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裝下的繞指柔:Chapter 43 線上閱讀

天微微亮,梁牧澤要趕着回空降師,夏初也要準備出操。兩對熊貓眼,坐在床上的盯着對方,對彼此都是怨念不已。

梁牧澤拉着夏初的手,直到上車前。

「路上小心點兒。」

梁牧澤溫柔的撫着她額前的碎發,「我保證5這一周之內絕對回來。」

「算了,開夜車太危險,白天又那麼累,回頭我有時間了去看你,不是說離得不遠嗎?」

梁牧澤不依,胸有成竹的說:「再回來就不走了。」梁牧澤嘆氣,看着她身上寬大的迷彩,摸摸她的小臉,柔聲說:「別逞能,沒人會看不起你。」

「嗯,」夏初眼眶酸酸的點頭,「我知道。」

「別哭哦,哭了你別後悔。」梁牧澤看着她淚水就要滴下來的樣子,佯裝威脅,聲音有些嚴厲,可是眼睛裡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表情溫柔。外人看見他這個樣子,真的會嚇掉下巴。

「誰哭了,搞笑,快點兒走吧,別耽誤正事兒。」

梁牧澤發動引擎,深深看着她,半晌才打着方向盤掉頭離開。

夏初不確定董大隊長是不是知道梁牧澤回來了,但這是他的地盤,到處都有他的眼線,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立馬有人給他報信,不知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把梁牧澤趕回去。說不定,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他們好。

為了安全把夏初調上大隊,為了讓梁牧澤少吃苦頭把他借調到空降師,怕夏將軍知道他們倆「單獨相處」而遷怒於梁牧澤。大隊長當到這份兒上,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剛把夏初接到山上那一天,董志剛就接到了夏將軍的電話,上來第一句就是,「你把夏初借走了?」

董志剛一身冷汗,但是又不能說謊,只能硬着頭皮說是。夏將軍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可是在董志剛聽來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理由。」

「首長,這是G軍區的軍事機密,雖然您是領導,但是實在不方便透漏。」董志剛頂着壓力說了這一句話。還好這只是一個電話,如果是面對面,說不定會被罰五個小時的伏地挺身。

現在想來,還能冒冷汗。他生怕夏副司令猜出來是因為他的寶貝閨女可能身處危險,才不得已的把她接過來。還好,把夏初借來的同時把梁牧澤給借走了,要不然不止梁牧澤要倒霉,他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夏初背着藥箱來到訓練場,不出意外看見站在高出拿着望遠鏡的董大隊長。對他的警衛員說了幾句,警衛員麻利兒跑上土坡。董志剛看見夏初之後,笑眯眯的下來。

「大隊長。」夏初先敬禮,然後說:「該檢查了。」

從夏初來到特種大隊,董志剛算是倒霉了。不僅嚴格限制了他的飲食,還讓他戒煙。把他能找到的煙全給沒收了,李政委嚴令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給大隊長煙,一根也不行。大家都說,這是為他好。可是不吸煙不吃肉,他看不出哪兒好了!!!

心臟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的,控制飲食和戒煙的效果也不是立竿見影,但是總歸是有好處的。以前他總是收不住誘惑,別人也不敢跟他對着幹。可是夏初才不吃他這一套,再怎麼吹鬍子也不起作用,反正夏初的工資不歸特種大隊,他也不能濫用權力體罰她。夏初聽說,這叫有恃無恐。

敞篷越野把他們拉回辦公室,夏初只是聽了聽心跳,詢問了他的心臟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

軍區辦公室打電話過來,說徐副司令要來看看,現在就在路上,說話就到。

董志剛聽了辦公室主任的話,蹭就跳了起來,罵罵咧咧的說,看什麼看,就這一畝三分地,又不能給你造火箭,又不會把山頭炸平,有什麼看的?

領導們視察特種大隊,向來都是勘察事實。董志剛沒功夫給他們列隊歡迎,他們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徒有空殼的特種部隊。每次來,大隊的每個人該幹什麼幹什麼,該訓練的訓練,該站崗的站崗,不會有任何不同。領導們最樂意看到的就是原生態,沒有任何浮誇的儀式。徐副司令來視察,向來都是臨行前才通知,他就愛突然襲擊,出其不備。

徐副司令到訓練場,戰士們不受干擾的繼續訓練,看到大家虎虎生威的精神頭,乾脆利落不手軟的動作,很滿意的點頭。

接着到餐廳看伙食,到菜園子看蔬菜,到宿舍看衛生情況和住宿條件,到槍械室查看槍支彈藥,吩咐作戰部長和大隊都溝通,隨時補給缺少的槍支彈藥。

最後,徐副司令指了指最角落的二層小樓,問道:「那是醫療室對吧。」

「是。」李政委回答。

「過去看看。」說完抬腿就往那個方向走。

李政委回頭看董志剛,董志剛也沒辦法,攔是攔不住的,反正早晚都會傳到副司令的耳朵里。

徐副司令看見夏初之後,狠狠的愣了一下,又扭頭看看站在最後面的李政委和董志剛,兩個人都不卑不亢的看着前方。

副司令看看夏初,低眉順眼的站在薛軍醫身後。沉着聲音說:「上去看看。」

「是。」薛軍醫敬禮,然後領着將軍們進門。夏初順勢落在了最後,和大隊的兩位領導並排而行。

中午,領導們留在大隊吃飯。沒有特權沒有特例,將軍們一人一份和戰士一樣的飯菜。副司令總說:「和戰士們一起吃大鍋飯總能讓他想起年輕的時候。就會覺得這飯菜比滿漢全席都好吃。那時候條件不好,飯端上來得拼命搶,搶得少了就要餓肚子,吃不飽沒有力氣訓練,表現不好會被罰,別人吃飯的時候你在訓練,等你回去的時候,飯又被搶完了,還得繼續餓肚子,還要繼續挨罰,這是惡性循環。」

飯後,副司令說要到大隊長辦公室坐坐,讓其他人隨意活動。董志剛領着副司令回辦公室,李政委和其他領導到會議室休息聊天。

「夏初怎麼在?」剛離開,副司令就忍不住的問。

「我把她借調來的。」董志剛如是說。

「你?董志剛,我是不是給你的權利太大了?好好的醫院你不讓她待着,你們大隊上有那麼多心臟病嗎?」

董志剛指指不遠處說:「先別生氣,沒有給你報備是我的失職,具體情況回辦公室我慢慢跟你說。」

董志剛把具體情況向副司令一一交代,副司令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點兒。最後囑咐他說:「保證夏初的安全,不然別說老夏不放過,我也不輕饒。」

「是。」

副司令端起被子,吹吹茶葉末,「你那個刺頭兵呢?我怎麼沒看見?」

董志剛乾咳一下,訕訕的說:「借給空降師了。」

副司令「啪」把水杯狠狠放在桌子上,「董志剛,你給老子整什麼幺蛾子?你明知道現在過年備戰,又可能隨時執行任務,你把人借給空降師幹什麼?那空降師也是,早不要萬不要。」

董志剛順坡下驢,猛點頭,「就是就是。」

副司令瞪他,「好在這空降師不遠,那邊事兒完了讓他趕緊回來,不讓我省心。」

梁牧澤開車用了一個小時回到空降師,正趕上吃早飯。梁牧澤看着一碗湯圓,才記得今天是元宵節,十五團圓之日。梁牧澤美滋滋的吃着湯圓,心裡想着夏初,元宵節,他們最起碼是團圓了。

這一周,仍是空降師的噩夢。

梁牧澤是他們請來的高人,自然挑了最優秀的一組人讓他帶領。起初被挑走的戰士們都很激動,畢竟被選中就證明了你是優秀的。可是一天後,個個都傻了。梁牧澤完全用選拔特種兵的標準來訓練他們,從早到晚一直訓練沒有休息,深更半夜的還要跳傘。把人訓的跟傻子一樣。他倒是十分悠閒,坐在空地上,拎着擴音喇叭,看誰不爽就喊兩嗓子。

梁牧澤帶着墨鏡看着空中幾個降落傘,聽見旁邊的動靜,歪了頭看一眼,繼而繼續望天。

段志清站到他旁邊,手撐在額前擋太陽,和他一起望天。段志清,就是當初跟梁牧澤打賭射擊的那位,今年也被提了中校。知道梁牧澤要來,特別興奮,逢人就說那是他兄弟。可是一周過去,看着他近乎「慘無人道」的訓練方式,徹底傻眼了。

「你可夠狠的,用特種部隊的標準訓他們。」

「算狠嗎?特種部隊能受得了,他們為什麼受不了。」梁牧澤繼續看着天空,聲音無波瀾的說。

「他們畢竟不是特種兵。」

梁牧澤聽了這句話,收回目光,摘下墨鏡,看着段志清說:「普通兵和特種兵有區別嗎?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一般人做不到的,特種兵就一定能做到?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普通人,真的有區別?」

「可是特種兵,是從各各部隊選拔的素質最優秀的人。」

「哼,」梁牧澤冷笑,「他們不一定素質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能堅持,最不會輕言放棄的那個。」

段志清被堵的無話可說,干張嘴就是不知道說什麼。

突然,梁牧澤拎起擴音喇叭對着前方狂吼,「你他媽的往哪兒跳呢?給老子回來,聽見沒有?會掉頭不會?NND!!!」梁牧澤看着那個傘越來越偏離,拔腿就往前跑。

兩周的魔鬼式訓練,讓被訓戰士們苦不堪言,又不敢說什麼。他們每個人都對梁牧澤佩服的五體投地。早就聽過他的威名,如今一見,更是名不虛傳。雖然他常常說很惡毒的話刺激他們,可是被刺激過後的戰士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不顧疲勞和傷痛,繼續往前沖。

兩個星期的時間,把原本一個月的訓練科目全部超額完成。梁牧澤的確把這組本來就很優秀的戰士們,訓練的更鐵血更堅韌。

空降師的領導很滿意,而且一個月的時間只才過了一半,政委拐彎抹角的想讓梁牧澤繼續帶一隊訓練。

這太極在梁牧澤和空降師政委之間推來推去,梁牧澤不正面拒絕,可是一來二去,政委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把他留下來。

趁着月色離開的梁牧澤,看着天上半缺的月亮,想起了夏初笑起來那雙彎成月牙眼睛,神色變得那麼溫柔,仿佛能看見他心愛的夏初在等他回去,等他對她訴說無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