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高考:139.觸發條件 線上閱讀
購買V章比例不足, 所以新章被饕餮吃掉啦。稍後刷新再看~ 「倉買是什麼?」雙胞胎小姑娘異口同聲地問。
老於對孩子挺有耐心,解釋說:「就是雜貨鋪, 啥啥都賣。以前沒見過嗎?」
不僅小姑娘,好幾個人都搖着頭說:「我們那邊不這麼叫。」
「是麼?」老於嘀咕。
他多長了個心眼, 跟着大家去買東西的時候,拽着店主強行聊了兩句,發現對方居然真的是老鄉。
倉買店主姓趙,是個很不熱情的老鄉。
「老哥,我就管你叫老哥了啊。」老於不見外地說。
店主趙頂多四十, 肯定比老於年輕, 身材結實,脊背板直。但他居然不要臉地把這聲「老哥」認下了, 叼着煙,半死不活地說:「隨意。」
老於說:「老哥離家挺多年了吧?口音都沒了,我口音就算輕的,你比我還輕。要不是看到倉買倆字兒,我都不敢認。」
趙嘴裡煙直噴:「差不多吧。」
「一直在這開店?」
趙:「算是。」
老於「哦」了一聲, 試探着問:「我看老哥你這站姿, 以前當過兵吧?怎麼來這開店了?」
趙終於從煙霧裡睨了他一眼,說了個長句:「我沒當過。不過看你站姿, 以前是真當過兵吧?怎麼胖成這樣?」
老於:「……」
趙接連吸了幾大口, 把嘴裡的煙抽得只剩屁股, 碾着煙灰說:「別套近乎了, 老鄉那套在這裡不管用。今天還淚汪汪的, 完了明天沒準兒就死了。」
老於:「……」
「要買東西趕緊的,不買就走。」趙說着,又彈出一根新煙點上了。
·
倉買一樓煙霧繚繞,病號周進的肺都要咳出來了,也沒放棄購物的機會。
因為店裡東西比他們想象的多得多。
它更像一個外表破舊的綜合大超市,衣服褲子棉被枕頭,鍋碗瓢盆杯勺筷子,跌打損傷內外用藥,超市有的它都有,超市不一定有的它也有,把三層小樓填得滿滿當當。
每層都擺着幾個購物車,落了一層灰。
大家人手一個,隨便一擦就開始瘋狂掃貨,活像鬼子進村。
「等等,這些東西都沒有標價呀!」於聞突然叫道。
周進拿了幾瓶止咳露,又裹了一堆消炎止疼藥,說:「早發現了,咳咳……這就跟旅遊景點一樣,價格肯定是翻倍的。」
「趁着大家都怕死,瘋狂宰客嘛,太正常了。」大家附和着。
誰都知道這個道理,但誰都沒少拿。
錢能換命的時候,也就不心疼了。
於聞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他推着車四處找哥,在三樓角落找到了游惑。
令他驚訝的是,游惑也在掃貨。
「哥,你居然也推了個車?」於聞跟過去。
游惑聞言瞥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說「你這放的哪門子屁?」
於聞訕訕地擺手說:「沒事,我就看看……」
既然連他哥都在買東西,那應該沒什麼問題。
於聞頓時放下心來,翻了翻游惑的購物車。
他本以為會看見一堆應急用具,比如什麼電筒、電池、繩子、刀具……
結果……
這位大佬拿了一套換洗衣物,一隻黑色背包。
沒了。
「呃……哥,你還拿別的嗎?」於聞問。
游惑在衣架里排了排,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扔進購物車:「差不多就這些。」
於聞突然覺得,拿了一堆熒光棒、電筒、電池的自己……像個演唱會黃牛。
·
他們回到一樓的時候,大家已經挑得差不多了,連人帶車圍着結賬的櫃檯。
游惑不愛擠,遠離人群,百無聊賴地等在牆邊。
打頭的老太太問店主:「就這麼些,你算下錢。」
趙叼着不知第幾根煙,透過霧氣掃了一眼五花八門的購物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說:「一看就是頭一回。」
大家不明所以。
趙:「一般人來這裡,最多敢挑這個數。」
他豎起兩根手指頭。
「什麼意思老哥?兩樣?」老於問。
趙:「嗯,這就是我見過最大方的了。」
這他媽得多貴?
眾人默默看了眼自己堆成山的購物車,周進終於沒忍住問道:「……可以微信支付寶麼?刷卡也行。現金沒帶多少。」
於聞附和:「我都一年沒取過現金了。」
趙:「微信支付寶刷卡都不行。」
周進和於聞先喪了氣。
趙又說:「現金也不行。」
於聞:「哈?那用什麼?」
趙從櫃檯玻璃下面摸出一張卡,長得跟他們人手一張的小旅館房卡一模一樣。
「你們都有這個吧?刷這個。」趙彈了彈卡面,好像之前沒表現出來的熱情,都攢在這一刻了。他笑着說:「房卡背面不是准考證麼?上面有累計得分吧?我這兒的東西啊,都得拿分買。」
「也不貴,日常用品包括衣物每樣0.5,食物藥品每樣1分,至於刀這種開了刃能當武器的,每樣2分,非常好記。你們要不自己先算算價?」
眾人當場愣住,臉色煞白。
就他們那些滿滿當當的購物車,足以把分數買成負的。
周進看着一車藥物,當即嗆了一口涼氣,咳得撕心裂肺。
怪不得……
怪不得那些購物車都落了灰,怪不得最大方的人也只拿兩樣。
手裡的分數都是戰戰兢兢拿命掙的,誰也不敢說下一場會考成什麼樣。
如果在這裡多買一兩樣,回頭一結算,離及格剛好差1分,怕是要切腹。
趙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
他刺激完人,又恢復成不冷不熱的弔喪樣,說:「來,結賬。」
剛說完,櫃檯前圍着的人齊齊往後退了兩步。
「都不買?」等在牆邊的游惑突然說。
所有人連同店主在內,都把目光投向他。
他直起身,把車推到櫃檯邊,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房卡遞給趙:「結賬。」
趙:「……」
他張嘴看着游惑的購物車,煙屁股掉在鞋上。
游惑手指夾着卡等了一會兒,略有些不耐煩。
趙猛地回神,匆忙彈起一隻腳,碾着煙屁股說:「我算一下——」
內外衣物加上牛仔褲、黑包、羽絨服,一共3分。
游惑聽見結果,點了點頭。
他似乎覺得預算還有富足,目光掃過老闆背後的柜子,又說:「再拿一包煙、一個打火機。」
趙:「……」
於聞忍不住了:「哥你又不抽煙,買這個幹嘛?」
游惑把衣物放進黑包,頭也不抬地說:「以防萬一。」
兩分鐘後,當游惑單肩背着背包回住處時,他准考證上的累計總分已經變成了15。以跳樓的速度,成了小組最低分。
於聞看着對方毫無變化的冷臉,覺得他哥真的剛。
·
考生休息處的7天眨眼就過。
最後一天下午3點12分,全員自動退房,楚老闆親自把他們轟出大門。
「喏,朝前直走,200米處有個十字路口,去吧。」楚月沖他們揮了揮手說:「千萬別耽擱,晚了選擇權就不好使了,希望這次不是永別。」
她說完就關上了旅店大門。
那個寫着「住宿、暖氣、餐飲」的燈箱閃了兩下,忽地滅了。
那幾棟房屋依然站在雪霧裡,但一盞燈光都沒有,就像是早已廢棄多年的危房。
「這真不是鬼屋?」於聞打了個寒噤。
游惑想起之前問監考官的話。
他問這是不是靈異事件,監考官回答說不是。對方當時還想補充點什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收到了違規預警。
所以……
這究竟算什麼呢?
游惑在心裡琢磨,等下一場考試開始,一定要找機會騙監考官說實話。
希望這次抽到的監考官老實好騙。
·
200米說長不長。
大家很快走到了楚月說的地方。
那確實是一個十字路口,路口中間孤零零地豎着一個保安亭,亭子外面癱靠着一個人影。
那人看到他們,掙扎着站起來。
大家走近了才看清,正是那位不願意住休息處的紋身男。
不過他此時已經變了一番模樣,渾身血跡斑斑,左胳膊毫無生氣地垂着,一條腿也瘸着。
「你怎麼成了這樣?」
雖然大家都不太喜歡他,但也沒人希望他變成殘廢或者死去,畢竟原本只是陌生人,無冤無仇。
紋身男啞着嗓子說:「沒瘋就不錯了。」
「你在這呆多久了?」大家看着保安亭。
紋身男說:「兩天。」
「幹嘛不回考生休息處?」
紋身男臉色有點尷尬,又有點憤怒:「回去時孫子,而且……我轉身就找不到路了。原路返回也沒能找到那幾棟房子,只有這裡。」
「那你怎麼沒繼續走?」於聞問。
紋身男掃視一圈,指着幾個路口說:「自己看路標。」
經他提醒,大家這才注意到,十字路口通往四個方向,每個路口都豎着一塊牌子。
正常情況下,那些牌子上會寫xx路或者xx街。
但是這裡不是。
這裡東南西北四個路牌,分別寫着四個詞:
語文
外語
數學
歷史
保安亭內,小喇叭突然響起來,收音機里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出現在了這裡。
【本輪考試制度為3+1+1,恭喜你們順利完成了其中一門,現有另外四門待考。】
【考生擁有選擇權,可以自主安排考試順序。】
【請在30秒內做出選擇。】
【遲到者,剝奪考試機會。】
眾人:「……」
這種十字路口,他們更想原地站到去世。
狗腿於聞一把抓住游惑,說:「哥,你選哪個我就選哪個!」
其他人也紛紛看着他。
誰知游惑掃視了一圈,面無表情地說:「有得選?我這裡四個方向顯示的都是外語。」
於聞:「啥???」
更煩人的是,在游惑的視線里,每個路口都有一個身影。
那人個子很高,在雪中撐傘而立,似乎在等他。
游惑冷笑一聲,臉氣綠了。
正前方雪霧蒙蒙,什麼也看不清。
「向昂昂昂前100米是什麼?下半截被誒誒誒雪埋了?」於聞嘴唇打抖,凍得像個結巴。
他兩手塞在口袋裡不願意伸出來,用鞋颳了刮界碑上的雪。
大家問:「寫了什麼?」
於聞縮腳哆哆嗦嗦走回來:「土都歐歐歐凍硬了,刮不開。」
界碑上依然只有半截「向前100米」,除了更清晰外,沒有絲毫變化。
「不會又是……」周進臉凍得像鬼,低聲說。
於聞:「不不不會,剛熬過一場就來新嚶嚶嚶的,那不是逼咦咦咦人去死?」
眾人沉默,腳步猶豫起來。
「死得還少了?」游惑扔了一句,走去了前面。
他的嗓音太適合風雪了,張口能凍人一個激靈。
大家打着寒噤面面相覷,連忙跟上他。
·
有游惑帶路,大家根本走不慢。
沒過一會兒,前方的雪霧中出現了房屋的輪廓。
獵人小屋的陰影還留在他們心裡,所以看到房屋的瞬間,他們並沒有很驚喜。
但大家很快發現,房屋不止一棟。
他們沿着一段緩坡走上去,發現前面稀稀拉拉站着幾棟房屋。
說是小鎮,那就太過誇大了。這就像一個冷門的山區景點,景區腳邊有零星住戶做點遊客生意,一年也接待不了幾位,時刻準備關門。
離他們最近的那棟房屋懸掛着燈箱,白底紅字寫着:住宿暖氣 餐飲。
重點突出,吸引力非常致命。
大家當即就走不動路了。
「咱們要不在這裡湊合一宿?」老於語氣很小心。
他以為自己會遭到游惑的冷眼反對,因為很難判斷這裡是否安全。
結果他外甥進門比誰都快。
·
游惑早就餓了。
在雪地里跋涉的時候,他最後悔的事就是交卷太快。
如果再慢幾分鐘,922的牛肉就能熟了。
只怪那位001號監考官太扎眼,攪了他到嘴的飯。
想到秦究那張臉……
游惑摸了一下耳釘,心情極差。
於是,旅館前台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他神情冷懨的送葬臉。
前台:「……」
前台是個瘦猴似的小年輕,他安靜兩秒,轉頭就沖裡面喊:「老闆!來人了!」
「喊魂啊?來人你不會招呼一下?」說話的是個女人,嗓音生脆,隔着門都能感覺到潑。
「我怕招呼跑了。」前台看了游惑一眼,訕訕地說。
「個鬼地方,能跑哪兒去你告訴我。」一樓走廊最裡面的門開了,一位短髮女人拎着菜刀就出來了。
前台嚇一跳,連游惑都呆了一下。
「老闆你幹什麼這是?」
「哦,沒事。」短髮女人說:「今天不想吃飯堂,跟對面要了點菜肉,自己做點。」
她把菜刀垂下,沖游惑笑說:「喲,大帥哥!剛考完?小胡給登記一下。」
有老闆撐底氣,前台小胡這才沖游惑說:「報一下名字好嗎?我看看你們得住幾天。」
老於他們搓着手進門,聽見兩人的話,臉色當時就不好了。
「剛考完?你們怎麼知道我們……」
老闆挑起秀眉,笑得像個山妖怪:「這話真是稀奇了,麻煩看看這行字好吧?」
她用刀背咣咣敲着牆,前台小胡識趣地讓開一步,露出完整的牆皮,上面寫着: