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裝下的繞指柔:Chapter 52 線上閱讀

《笑容是那麼的燦爛,夏初的眼睛幾乎要被灼傷一般。》

凌晨4:30。N市。

「我要走了二喵。」

「喵喵~」

「我真的不能帶你,你在家要聽話,這樣才會有肉吃。」

二喵不吭聲,黑暗中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夏初。看的夏初非常非常捨不得。但是……

「我是偷跑,不能帶你,他們不會虧待你的,聽話。」夏初抱起二喵,狠狠的在懷裡摟了一會兒。

大院裡一片寂靜。昏暗的路燈撒着微弱的光芒,夏初打開房間的窗戶,看了看四周的情況,確定沒有人經過,做了一個深呼吸,輕輕攀上窗戶。夏初站在窗戶上,和二喵揮手再見。二喵很乖的不吵不叫,也不跟着,只是端坐在地上,仰着小腦袋,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夏初,像是在說,「主人主人,你一定要回來接我。」

夏初依依不捨的關上窗戶,踩着窗欞,慢慢蹲下,右腳往下踩上空調的室外分機,直到整個人站在空調上。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的窗戶,夏初小心翼翼用手撐着空調,腳蹬着牆壁吃力的慢慢下移。在軍校學的那點兒攀岩本事終於派上了用場,雖然已經非常的不熟練。

腳終於踩到了一樓窗戶的窗欞,雙手已經被空調外沿磨得生疼,鬆開手,跳下窗欞輕輕的落地。拍拍手站起來,夏初對着窗戶喃喃自語道:「爸、媽,我知道你們捨不得我,但是不看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我如何也不能放心,請你們體諒,對不起。」夏初對着窗戶深深鞠躬,馬上警惕的看看四周,在凌晨微弱的光線中撒腿就跑。

一路不停歇的跑出大院,門口放哨的戰士開門讓她出去,不自主的多看了她幾眼。夏初匆匆穿過馬路,米谷坐在馬路對面的出租車裡,開着窗戶對她揮手。

「怎麼這麼慢?」轉而對司機師傅說:「麻煩去機場,謝謝。」

夏初鑽進車裡,呼呼的喘着氣,「警衛都在,我我,我從後面跳窗戶出來的。」

「跳窗戶?」米谷吃驚,「夏初,你可真豁的出去,就不怕再也回不來?」

「不可能,知道我這叫什麼嗎?」

「哼,恃寵而驕。」

夏初笑的燦爛,「答對了。賞你一塊巧克力。」說完將剛剝開的費列羅塞進米谷嘴巴里。

兩個人定了6點的機票飛G市。夏初一刻也不能等,頭天晚上剛剛得知梁牧澤安全回來的消息,當時就和夏將軍商量要回G市,可是領導說什麼也不同意。任憑夏初怎麼說好話也不為所動。從頭到尾說的最多的就是:「不行,沒商量。」

迫於無奈,夏初只能偷跑了,她打算看完梁牧澤,就回來認錯。

夏初和米谷一人捧着一杯熱可可,坐在候機室里候機。

「你就這麼走行嗎?你媽好不容易盼到你可以休假。」

米谷喝了一口燙嘴的可可,「沒什麼不行啊,反正她已經習慣我常年不回家了。」

「其實,你沒必要跟我一起走的,你在家多陪陪阿姨和叔叔才對啊。」

米谷聳肩,盯着可可,半天不再說話。過了好久,夏初站起來,將兩個空杯子扔進垃圾桶。米谷憋了近一個星期,終於忍不住的問夏初,「裴俞,他到底怎麼了?」

裴俞。這個名字一直壓在夏初心裡。這兩天沒日沒夜的胡思亂想,甚至做夢夢到裴俞對着梁牧澤開槍,讓她從夢裡尖叫着驚醒。

「不知道,我不願意相信他是壞人,米谷。」

「會是壞人嗎?他笑的那麼好看,那麼溫暖,怎麼會是壞人?」米谷眼看着玻璃窗外霧氣瀰漫的天空,喃喃的說道。

夏初沉溺在自己的想法裡,完全沒有注意到米谷此時是一副如何落寞的神情。

準備好早餐的蘭梓玉,上樓叫夏初起床,可是敲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推開門發現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沒有賴床不起的夏初,只有一隻貓咪,伏在被子上慵懶的眯着眼睛。

蘭梓玉手裡拿着一張紙,慌慌張張的從二樓跑下來,嘴裡一直喊着:「壞了壞了,老夏,壞了啊!」

「什麼壞了?大清早的。」夏將軍坐在餐桌前,沒有回頭,繼續翻看着報紙。

「啪!」蘭梓玉把信拍在桌子上,「都是你,非摁着不讓她走,現在好了,偷偷跑了,你滿意了?」

夏將軍放下報紙,拿起信紙看了看,氣憤的扔在桌子上。「哼!」

蘭梓玉無神的坐回椅子,喃喃的說:「她現在翅膀硬了,會反抗,會離家出走,老夏,你說,她會不會不要我們了?」

「她敢!」

從機場出來,夏初說要先送米谷回家,自己再回特種大隊,可是米谷說什麼也不同意,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特種大隊。夏初拗不過她,只能帶着她一起。可是夏初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米谷一定要去特種大隊?她這一路都神情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初忽然發現,對米谷的關心太少。這些天總是擔心梁牧澤,每每打電話見面總是三句話不離梁牧澤,完全沒有注意到米谷那種不自然的笑。她在想什麼,在擔心什麼。作為米谷的好朋友,她竟然完全回答不上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不起,米谷。」

米谷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茫然的問夏初:「為什麼道歉啊?」

夏初摟着米谷,「這些天一直想着梁牧澤,完全把你晾在一邊,徹底忘了你也是因為危險才被送回來的,對不起,對你的關心太少了,我錯了。」

「傻瓜,說的什麼話。」米谷撲哧笑了出來,推着她的腦袋說:「梁牧澤執行任務,你擔心是應該的啊,沒工夫關注我也是人之常情,再說,我也沒事啊。」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總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米谷摸着自己的臉,不自然的笑說:「我的表情看起來,很想哭嗎?」

夏初點頭。「你看,你連笑都特別假。」

「哈哈,哈哈,你想多啦,哈哈……」

「現在更假,米谷,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沒什麼。」米谷搖頭。

「是裴俞嗎?」

「不是。」米谷快速而有些慌張的回答。

夏初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米谷,似是要看穿她的心一樣,盯得她感覺越來越彆扭。「好啦好啦,我只是覺得,裴俞不像壞人,即便是,我想,也應該有苦衷的吧。」

夏初拉着米谷的手,緊緊的握着,她們想的是一樣的。但是沒有人給她們答案,只能自己亂猜,猜來猜去不敢確定,卻又怕是真的。

出租車將她們送到山下。付了車費後,夏初對米谷調皮的笑笑說:「米谷同學,很久不爬山了吧。」

米谷指着彎彎曲曲的盤山路,一臉的不敢相信。「你可不要告訴我,剩下的路要走上去?」

夏初攤手。「很抱歉,你又猜對了。」

「不要吧……」米谷憂愁的大喊,走上去,大概會走成傻子的吧。

「走啦走啦,是你自己要來的,就當鍛煉身體好了。」夏初壞心眼的沒有告訴米谷,這裡經常有巡邏車出現,巡邏車會把她們帶回大隊。

果然,走了沒多長時間,就有一輛敞篷越野由遠及近,待車上抹着油彩扛着搶的戰士看清來人是誰後,趕緊敬禮說:「夏軍醫,您回來了,上車吧,中隊長昨天剛剛回來。」

「謝謝。」夏初笑着點頭,拉着米谷一起上車。

車子啟動,顛簸着前行,米谷一顛一顛的說:「你早就知道吧,故意不說。」

夏初對着米谷拋了個媚眼,而後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戰士,「這次沒有人受傷吧?」

「嗯也有,不過都不嚴重,都是輕傷,不礙事。」

「哦哦,還好,呵呵。」

「夏軍醫放心,中隊長沒傷,皮外傷都沒有,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夏初特別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繼續問:「對了,任務結束了,現在能說到底是什麼任務了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中隊長和其他執行任務的兄弟們這會兒還沒放出來,估計要到明天了。」

「又關?」

米谷聽得糊裡糊塗的,拉拉夏初的袖子,「關什麼?」

「他們執行完任務回來,都要關個一兩天,美其名曰是怕他們殺紅眼闖禍,其實都是特種軍人了,誰還沒個自控能力?要我說,這關人就是多此一舉。」

「行啊夏初,這中隊長夫人還沒有走馬上任呢,到開始抱怨特種大隊的規章準則了,夠氣魄。」

前面兩個戰士在偷笑,被夏初清楚的聽到。夏初佯怒推米谷,「嚴肅,這是嚴肅的地方。」

「我沒有不嚴肅啊。」

夏初和米谷到了特種大隊,正好趕上樑牧澤緊閉結束,夏初站在門外。看見太陽下的梁牧澤,迷彩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衣領隨意敞開着,腳上的軍靴連鞋帶都沒有系好,邋裡邋遢叼着煙捲,從禁閉室大搖大擺的出來。一副痞子樣,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可是卻帥的驚心動魄。夏初的心,一下子跳漏了好幾拍。

他身邊還跟着一人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話,梁牧澤一直低着頭聽着。那人說的正興奮,一抬頭看見不遠處的兩個人,愣愣的拉住梁牧澤,指着前方說:「那不是,夏初?」

梁牧澤似是不相信,慢悠悠的抬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好半天臉上才綻放出一抹難以這遮蓋的笑容。笑容是那麼的燦爛,夏初的眼睛幾乎要被灼傷一般。

梁牧澤扔了煙頭,邁着大步走向夏初。她的眼淚在他的一步一步中,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不止。幾乎以為,他已經不在了;幾乎認為,再也見不到他了。知道他平安無事的瞬間,她如被一隻手緊緊扼住早已失去正常律動的心臟,又恢復像往常。迫不及待的想看見他,想親眼確認他沒有傷,沒有流血。

看着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夏初想說些什麼,可是張張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一片陰影壓過來,他就那樣,毫無顧忌的,在特種大隊的大院裡,緊緊的抱住了他的夏初,把她的頭摁在自己胸膛。

「你回來了,太好了。」

「夏初,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會食言。」

夏初淚如雨下,說不出話,只能不住的點頭。

米谷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腳下踢着小石子,嬉笑的看着「久別重逢」的言情戲碼,順便看看周圍戰士們那種興奮的神情。第一次進特種部隊,感覺,還真和想象的不太一樣。想象中,這裡應該是不苟言笑,每個人都應該是神情木然,整個大隊像是被一片烏雲遮蓋,到處陰鬱,甚至會很血腥。

「怎麼回事?」

忽然一聲打雷似的喊聲,嚇得米谷一個激靈,就看見一人黑着臉站在不遠處,掐着腰,穿着常服,肩膀上是四顆星,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梁牧澤有些不甘願的鬆開夏初。董志剛還站在遠處不動,繼續罵道:「你趕緊給我滾,別在這丟人現眼,一回來就不消停。」

整合梁牧澤心意,拉起夏初就走。夏初則是有些茫然,大隊長居然沒有衝過來把他倆搗騰散夥?

「大隊長怎麼不找你麻煩?」

「你爸那關都過了,他還能說什麼?」

「對了,我爸都跟你說什麼了?私刑了嗎?動手了嗎?」夏初越問越激動,恨不得跳起來的樣子。

「還好,比較,嗯,客氣。」

「夏初,你不要我了嗎?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嗎?」

米谷的聲音,幽怨的傳進夏初的耳朵。太激動,她幾乎把米谷給忘了,趕緊鬆開梁牧澤的手跑到米谷身邊,一臉的懺悔,拉着米谷,「我錯了,真的錯了親愛的。」

「喂,你喊她什麼?」一句親愛的徹底戳中了梁牧澤的死穴,都沒有這麼親熱的喊過他,居然可以叫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親愛的??!!!

米谷攬着夏初的肩膀,仰着脖子挑釁的說:「怎樣?不樂意啊?」

夏初扯扯米谷的袖子,輕聲說:「行了行了,先回去再說。」

梁牧澤就用那種特別不善的眼光,惡毒的瞪着米谷。說實話米谷心裡有點兒顫,但是有夏初在身邊,她也不怕他什麼!

回到夏初的小房子,米谷放下行李鑽進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聽見他們兩個在客廳的對話。

「現在能說嗎?」

「他不是壞人。」

「真的?我就知道。」夏初的聲音里透着絲絲喜悅,米谷吊着的心也終於放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受傷了,在醫院。」

「什麼?裴俞受傷了嗎?嚴不嚴重?有沒有危險?在醫院嗎?哪家醫院?」米谷就那樣焦急的衝出來,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梁牧澤和夏初都被她突如其來的作為給搞懵了,驚呆的看着她氣喘吁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