能就這麼滿足。

於煬登上手機銀行,算自己還有多少錢。

手頭能動的錢,還有八十萬。

於煬沉默片刻,不覺得這些能讓那個老人渣能滿足。

果不其然,翌日,許大偉就又聯繫於煬了。

於煬正在吃飯,看見消息,險些噁心的吐了出來。

徐大偉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HOG基地的地圖位置。

於煬強迫自己吃下了飯,上樓給許大偉打了電話。

電話里,許大偉聲稱於煬媽媽病了,要花錢,他要過來拿錢。

於煬一次給他打了二十萬,他才勉強同意不會來基地。

第二天,許大偉又要走了二十萬。

照這個架勢,於煬的錢馬上要被榨乾了。

晚上訓練完,卜那那嚷嚷着定夜宵,於煬一貫是加訓一個小時,卜那那怕他沒空定外賣,湊過來問於煬想吃什麼,給他一起定了。

於煬看着卜那那笑吟吟的臉,想起早上許大偉發給他的恐嚇短信。

【不給錢,就讓你現在那些朋友都知道你以前是個什麼東西!】

於煬垂眸,低聲道:「我不餓,算了。」

「開玩笑,咱們還在青春期呢,少吃一頓可能就少長一厘米好吧?」卜那那從不虧待自己,也受不了於煬不吃夜宵,催促,「快說,我請你。」

於煬無法,「炒河粉吧。」

「行,配盒水果沙拉,再來杯奶茶,好吧?」卜那那給於煬搭配的挺好,「就這樣了,外賣來了我給你送來。」

卜那那一邊說着一邊走了。

於煬遲疑片刻,跟了出去。

祁醉今天有事出門了,剛回來,跟於煬撞了個對臉。

「隊長,我……」於煬難以啟齒,「我有點事跟你說……」

祁醉莞爾,跟着於煬上了樓。

「你能不能……」於煬深呼吸了下,壓下心頭的噁心,輕聲道,「借我點錢?」

「多少?」祁醉想也不想道,「轉你工資卡上?」

於煬抿了抿嘴唇,忍着屈辱,「一百萬……行嗎?」

祁醉有點意外,但還是馬上轉了,「看上什麼了?我替你買?沒準比你自己買合算。」

於煬搖頭:「不用,我……我過些天還你。」

過些天就要發夏季的工資和獎金了,祁醉笑笑,「果然是隊長了,財大氣粗啊。」

「沒有……」於煬實在太難堪,謝過祁醉之後就走了。

晚間,於煬跟許大偉打了一通電話。

掛斷電話後,於煬生生咬斷了一條毛巾。

隔日,於煬又跟祁醉借錢了。

這次祁醉沒直接給他。

「怎麼了?」祁醉看着於煬的臉色,不放心,「不是不給你,你詳細告訴我一下?要買什麼?」

於煬低着頭,翻來覆去只有那麼一句:「我想要錢……」

祁醉無奈的笑了。

於煬狀態有點奇怪,祁醉不是不擔心的。

他昨天甚至像個變態似得,偷偷進了於煬的房間,看了看他的垃圾桶。

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只要不是嗑|藥,別的事兒上花多少錢祁醉都可以滿足他。

但於煬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太對,祁醉不想讓於煬誤會自己是心疼錢,先給他轉了一百萬,笑道:「現錢真的就這麼多了,能說了嗎?想要什麼?」

於煬狼狽的握住祁醉的手,低聲道:「差……差不多夠了,沒事了。」

祁醉微微蹙眉。

於煬不想多談,轉身要走,祁醉攔住了他。

「我這幾天不□□心……」祁醉看着於煬,輕聲道,「我不攔着你,你想做什麼,跟我說一下?我們……」

祁醉溫柔一笑:「我們不是和好了嗎?」

於煬眼眶簌然紅了。

祁醉怎麼會這麼好?

「先別問我……」於煬求饒的看着祁醉,「等以後……」

「沒事沒事。」祁醉稍稍後退一步,不給於煬更多壓力,「但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些天不離開基地,可以嗎?」

於煬猶豫。

「一定要離開,告訴我,我開車送你。」祁醉鄭重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於煬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祁醉稍稍放下心,花錢就花錢,反正他出不去,能出什麼事?

於煬沒法再跟祁醉借錢,他想了想,分別找了卜那那還有老凱,連辛巴都沒放過。

於煬沒多借,且只要現錢。

這些人就辛巴那現錢還多點,歸到一起,不足十萬。

好在大家以為於煬是在給祁醉準備驚喜,沒多想,也沒人告訴祁醉。

於煬告訴許大偉了,自己實在沒有錢了,只剩了點現金,許大偉也答應了,拿走這些錢,就再也不會威脅於煬了。

凌晨,於煬看着這十萬現金,一夜沒睡。

這差不多就是終點了。

於煬其實從逃出家那天開始,就設想過,將來被許大偉找到,會是什麼情形。

可能被抓住暴打一頓。

可能是被攔住要錢。

可能是以母親的安全威脅他,讓他給錢。

不管是哪種情況,想象的盡頭,都是一把刀。

於煬像幼時幻想的那樣,用刀子捅死了許大偉。

電話里,於煬和許大偉商量好了,讓他明日來基地,自己會把最後的十萬塊錢給他。

祁醉不讓於煬離開基地,於煬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髒了基地的地。

於煬拎起一個棒球棍,輕輕摩挲。

這是卜那那之前送他的,給他時老凱還開玩笑,說這能當兇器了。

於煬桌上,中間擺着一摞錢,錢的左邊是他的手機,錢的右邊是那根棒球棍。

於煬就看着這三樣東西,看了一夜。

八點鐘的時候,整個基地的人還在沉睡,於煬打了兩個電話,裝起錢,出門了。

棒球棍被丟在了桌上。

許大偉進不了基地,他蹲在小區外,探頭探腦。

於煬漠然的看着他,走了過去。

許大偉看着於煬手裡的東西眼睛發光,他上下打量於煬幾眼,渾濁的笑了:「是人模狗樣的了……」

於煬把手裡的錢遞給了他。

許大偉忙不迭的數錢。

「你知道……」於煬沉默片刻道,「敲詐勒索罪嗎?」

許大偉着急數錢,沒聽清,麻木的抬頭:「你說什麼?」

「幸好我還勉強上了一年高中,學了一點兒……」於煬淡淡道,「知道這個罪,是分區段的。」

「一千到三千,是輕罪,判不了什麼。」

「一萬到三萬的,就能判上幾年了。」

許大偉指尖一頓,突然抬頭。

於煬直視着許大偉,問:「知道我為什麼第一次就給你打了五萬嗎?」

許大偉突然有點心慌了。

「三萬以上,就能判你十年了。」於煬一字一頓,「上不封頂。」

許大偉攥着手裡的錢,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惡寒,他下意識看看左右,聲音發抖:「你個小崽子……」

「快三百萬了,你猜猜,你會不會把牢底坐穿?」

許大偉本能的要跑,於煬一把抄住了他的領子,於煬咬牙切齒,「罵我?你以為老子這些天是真怕了你?!你以為我瘋了給你這麼多錢?!啊?!」

於煬一腳狠踢在許大偉膝彎上,許大偉痛苦大叫,竭力掙扎,想像數年前一樣揍於煬,但沒掙扎兩下就慌了……

他現在根本打不過於煬了。

於煬強迫許大偉跪在地上,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於煬眼睛發紅,從牙縫裡狠聲道,「你還敢來找我?我沒去找你你就該燒香了!你知道我多想宰了你嗎?!從你給我發第一條短信開始我就想跟你拼了!」

於煬手指發抖,不知是說給許大偉還是說給自己聽:「但我混到今天,不是為了跟你同歸於盡的。」

於煬從十二歲離家,每一步都千難萬險,混到今天有多難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這些就算了,關鍵是……

於煬餘光掃過自己隊服上的隊標,喉嚨一哽,竭力控制着自己,不掐死這個渣滓。

HOG需要他,祁醉需要他。

那麼好的戰隊,那麼好的祁醉……

於煬狠狠壓着許大偉,呼吸急促:「你不配……」

許大偉竭力掙扎,怒道:「小崽子!你下套騙老子?老子怕你?!別忘了,你媽媽還在我……」

「別做夢了!」

於煬早早讓自己媽媽離婚,不單是為了奉養,也是不想讓自己將來受這個牲口的威脅,沒想到真的被自己料中了……

「你到現在還想逼我?!」於煬徹底被許大偉激怒,他死死掐着許大偉的脖子,看着許大偉臉上青筋暴起於煬仍然沒鬆手,他眼眶通紅,「我跟媽媽相依為命,她本來對我很好,她對我那麼好……我們本來能好好的過下去,窮也沒事,我早窮慣了,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煞筆騙了她,都是你……我就該把那根棍子拿出來,我……」

許大偉開始眼球突出,身體抽搐,眼睛開始往上翻……

「噓……」

「沒事了……」

於煬被一個人抱住了。

於煬一晃神,跌進了一個溫暖又有力的懷抱。

於煬依稀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裡,祁醉抱住了他,攔住了他,沒讓他激憤下做蠢事。

祁醉奮力將兩人分開,祁醉一腳踩在許大偉胸口,將人活活踢開,許大偉險些被祁醉這一腳踢斷了氣,他竭力喘息,攤在地上不斷抽搐。

祁醉從後面抱住於煬,不斷道:「噓……噓……」

於煬渾身發抖,冷汗不斷湧出。

「沒事了,是我打的他,全是我做的,我在正當防衛……」遠處傳來警笛聲,祁醉側頭,輕輕親吻於煬的臉頰,不斷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不知何時,HOG戰隊的眾人紛紛穿着睡衣就沖了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祁醉將於煬整個人圈在懷裡,低聲道,「你做的很好,做的很好,你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再看見他。」

於煬眸子逐漸聚焦。

於煬深深深深深的呼吸了下。

於煬扭頭,看看緊緊抱着他的祁醉,餘光里,賴華擼起袖子露出花臂,面露兇相,卜那那拎着個棒球棍,大罵着沖了過來,老凱和辛巴每人手裡也拿着東西,賀小旭鞋都沒穿,拿着把水果刀,警惕的看着許大偉。

警察終於來了。

於煬閉上眼,脫力般倚在了祁醉身上。

他面前是扭動着被銬起來的許大偉,身後是整個HOG。

遲到七年的正義,這次總該得到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