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往事:第二十四章 搶地盤 線上閱讀

包強伸過手時,胖妞便站起來,一起來到舞池。

坐着喝酒的劉建廠指着胖妞道:「你們發現沒有,胖妞再胖一些,就和包皮他媽很像。看來包強和他爸一樣,都喜歡胖胖的女人。」

麻臉道:「他爸娶他媽時,聽說他媽根本不胖,是生了包皮才胖,包皮是有戀母情結。」

包強下到舞池,自然沒有聽到大家的議論,他感覺摟着的胖妞很像家裡第一套手工製作的沙發,軟綿綿的且有點彈性,便用力摟着。胖妞用力推了推,埋怨道:「松點,我都喘不過氣。」

作為一名即將去當兵的青年男子,儲備了接近二十年的精力,包強身體反應強烈,硬硬地抵着胖妞。在靜州有一句俗語,叫「年輕時銀子少精子多,年老時精子少銀子多」,便是對男人一生的總結。此時包強想不到如此深遠的人生總結,他只想把胖妞拖到小隔間,發出了強烈的雄性信號,問道:「我們到裡面去耍?」

胖妞道:「有錢沒有?」

包強不以為然地道:「怎麼會沒有,別在門縫裡看人。」

胖妞是老江湖,見到劉建廠這一群人後,心裡暗中打鼓,又不敢得罪這種社會雜皮,她伸出五根手指,道:「搞一回這個數,說話要算數喲。」

談妥了條件,胖妞將包強帶進了小隔間。

小隔間只有三四平方米,能安下一張床。進屋以後,胖妞三下五除二將褲子脫下來,道:「快點,冷得很。」

包強站在床邊有些愣神,高中畢業的男學生即使沒有看過瓊瑤和三毛,也看過金庸和古龍,愛情在眼中還是一件浪漫的事。此時胖妞如此赤·裸裸地直奔主題,反而讓包強有點難以接受。

胖妞不屑地道:「想出來玩就得放開點,難道是個童子軍?」

包強確實還是童子軍,被胖妞說出真相以後,自尊心嚴重受挫,反擊道:「你才是童子軍。」他跪在床上,手從胖妞上衣里鑽進去,頑強地越過幾重障礙,握住了飽滿得不像話的胸脯。

胖妞伸手利索地將包強的皮帶抽下來,道:「別亂摸,你在上面,趕緊進來。」胖妞原本閉着眼,只覺得對方在下面一陣亂戳,猛地睜開眼,格格笑道:「找錯門了。咦,還當真是童子軍。」

包強惡狠狠地道:「我是童子軍?你他·媽的才是童子軍。」在胖妞引導下,包強終於找到了正確位置。一陣翻雲覆雨後,他喘了口粗氣,翻身平躺在床上。胖妞用衛生紙處理着身體,伸出一隻手,道:「錢,給錢,剛才說好的。」

包強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來十塊錢。

胖妞生氣地道:「不是說好五十塊,怎麼只有十塊?快點拿出來。」

尷尬之後,包強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是社會上混的人,不再是靜州一中的學生,便用兇狠的聲音道:「剛才說的是五塊,我還多給了五塊。」

胖妞被耍了一把,飛快地扯過十塊錢,撇嘴道:「沒有錢就不要出來玩,童子雞。」

包強惱羞成怒,拉上褲子以後,「啪」地扇了胖妞一耳光,道:「就你JB話多,滾遠點。」

胖妞捂着臉,站在門口道:「你個寶器,有種別走。」她怕包強又打人,飛快地逃掉。

包強從內心深處並不想打胖妞,只是馬瘦毛長人窮志短,為了掩飾自己無錢的窘相,才動手打人。走出小隔室時,既滿足又遺憾。

劉建廠看着包強表情,道:「看你那個樣子,不爽?」

包強道:「我只有十塊錢,都給了她,還嫌少。」

劉建廠伸手拍了拍包強後腦勺,道:「我們是黑社會,還給什麼JB錢,你傻帽啊。我們不僅不能給錢,今天還要找他們要錢。」

包強遲疑地道:「這家歌廳有人罩着,是大頭柳。」

劉建廠道:「大頭柳算個JB毛,我們要在社會上揚名立萬,遲早要和大頭柳這種傻帽打一架,否則沒有人看得起我們。」

包強這才醒悟過來,劉建廠等人就是來找茬的。他以前只是跟隨着劉建廠等人吃吃喝喝,還沒有真刀真槍與另一群雜皮打過群架,眼見着要動真格,不由得一陣陣慌亂,嗓子發乾,身體僵硬。

時間走得緩慢如烏龜,卡廳歌聲變得縹緲起來,在燈光照射下所有人的表情顯得猙獰。

門外一陣騷動,接連進來五個漢子。胖妞臉上還有巴掌印子,指着包強,道:「就是他打我。」

劉建廠等人整齊地站起來,充滿挑釁地看着來人,罵道:「就是打你這個臭婆娘,想怎樣?」

帶頭漢子離開靜州三年多時間,前些日子才從外地回來,見劉建廠依稀面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道:「你們這幾個小屁眼蟲,敢在大頭柳的地盤鬧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建廠到這家歌廳來玩,經過了周密策劃,大頭柳是老地痞,實力一般,和胡哥一直格格不入。將大頭柳的地盤踩了,在靜州的道上也就樹了威。晚上他原來並沒有打算讓包強參加,包強自己尋到此處,主動充當了打架的引子。

「你們記住,我叫劉建廠,今天專打大頭柳。」劉建廠猛地將身前的桌子踹飛,抽出隨身攜帶的自製匕首。

帶頭漢子聽過劉建廠的名字,道:「你就是劉建廠,看來是有意來踢場子。」

在胖妞的敘述之中,鬧事者是一群剛畢業的學生,所以帶頭漢子帶了四個人便過來,原以為只要自己出面,便能將打人者嚇得屁滾尿流,順便還能榨點零花錢。豈知對方是最近四處打架的劉建廠一伙人,而且他們是有備而來。

來者沿着樓梯直往下退,道:「兄弟伙,別動手,有啥子話好好說。」退到一樓,他撒腿朝屋角跑,從消防通道處拿了一柄消防斧頭。

提起斧頭正在轉身,一把砍刀架在脖子上,劉建廠冷冷道:「把斧頭丟了。」

帶頭漢子感覺到脖子處的鋒利,不敢造次,只得將消防斧頭丟掉。隨即腿彎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不由得跌倒在地上。

當來者進來時,包強就拿起酒杯狠命地灌了一大杯啤酒,酒精迅速在全身擴展,他轉眼間亢奮起來,拿起啤酒瓶,跟着劉建廠往下面沖。當帶頭漢子被踢倒後,他飛身上前,拿着酒瓶重重敲到了帶頭漢子的頭上。

取得決定性勝利以後,劉建廠等人拿着板凳在夜香港里一陣亂砸,音響、電視都破得不成樣子,無法修復。

滿頭鮮血的帶頭漢子頭昏腦漲地爬起來時,劉建廠等人已經離開了歌廳。

大頭柳聞訊趕到歌城,看着滿屋狼藉,氣得暴跳如雷。他和劉建廠認識,知道劉建廠住在世安機械廠,氣歸氣,他沒有膽量到世安機械廠這種滿是勞動人民的地方打架。

在世安機械廠青工宿舍里,劉建廠等人又喝開了啤酒,包強趁着大勝的勁頭又喝了一杯啤酒,酒意上頭後,他想起被蒙頭痛打的深仇大恨,道:「建哥,我就要去當兵,有一件事情在心裡梗起。」

劉建廠叼着煙,道:「包皮今天表現不錯,敢下狠手。有啥子事情,說嘛。」

包強道:「我想在當兵之前教訓王橋。」

劉建廠吐了一串煙圈出來,道:「打學派沒得意思,出不了名,又賺不了錢。以前打架都是為了江湖義氣。現在你進入社會,得轉變思維,打架就是為了找錢,有了錢才能吃香的喝辣的。為了意氣去打架,這已經落伍了。世安機械廠一幫子老職工報不了醫藥費,生了病就躺在家裡等死,醫院都不敢進。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媽的沒有錢。」

包強初入江湖,達不到劉建廠的思想境界,道:「我就是不服氣,不論是王橋還是吳重斌,我總得打一個出氣。那天我幫你送信,和王橋屁關係都沒有,他來逞強出頭,是不是該揍?」

「那就找時間去揍王橋。找個星期天,等他出學校時在街上揍他。」劉建廠帶着幾個工廠子弟主動選擇變成黑惡勢力,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喜歡清純的學生妹,那日在商店邂逅晏琳,頓時被那根飄來盪去的馬尾巴掃昏了腦袋。

痞子在學校外打架是常事,可是很少有混混到校內惹事,學校內有很多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若是有人當領袖,這些學生便成為可怕的老虎。但是到了校外,學生們失去主場優勢,變成了一團散沙。

包強道:「王橋成績比我還要孬,數學只考了九分,還天天在教室里看書,很少出學校,真他媽的是個怪物。」

「星期天我們到南橋頭守株待兔,遇到王橋就揍他,遇不到則是天意,你了一樁心愿,安安心心當兵。」劉建廠又道,「大頭柳還不會認輸,肯定想到要找我們的麻煩,明天趁熱打鐵,我知道大頭柳有個情婦,前一陣子從山南回靜州,我們今天就痛打落水狗,過去把他堵在家裡,徹底打服。」

大頭柳闖蕩江湖多年,為人小心謹慎,很少有人知道情婦的家。胡哥早就想收拾他,一直派人暗中打探。他得到其情婦的準確消息以後,就交給劉建廠來辦。凌晨四點,劉建廠等人將大頭柳堵在了情婦家裡,一頓暴揍。

兩天後,大頭柳托人找到胡哥,將夜香港低價轉讓,靜州一中附近幾條街屬於劉建廠的地盤,其他人不得插手。此事遂告一段落,劉建廠混了三年多社會,終於有了初步成果。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