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裝下的繞指柔:Chapter 38 線上閱讀

夏初抱着二喵,看着電視吃葡萄。努力忽略那個名為竺樺的女人,一個遙遠的前度,怎麼能和正牌現任相提並論?竺樺如果真覺得自己才是梁牧澤的知心愛人,那就不會來找她,直接找梁牧澤雙宿雙飛多好。

「嫂子。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向你坦白,求繳槍不殺。」

夏初拿着電話,伸開盤在一起的腿躺在沙發,盯着天花板說:「說來聽聽。」

「竺樺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她神經着呢,我不想帶她來的,可丫死纏爛打我磨嘰不過她,我真錯了,你千萬別告訴我哥,他們倆已經七八年沒什麼聯繫了,估計我哥已經快忘了竺樺是哪根蔥了。那女的真不正常,找了一打男人之後發現,還是我哥好,想回頭,可人憑什麼等你啊?她就仗着和我哥認識時間長。丫居然尾隨我去香港,我腦子也被驢踢了,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怎麼就帶她來了。她跟說的特好聽,就想看看你,她就安心了。結果是不安好心!!!嫂子你別生氣,我錯了,你真別生我的氣。最最重要的是,別告訴我哥,他能拎刀劈了我。」

「你在哪兒?」

「啊?」梁韶雪吞吞口水,「開着車呢。」

「那什麼竺樺呢?」

「我找人把她押回北京了,我已經非常認真的警告她了,三思後行,不然影響我哥娶媳婦,第一個不放過她的就是我小嬸。拿家裡當靠山,得先看人願不願意呢!」

「她不是說,她爸是你小叔的老朋友……」

「是老下屬吧……反正我小叔和小嬸沒要求我哥能找門當戶對的,只要他喜歡,娶誰都行,這女的吧,小時候還挺好,就是有點兒矯情,我哥要去當兵,她拿錯自己的分量,死乞白賴的要出國,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哥,結果怎麼樣?自己摔的面目全非,我哥連挽留都沒有,正合他意,背個包上軍校去了。」

「你哥夠絕情的啊!」

「不不,是沒對準對象,如果是你,他肯定哭天抹淚的求你留下來,跟橡皮糖似得你甩都甩不掉。」

夏初笑着着點頭,最後問:「還來吃飯嗎?」

「你還願意見我嗎?」梁韶雪輕聲問着,聲音里有些愧疚。

「趕緊的,涼了不管熱啊。」徹底鬧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敢情竺樺就是一個典型炮灰前度,那就什麼威脅也沒有了。夏初心裡的小疙瘩解開了,她還以為梁家人不喜歡她,派小雪來給她下馬威的。

夏初彎着眼睛笑,一下一下溫柔的摸着二喵。賞了它幾粒葡萄,那傢伙吃的美着呢。

這件事情,夏初以為就這樣過去了,她真的沒放在心上。可是沒出兩天,她又接到電話,一位自稱是梁牧澤嫂子的女人。她的聲音輕靈好聽,脆脆的京片子,一聽就是很年輕的女人。她說她是鍾靜唯,是梁牧澤的堂嫂,專門打電話替梁韶雪道歉。 她說,夏初你不在意就好,真怕你想不開,小雪已經被全家批鬥了,你可千萬不能把梁牧澤給拋棄了,全家就指望你拯救他呢,這麼多年他就對你動心了,你如果不要他,這輩子興許他就得打光棍了。而後話鋒一轉又說:「夏初你這麼好一姑娘怎麼看上他了?恨不得打一巴掌才說能蹦出一句話,悶騷又陰險的。」

夏初覺得特別無奈,這電話到底是「勸和」還是「勸分」的?掛電話前,特別熱情的邀請夏初去京城,說是家裡放話了,梁牧澤休假如果不帶她就不讓回家,先把媳婦兒領回來才能進家門。

之後又寒暄了一番,夏初樂呵呵的掛了電話。看來這梁家的女眷們個頂個的的能說會道,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話多卻不惹人厭煩,聽起來很有意思。不知道以後在這種氛圍下,自己會不會也能說一口京片子?

咳咳,想多了想多了。

夏初伸個懶腰回房間睡覺。翻着日曆看看,差不多又是一個月了,今晚早早休息,明天一早進山看老太太。如果時間允許,她還可以增加行程,比如特種大隊。

夏初又帶過去很多藥材,順便又買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背在身後。車子只能到縣城,夏初背着藥品和被子吭吭哧哧的往前走。幸好遇見一位趕着驢車的善良老鄉,正好順路,把夏初送到村口。淳樸的村民,樂於助人讓夏初很感動。

近幾日,老太太總是坐在家門口張望着,算着時間,覺得夏初該回來了。看見夏初背着大包小包風塵僕僕的樣子,老太太喜笑開顏,趕緊過去迎她,慈愛的撫着夏初的頭髮,幫她擦去額頭的汗水。這半年來,夏初的客家話見長,雖然還是磕磕巴巴的,但是可以聽懂一些簡單的對話,如果手比劃着,可以聽懂更多。

老太太講了很多,包括她那為國捐軀的兒子。夏初從不敢問起這個問題,不管是老太太還是梁牧澤,她覺得他們在心裡都藏着太多的悲傷,不忍心再提起那些讓他們傷心的事情。可是今天,老太太卻出乎意料的和夏初說了很多。

她只有一個兒子,在她還很年輕的時候丈夫就去世了,她含辛茹苦的將孩子撫養成人。那年徵兵,孝順的兒子不想自己的母親再為他操勞,選擇入伍。兒子體能素質好,當兵的第四個年頭如願成為G軍區特種大隊的一員。他成績各項優異,多次立功,軍功章拿了好多。領導找他談話,想提拔他為幹部。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個不眠之夜全軍覆沒。為了掩護大部隊,只能以身犯險,身受多槍。而梁牧澤,也是在那個晚上身負重傷。那天,特種大隊立下大功,卻也傷亡慘重。那晚,梁牧澤失去了患難與共的兄弟。

老太太聲音沉靜而悠遠,像是在敘述完全與她無關的事情,夏初則早已禁不住的淚流滿面。   夏初搭着村上的拖拉機到縣城搭車,坐在小巴的最角落,夏初有些疲憊的閉着眼睛假寐。可是眼前再次出現第一次與梁牧澤見面的場景。自己和一群人質抱頭蹲在一起,梁牧澤的聲音通過擴音喇叭傳過來,給他們帶來希望,也讓歹徒膽怯。一群迷彩武裝戰士衝進來,臉上的油彩蓋住了五官長相,但是卻如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拯救了人質,保證了他們的安全。

田勇受傷,他那麼擔心。那當親眼目睹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離開人世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呢?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一點一點消失生命的跡象。所以拼到最後也要完成任務,要替兄弟報仇。只要想到無所不能的梁牧澤無助痛苦的樣子,夏初就一陣陣鑽心的痛楚。心疼他的無助,更心疼他的重傷。車子到達終點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車子不能在往前走了,前方就是特種大隊的所在區域,守衛森嚴,不時有巡邏的車子經過。夏初順着林子邊的公路前行,周圍那些草叢中,她不確定是否又披着草編斗篷的戰士,他們總是偽裝的很好,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夏初大概走了近10分鐘,果然有輛敞篷的越野停在旁邊,車上兩個戰士扛着步槍臉上塗着油彩,眼神堅毅肅穆。夏初打算自報家門的時候,戰士卻先一步認出她。夏初如願的坐着特種大隊的巡邏車,顛簸着前往特種大隊。

順利進入部隊大門,夏初坐着車子穿過大院來到主樓前。剛想問梁牧澤在哪兒,旁邊停下一輛越野,穿着迷彩的董志剛從車裡下來。「夏初來了?你看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夏初有些惶恐的擺手,她可不想那麼興師動眾的。

「還沒吃晚飯吧?走,我讓餐廳給你開小灶。」

「謝謝大隊長。」

「客氣啥,」董志剛爽朗的笑起來,領着夏初往餐廳的方向走去,「老連長養的閨女就是好,還惦記着我心臟不好,隔三差五來看看我,好!好閨女,哈哈。」

夏初只能滿心愧疚的跟着董志剛傻笑,她能辯駁什麼嗎?只能說,特種大隊都是人精,誰都不好惹。天色已經黑透了,部隊的晚飯時間早就已經過去,餐廳給夏初開了小灶,董大隊長就在旁邊陪吃。

夏初壓力山大,縱是早已飢腸轆轆,也沒什麼食慾。她也沒那麼大膽子,腆着臉問梁牧澤在哪兒。

「夏初啊。」

「什麼?」夏初從一碗粥里抬起頭,看着對面的董大隊長。

董大隊長看了看周圍,隔着桌子探身,壓低聲音說:「梁牧澤那小子,我聽說,他進部隊前……」說着又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目標靠近。

「進部隊前怎麼了?」

「有個小女朋友,還青梅竹馬呢。」

夏初惡汗!這事兒大隊長是怎麼知道的?她確信自己沒說過,梁韶雪根本不認識董志剛,更不可能說這些,而最有可能說這些話的人,就是梁牧澤。

夏初只能佯裝鎮定無所謂的說:「我知道。」

「你知道啦?」董志剛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那姑娘這兩天還往大隊打電話找梁牧澤來着,我也在想啊,她是怎麼知道電話的呢?」

「呵,是啊,嗯。」夏初乾笑着,手上夾菜的勁道不覺的增大,剛剛還無比心疼梁牧澤的心情此時煙消雲散。傷傷傷,掛了才好呢,從此世上又少一個禍害。

董志剛看着夏初不明顯的憤怒樣子,眼角飛出一絲得意的壞笑。

接到通風報信的梁牧澤風風火火的趕到餐廳,正碰上吃飽喝足的夏初,他滿眼的驚喜,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開心,可是夏初卻一個勁兒拿眼剜他,恨不得把他剜成蜂窩煤。梁牧澤完全不知道有人用暗箭不停對着他掃射。

「你來幹什麼?」

「找人。」梁牧澤目光如炬的看着夏初,聲音冰冷的回答董志剛的質問。

「沒你要找的人,忙你的去吧。」

梁牧澤轉而看向董大隊長,「你兒子剛打電話了,說下周家長會,你如果再不去的話……」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董大隊長就一把推開他,一整風似的匆匆離開。

梁牧澤得意的挑着眉毛看着董志剛的背影,輕哼了一聲。可是一轉頭,夏初早已經邁開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